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接讲述：悲情谢葱
　　
　　
　　 谢长枫和姜月琴在1970的这一场婚姻的开始就注定为他们后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这是一场认定的悲剧。有缘的人不一定在一起，没缘的人却莫名其妙地在一起，这就是婚姻写实。姜月琴和谢长枫的这一场婚姻看上去很简单也很草率。谢长枫和姜月琴结婚后，他们给巴城人的印象就是不停在吵从早吵到晚从年头吵到年尾以至于成为了巴城的风景。他们吵架的最根本原因都是贫穷和缺乏感情的基础而产生的分歧。
　　 谢长枫是没有什么能力维持生存的,他不能够挣钱他也不屑于挣小钱；姜月琴嫁给谢长枫后不久，她就怀孕了。谢长枫非常喜欢赌博，姜月琴挣的钱却不够谢长枫的打一夜的牌。姜月琴终于有一天急了，她掀翻了赌桌；谢长枫却是急上加急，他不顾姜月琴肚子里的胎儿，他追着她打。姜月琴的急中生智，她一路哭着跑着到处找谢凌东，她要谢凌东主持公道。谢凌东开门后，冷冷地说：“我们父子分了家，我不管你们的事情的。”姜月琴的看清了谢凌东的嘴脸。她意识到她的这一生算是糟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翻身的唯一希望。
　　 谢葱在姜月琴的肚子里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将成为姜月琴的希望。
　　
　　 谢葱还是很争气，他在姜月琴的肚子里不能亲眼看到姜月琴是如何受凌辱他却能感觉到姜月琴受到的屈辱，他就成天蹦蹦跳跳想出世真的成为姜月琴的希望。姜月琴的产期比预计的提前一个月。姜月琴被送进巴城人民医院后一切手续都很顺利。1972的医生心地善良洁白无瑕尊重拾金不昧，他们按照纯正的医德将谢葱接到这个繁杂的世界。
　　
　　 谢葱来到这个世界也是顺利的，他自由落体般地成了婴儿，他出生的时候就四肢健全头脑看上去还算发达甚至连医生也感到他们是多余的，“从未见过如此顺利轻松的生产，产妇还没有喊一声痛，婴儿就主动出来。”医生都断定谢葱长大以后必是孝子，不过医生真的没有想到谢葱做不了孝子。
　　 最感到安慰的是姜月琴，她从那时就在想：她以后一定要做一个真正的母亲。
　　
　　 谢葱的出生让初为人父的谢长枫表现得也很兴奋的，他围着谢葱转悠着还一边看着姜月琴，谢长枫的兴奋在半夜惊动了巴城很多的人。姜月琴的亲生姐姐姜月茹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光荣，她专程悄悄地请来名震巴城的算命先生为她的外侄子算命，姜月茹这样的行为也是想得到姜月琴的谅解，姜月琴嫁给谢长枫的这样惊动巴城的事件就是姜月茹制造的。姜月茹后来也觉得轻易地把姜月琴嫁给谢长枫是一件很失策的事情，她深感内疚。
　　 巴城的很多人都相信了算命先生的话，他们以为这小孩真是吉人自有天相。1972年的巴城人的思想谈不上激进但也不能说有多落后，巴城的很多人做什么事都好像做不了主，他们非要找一些跑江湖的先生占卜吉凶。那位算命先生列了很多字让谢葱去抓住后再套入祖先传下来的姓氏，谢葱就叫谢葱了。谢葱的名字是有了，他却怎么也飞不出谢长枫的魔掌。谢长枫在谢葱面前抽烟喝酒赌博打姜月琴面面俱到。他动不动就把姜月琴和谢葱一起暴打，谢长枫已经五毒俱全了。有一次因为谢葱年小无知，他把尿尿谢长枫身上了，谢长枫抓起谢葱就乱扔。谢长枫的眼里没有“教育”这个词，他始终如一的只有“责骂”和“揍”，姜月琴心疼谢葱，她心疼的结果就是和谢葱一块挨揍。谢葱的童年就是这样青一块紫一块挨过来的。
　　 谢葱5岁的时候就渐渐懂得这个世上的人情冷暖，谁关心他，谁冷落他，谢葱一一铭记于心。在谢葱眼里，姜月琴总在不停地操劳，谢葱看到他们家里的条件就是不见好转反而渐渐衰败。谢长枫总会抢走姜月琴辛苦挣回来的钱拿去赌他赌输了就拿桌子椅子出气他将桌子和椅子就摔成残废。姜月琴如果一旦开口制止就会受到跟桌子椅子一样的待遇。这样的场景看多了，谢葱便觉得这个世上好人似乎是没有好报的。谢葱喜欢看外面的世界，他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比梦幻里的还精彩。
