晨曦挟带着东方的鱼肚白,一阵阵,一波波的涌来。
夜雨刚过,小河涨满,清新的爽气尽染了空旷的蓝天。路边人家,果树环抱,炊烟袅袅,周围蜂蝶的嘈杂似乎被夜雨洗去,四面更加宁静。上一年级的我,脚下沙沙作响(那时沙公路)。路边深沟上的几棵大杏树,打落了许多圆杏,几颗已经发黄了。看到就流口水,加上早读不吃饭,肚子也来劲,眼里一定是充满乞怜的目光吧!现在的人很难理解那时的孩子,腰里如果有五分钱,在同伴面前走路也骄傲的挺胸昂头。我们家虽然条件稍好,但是,吃零嘴是不能管够的。那个年龄段的孩子,看到杏子掉在地下,以为是没有人要的,哪能不馋呢!后面几个学生已冲下大沟拾了几个回来;我也就好不客气的跑了下去,捡了几个,高兴的上学去了。
放学时,心里还老惦着那几棵大杏树,可刚走到附近,就听到有人在喊:“干什么的!”几个孩子急急忙忙飞快的跑掉了。原来那杏不让随便拾啊!
岁月伴着季节,绿了、黄了,那充满了生命活力的杏树,深深印在我的童年的记忆里。
转眼,我步入了少年,读过《林中小猎人》《五彩路》的思想里充满了莫明岂妙的探险打算。看着远处的云山,总想去看个究竟。听说山上有仙;神奇的“妈妈泉”,盲人喝了可复明;罴子喝了会变成美丽的姑娘。也不知漂亮成什么样?哪次,我等三人延西沙河上行,约走七八里时,遇雷暴雨而逃回,第一次去云山宣告了失败。
又一个星期天,我们在饭店每人买了一个馒头,向着云山进发。原来,是沙河西面的一条路。出城六七里路时,路边的麦田里有很多很多杏树,上面挂满了小杏,有羊屎蛋子杏,麦黄杏。我们可解馋了。到了山边庙前,几十棵杏树都是大个的白水杏;我们终于来了一顿杏子大餐......
后又听说在几十里外,有一条大河是中国独一无二的由东向西流的大河,河上有一座大桥好几里长呢。大家又商意去看看。怎么去呢?只有骑车才能当天打来回。那时有洋车的人家极少。我们家原有的一辆58年“永久”已卖掉。只有一辆妈妈上班用公车“国防”。赶巧已坏了两天。哥哥偷着扛出来,撬开锁,又不知那儿弄来的胶,补好内胎。有意不打气。隔日待妈妈上班走了。我们如出笼的小鸟出城而去。
开始,很有兴至。听着沙沙的响声走了一段,感到口渴,有人说讲个故事就不渴了。说着就讲起了《望梅止渴》。正讲着,田里出现个轳辘井;大家锁了车,越过下了公路,那路沟很深,层面是细细的白沙,踩上去就下滑一大片,大家嬉闹着爬了过去。正要去打水,哈哈!井台下,是一片杏园!黄黄的杏儿,好象含情脉脉的露出了笑脸;弯弯的枝头象似频频点头。我们好不客气的,走近它们。酸酸的,甜甜的,加之那股新鲜的清香使大家陶醉。吃了一会,开始意论说:“不知这里是野杏吧?”“好象没人管!”但是,大家马上有点象贼一样,东看西望一阵。汗毛都竖起来了。“有人来了!”大家一轰冲向公路。大沟就成为屏障了。爬了几次才爬了上来。讲《望梅止渴》的伙伴说钥匙丢了;哭殇着脸,在大沟里来回找了半天。那沙子的滑动,就是车子下去也给埋上了。想撬锁又没工具。这回他刚才恶作剧喊“有人来了!”的兴奋劲一点也没了。道是想着真来人帮他才好呢!
太阳已到头顶上了,那小小的人影来回跟着他晃悠;他难过的都要哭了;有人说:在你身上吗?
那时,衣服多是自家手工缝的,没有做口袋;孩子们都把要装的东西放进扎在腰里的汗衫里了。一提醒才发现真的在那里呢!
中午的烈日好象特别无情,走了不一会就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快到大河时,见有人在浇地,大家又上去喝水。摇轳辘的人问:“从城里来的吗?”“是的!”大家喝着那爽凉而甘甜的净水,感到特幸福。
“带上这个,路上渴了吃上点就行!”抬头一看,老农摘来许多麦黄杏。大家眼里都充满了感激。接过的好象不是麦黄杏,而是厚重朴实的乡风、可亲可爱的人性情感。吃了这些杏,让我们永远回味人间真情;回味那古色古香的轳辘杏园,那里有一份真诚。
后来,在梦里总有一只雪白的鸽子飞来,告诉让我再去那轳辘杏园,去找到那份真诚。
就这样,在我们少年的回思中,有许多许多杏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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