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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印象(上)

逸舒
2004-04-16 11:15   收藏:0 回复:7 点击:4362

    我这个人好像有些喜欢深居简出的生活,以至于在北京生活、工作了三年,当回想起对北京的感受,依然是茫然的一片。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它的了解是那样的肤浅,它以其极为深厚的底蕴而成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在当时我还没能体会到这一点。我只知道辛勤的工作,来换取当时并不多的报酬。甚至在工作之余都很少去街上转一转,这一方面是想利用这之余的时间多读一些书,更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
   我终究没有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有一天我也终究离去,尽管我知道我必然离去,可我仍然没有好好利用这个便利的机会去读懂它,这是我的遗憾。
   当我排了一天一夜的队买到了离开这座城市的火车票时,我没有欣喜,这毕竟是我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曾是那样的年轻,充满了理想,并无所畏惧,又是那样的无知、莽撞和肤浅。这肤浅和这城市的厚重比起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火车载着我连同我的心渐渐远去,正好在夜里,北京城的喧嚣与霓彩终于被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吞噬。我的心无名的失落起来,像掏空心肺般空洞起来,我的眼里凝聚了泪水,但没有流出来。
   多年过去了,本就肤浅的记忆更加支离破碎,但有些记忆就如同破碎的玻璃片一样,说不上美,却也晶莹清澈的可爱。
  
   (一)北京人
   与地域和气候可能有直接的关系,北京人有着豁达、豪放的性格,并且比较有人情味,这与南方人的精明、冷漠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北京人也是高傲的,满足的,二锅头、花生米,北京的爷们儿几杯酒下肚,有知识的没知识的,都能侃得让你晕,古今中外,天上地下,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也没有什么深刻的目的,只为图个乐子。
   那时我身边的同事大多是北京本地人,这北京人讲话可也算得上是一种特色,京字京味,听起来很有美感。而且北京人说话是很少讲脏话的,这种素质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具备的,比方说我吧,有一次几个哥们一起聊天,我本就是个山野粗人,一不小心,一句“我操”就从嘴边冒出来了,结果马上就有人抗议我了,对我说:“你操谁呢?”可想而知我当时有多窘迫了,虽然这同事一向与我关系还不错,可人家这里是不喜欢说脏话的。后来回到家乡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讲脏话了,都说环境造就人,这话一点都没错,在首都这样的文明社会里连我这个小时候很擅长骂人的粗野之人竟然不会骂人了,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到北京工作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起点,在单位报到时,离过年只有两个月了。而当时我的工资除了购买生活用品之外,已经所剩无已了,年前主任拿着二百元钱递给我说:“这是你的年终奖金,过年我看你也回不了家了,一个人在这孤孤单单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到我家过年吧!”
   主任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有着红色血丝的脸膛,酒糟鼻和黄板牙的老头儿,别看长得有些难为情,可心地是没得说的善良。后来我才知道,工作不满半年的是没有年终奖的,更别说还在试用期了,那二百元钱是主任自掏腰包给的,后来我曾多次要还他,但他没有接受。
   好多年了,这些点滴的温情在我心里烙下了印迹。尽管以后在南方这些城市收入高了许多,但缺少了这种温情,我过的并不愉快。这些资本主义社会式的老板们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从心底里生出了不满,我又学会了骂人、学会了诅咒、学会了拒绝。
   (二)挖荠菜
   老北京人有这样的经验,生活不好的时候挖荠菜是为了充饥,而现在生活好了,挖荠菜成了一种时尚,一种崇尚自然的饮食追求,或者是为了怀念什么吧!
   在晚春时节,是吃荠菜的好时候,我曾就随一个同事阿姨去挖过荠菜。
   那是一个双休日,我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阿姨让我去她家里玩,我也就答应了。
   从单位到她家骑车也就半个小时,这是个城乡结合的地方,不像市区里很难见到泥土的踪迹。
   听说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块不大的菜园子。
   阿姨说初次来做客,就包饺子给我吃吧。要说这北京人对饺子是很重视的,就连大年三十吃团圆饭也是万万少不得的,可以没有新衣服,没有好菜,但没有饺子就不叫过年,这在北方大多数的地方都是传统的习俗。
   阿姨说:“做韭菜馅的喜欢吗?”其实我是最喜欢韭菜馅的饺子的,况且阿姨说园子里的韭菜刚长出头一茬,又没有施过化肥的,很香很香,我欣然同意。
   阿姨去菜园子里割韭菜时,我也像个孩子一样跟去了,同去的还有阿姨的女儿,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叫小霞。也许北京的冬天实在是太酷了,我在我的宿舍里蜷缩了一个漫长的季节,禁锢太久的缘故,来到田野里,我的心情出奇的好,像鸟儿刚刚脱离了牢笼。小霞走在前面领着路,一直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她刚学来的儿歌。
   我们在通往菜园的小路上轻快的走着,晚春的阳光暖暖的,空气中弥漫着花的馨香,草的气息,风吹着杨柳的花絮在天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舞。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到了,园中的韭菜绿中还带着鹅黄,看起来的的确很鲜嫩。
   在我们的不远处,有几个老太太,每个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阿姨说她们是在挖荠菜呢!我的兴趣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这荠菜在书中是听说过的,可从来还没见过呢。
   阿姨好像了解我的心思,说:“到了春天,好多人在野外挖荠菜,还有不少城里人专程去好远的乡下挖,将它洗净了,醮了酱吃,味道是挺不错的。”
   我手里拿了一把小刀已经跃跃欲试了,小霞拉着我,指着一棵荠菜给我看,凭着我小时候有过打猪草的经历,这挖荠菜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我和小霞比起赛来。她兴致勃勃的在田间跳来跳去,一会儿扑向这一棵,一会儿又发现宝贝似的扑向那一棵,她的小鞭子就在她的头上也跳来跳去。最终她也没有赢我,当我拿着一大把,她拿着一小把时,她的嘴巴变长了,但很快她又在回家的路上蹦蹦跳跳的唱起歌来。
   其实我并没有觉得这荠菜到底有多好吃,将它醮了酱生吃,初时微苦,后来竟然也是可以回味的。但是我更觉得在这样一个季节,到野地里挖荠菜是一件值得品味的生活罢了。
   而这样的饺子,加上阿姨精湛的手艺,薄薄的皮,多多的馅,真的十分美味!

作者签名:
信步凌波/去无名岛/大风起时/我恨无翅/不能飘逸/随风而去/舒怀大笑

原创[文.浮生杂记]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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