　　
　　 巴城的傍晚总是很美的，绚丽的色彩布满巴城。谢葱会看到很多的人有说有笑的。他们手上拎的一大堆零食。谢葱会安静的等姜月琴回来，虽然谢葱心里总希望她能带点好吃的回来，可他摸到姜月琴那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就心酸了。这个名叫姜月琴的女人才20多岁啊！谢葱天生的善解人意，他从不会缠着姜月琴要什么。姜月琴偶尔有几次和谢葱一起在巴城的街道上闲逛，姜月琴也会买一节甘蔗给谢葱解谗，谢葱也要硬塞回去。
　　
　　 谢长枫有一段时间对谢葱变得很仁慈，谢葱知道这不是谢长枫心胸豁达了，谢长枫只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他的赌博上。谢长枫成家前也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他成家后什么都变了，他连眼光都变了。他一天能干满24小时。他任劳任怨的只为攒足晚上的赌本。谢长枫就成了这样一个大忙人。
　　 谢长枫的人虽然长得很丑陋，但他还是属豪放派，所以他嗜打成性；同时他又是一个超现实主义者，深知“过期必将作废”，所以他根本聚不了财。
　　 谢长枫也这样认为；总这么赌下去终有一天会赌光老本。况且谢长枫的资本是不能用“老本”来形容的，谢长枫的资本应该叫做现炒现卖。谢长枫赌技向来不精，他更谈不上靠这类雕虫小技发家致富，他的赌技不把姜月琴和谢葱赔进去就属万幸。姜月琴知道谢长枫的为人，她跟谢长枫约法三章：一、谢葱由姜月琴来管教；二、家里的钱财分开管理，谁没了钱谁挣，不可死皮赖脸地向对方索取；三、两人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姜月琴这样做也是顾念昔日旧情。她要求谢长枫不可违反这约法三章。姜月琴提出这约法时还说：“以前你打我们母子，我忍了算是不错了。假如你再敢得寸进尺，我们连名义上的夫妻都做不了，我立刻带孩子出逃。”
　　
　　 谢长枫算是答应了，他做得到或者做不到并不重要他要先稳定姜月琴的心思。即使他觉得很委屈或者很怒火万丈他还是答应了姜月琴提出的约法三章。谢长枫只管赌。久经赌场的他除了手头越来越紧之外别无进展。久而久之，他只好向约法三章发动进攻。他只是想从姜月琴的一点积蓄里捞到油水。
　　
　　 “当女人的柔弱被武装起来时，她们也是最坚强的”。谢长枫想不到这一点，他只顾用市井秽语或者绿林本色幻想征服柔弱的姜月琴的身体和思想。后来谢长枫输急了，他又不能从姜月琴那里获得支持，他便把赌场上的失意全归咎于姜月琴一人，他对姜月琴拳打脚踢后来就把姜月琴和谢葱锁在阴暗的家里。姜月琴伤心得没了眼泪，她很高兴有谢葱陪着，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孩子啊，妈真的不该生你出来，让你跟着妈受这份罪啊！结婚前，他好话连篇，我也是瞎了眼，只是没想到结婚后，他就狼心狗肺了，连你这个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妈害了你了！”这是姜月琴对谢葱的启蒙教育。当时的谢葱深知姜月琴内心的痛苦，他时常安慰姜月琴；“妈妈，您别着急，等我长大了，我帮你打爸爸！”
　　 “我用不着等你长大了，我只要有机会就立刻和他离婚！”
　　 谢葱不知道离婚的概念，他只是觉得姜月琴认定“离婚”就一定是对的。
　　
　　 间接描述：谢葱爱什么呢？谢葱恨什么呢？
　　
　　
　　 谢凌东是谢葱的祖父，1992年的一个下午，谢凌东费力地领着谢葱在巴城的街道上闲逛，谢凌东听说巴城有一场关于灭“四害”的行动。谢凌东很习惯听到这样的行动，他感觉他的精力还十分地旺盛，他想看看这一场灭“四害”的行动是不是还是和他所经历的以往的行动一样！谢凌东在街上转了一圈，他却也没有看到什么轰轰烈烈的场面，他一下子就觉得很无聊又拉着谢葱回家了。谢葱倒是什么也不感兴趣的样子跟在谢凌东的身后，他恹恹的。
　　
　　 巴城的夜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谢凌东就把谢葱拉进屋子里，他开始烧锅做饭。谢凌东常常一个人闲逛，他会直直地看着一个女人从街的这一头慢慢地走过街的另一头慢慢走远直到消失无影。
　　
　　 巴城的夜晚很寂寞的，巴城的人们的夜晚都是享受着天伦，谢凌东此刻带着谢葱到处转悠着。他想以谢长枫和姜月琴的死亡为借口希望能够弄到一个特别证明将谢葱安排在巴城里的最好地方谋生。谢凌东在谢长枫和姜月琴死之前也是很不在乎谢葱的，谢葱身体怎么样？谢葱的爱好是什么？谢葱最仇恨什么？谢凌东都不会清问他甚至有些厌烦清问谢葱的任何细节的小问题。谢长枫和姜月琴死之后，谢凌东希望谢葱能够有出息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谢凌东尽心尽力地教导着谢葱并且纠正着谢葱的行为。他不希望谢葱像谢长枫一样品行不端。
　　
　　 谢凌东死缠烂磨终于拿到了一个特别证明，这个特别证明就是证明谢葱是一个没有人教养的孤儿需要更好的教养。谢葱立即可以在巴城最好的地方谋生，不过在这之前谢葱需要能力培养。谢葱也到了巴城的最好学校的最好老师那里接受培养。或许是谢葱天生的聪敏，他什么都会做却什么做不好，他的脑子里还流荡着姜月琴和谢长枫和王子涵的组合图画。几个月下来，谢葱也不知道学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些什么。
　　
　　 “谢葱，你也回家吧。”谢葱听到一位学问高深的老师的口气很亲切。谢葱这样不屑一顾的人都觉得在这样的学问高深的老师的教育下什么也没有学到真的是一种浪费。
　　 谢葱只是感觉惭愧。他没有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那一位学问高深的老师还在对谢葱的背影说：“你应该端正态度，学习都是为了你呢，谁还会从你那里将知识偷了不成，不过像你这样，即使很能干的人也不能够将你带到什么更高的境地，但是我相信你呀，要好好地学习呢……”
　　 谢葱走远了，那位学问高深的老师还在说着。
　　
　　 那一位学问高深的老师没有向谢葱诉说一段完整的关于谢长枫和姜月琴的情爱的裂变的。谢葱很想问明白这样的情爱裂变的原因。那一位学问高深的老师的话也影响着后来的谢葱的生活。后来的谢葱明白“做人要厚道”。
　　
　　 谢葱还是想着谢长枫和姜月琴模样。谢长枫和姜月琴永远地走了，他们再也看不到谢葱了。如果不是谢凌东，谢葱现在就是一个孤儿。谢葱很怀念隔到九泉之下的谢长枫和姜月琴。虽然谢葱还是很憎恨谢长枫的一切，谢葱的心中已经渐渐地忘记谢长枫和姜月琴的的模样了，他只记得他们为了某种企图而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谢葱只剩下谢凌东这个亲人，想到这些，谢葱泪眼模糊……
　　 谢葱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他远远望见谢凌东跑过来。
　　 “谢葱……”
　　 “爷爷，你咋跑来了？”
　　 “接你呀。”
　　
　　 谢葱伸出手在谢凌东的脸上抚摩着然后他把手搭在谢凌东的肩上。谢葱蓦地瞅见谢凌东头上的花白头发，他顿时一种伤感的味道涌上他的心头。他对谢凌东充满感激之情。
　　
　　 谢葱回到家里就赌气似的睡了。他在梦里的天上地上云里雾里头穿梭，黑雪黄风枯藤老树中独行。红日当头，谢葱的梦话能说得惟妙惟肖。接着他总要大汗淋漓又觉胸口千斤重还动弹不得，他想喊又喊不出声。谢凌东慌乱摇晃他：“谢葱，醒醒，醒醒！”
　　 谢葱就喘着粗气睁开眼。
　　
　　 直接讲述：谢葱绝不同情姜月茹的际遇
　　
　　 姜月茹是谢葱的姨妈，姜月茹是姜月琴的姐姐。
　　
　　 卢抗美是姜月茹的母亲。卢抗美也是姜月琴的母亲。姜月琴和姜月茹的父亲姜欲帆是一个憨厚的老实男人。姜月茹的丈夫王明知是王子涵的儿子。卢抗美为姜月茹选了一个称霸一方的男人。
　　
　　 谢葱听着姜月茹讲述着她的受伤的过去。姜月茹说姜欲帆就是一个老实的憨厚男人。谢葱一般是不想看到姜月茹的，他不想看见姜月茹对他的一双审视的眼睛。谢葱听说过当年姜月茹嫁给称霸巴城的王明知是巴城的一件大事情，姜月茹嫁给王明知的那一年姜月茹才19岁，她虽然看上去很小家子气却还是很漂亮。巴城的人都知道王明知是在外面的世界混之后回到巴城的，巴城的人都知道王明知在巴城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有很多的女孩都心甘情愿地被他骗着。王明知有王子涵的霸气和蛮横，王明知也有王子涵的温柔和似水柔情，但是巴城人都知道王明知却实实在在是一个骗子，被他骗的女人包括姜月茹都感激着王明知的温柔和呵护。姜月茹最初很喜欢王明知后来却不是很喜欢王明知是姜月茹清楚地看到王明知欺骗了姜月琴也把姜月茹欺骗了。
　　
　　 王子涵的老婆生下王明知后得了一种莫名的怪病，王子涵花了不少的精力将她的病医治好之后，不久她竟又疯了，后来她跑了，再后来，几乎巴城所有的人都渐渐忘记了王子涵的老婆。
　　 姜月茹这样理解婚姻的：婚姻这样的事情就是两个人折腾的事实，婚姻就是两个人带着枷锁相互折腾。姜月茹的婚姻的观点和谢葱结婚后看待婚姻的观点如出一辙，谢葱不知道姜月茹有这样的婚姻观点姜月茹也不知道谢葱有这样的婚姻观点，不然谢葱对姜月茹会稍微亲近一些的。姜月茹后来的生活表明她需要一个坚强的依靠。后来的姜月茹甚至厌恶王明知的一切，但是姜月茹的一切都要依靠王明知的支援，这样的尴尬局面让姜月茹好象生活在夹缝里。她的婚姻，她的理想，她对于他的生活她就像一个旁观者。对于姜月茹的婚姻，谢葱也是一个旁观者，谢葱不相信姜月茹对他说的故事至少谢葱很怀疑姜月茹所讲述的故事的真实性，他透过很多的迹象观察到姜月茹的痛苦只是在骗取他的同情和原谅，谢葱是不会原谅姜月茹的，所以谢葱不会同情姜月茹。
　　 姜月茹很沉闷，她不明白谢葱对她为什么一直都抱有成见，谢葱是后来听人说起姜月琴和王子涵还有王明知的事情才对姜月茹抱有近乎一种仇恨似的成见。这样的成见影响了谢葱对姜月茹的态度，谢葱对待姜月茹的态度始终冷漠。
　　
　　
　　 1970年的某一天。姜月茹站在巴城象征着文明的水泥路上，她的两条腿却不知道该如何迈动。她知道姜月琴和王明知已经睡到了一张床了了。谢葱就常听到姜月茹说起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场景只是一个事件的开端。1970年的姜月琴是姜月茹的唯一可以相信的亲人，姜月茹该怎么样对待这样的屈辱呢？她没有了方向。她就这么站着慢慢酝酿出一股澎湃的悲愤然后坐在树荫下放声哭了起来。姜月茹的哭声简直到了悲痛欲绝的地步。她相信眼泪可以改变一些东西。姜月茹嫁给王明知是卢抗美一手操持的是王子涵一手布置的。王子涵在他占有卢抗美的身体之前就注意到姜月茹和姜月琴了，王子涵想姜月茹的身体，王子涵的预谋有计划地占有卢抗美到有计划地占有姜月琴的全过程里，姜月茹只是王子涵的占有计划的一颗棋子。
　　
　　 姜月茹哭了很久，王明知还是没有出现在姜月茹想象中。姜月茹的想象画面是王明知焦急地到处找寻和姜月琴充满悔恨的神色，可是姜月茹的想象里还是空白，甚至连姜月琴的影子也没有如期出现，姜月茹顿时想到发泄。
　　
　　 姜月茹哭得很累，她一觉睡得死沉，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经老高，王子涵在外面同人说话。姜月茹推开房门看时，外面的那个人的长相差点把她吓傻：一个黑头黑面的男人就像一块刚刚打好的煤饼，这个男人看到姜月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死人骨头一样白的牙齿。王子涵赶忙将男人推出去。王子涵等男人出去后才问：“王明知呢？”姜月茹赌气地说：“不知道呢。”王子涵愣了一下，又说：“刚才那个男人叫谢长枫，３０好几了呢，还是一个光棍。”
　　 谢葱知道这样的情节，姜月茹反复地对他说着这样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