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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家在皖南
□ 笑看红尘
2006-01-14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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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嫁时,对婆婆一词的理解是严厉、苛刻,让人不容易接近的,所以对未来的婆婆是怎样的人?该如何相处?想起心里有些怕怕的。
丈夫是名军人,与他谈恋爱时,也只是十天、半月的见一面,对他家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有时偶尔问起,他便轻描淡写的说一遍,然后坏坏的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几千里路,我怎能随便看看,还是相信他吧!待到谈婚论嫁时,看他情深意重的样子,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顾虑,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
第一次和他回家,一路上只顾看路边的美山好水,早把那些担心抛到了脑后。到他家门口,只见婆婆急急的从屋里出来,紧紧握着我的两只手,亲切而自然。那情形,更像是迎接久未归家的女儿,反而冷落了一旁的丈夫。在以后的几天里,丈夫带我看了他说过的竹林、梅花、鱼塘……比起他的轻描淡写要精彩许多。这时,才暗暗庆幸自己的选择。
皖南的冬天,相比其他的季节轻松了许多,但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做的。婆婆每天总是忙忙的。而我会做的,只是帮忙烧柴、做饭。丈夫告诉我,这些灌木的柴都是公公、婆婆从山上砍回来的,看看瘦瘦的婆婆,抬眼望望屋后的大山,婆婆的辛苦和不易让我惭愧。
冬天也是卖甘蔗的季节,要把贮存在地里的甘蔗挖出来卖。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翠绿色的甘蔗。常常婆婆会挑着整担的甘蔗去卖,回来时,布兜里满满的一把零零的角币、分币。坐在老屋的青石门槛上,数着一张张皱皱的钱币,阳光热热的照着我。一种似曾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觉得这一切似曾熟悉,曾经感受,因为它温馨而悠远的像我儿时的某个片段。
在那里我认为最累的活儿,是挖塘泥。抽过水的鱼塘,将鱼打捞干净,塘底的淤泥是田里极好的肥料。而那塘泥的份量,没有体验过的人,是不会想到它有多重。坐在塘边,看着丈夫肩挑着塘泥,顺着脸颊流下的汗水,湿透的衣衫,被阳光照的黑红的已经开始蜕皮的双肩,想起婆婆和我说过的他的儿时。我看到了我未曾了解的丈夫的另一面。他的踏实沉稳,他的吃苦上进,令我佩服,让我不忍。
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感受到了婆婆一家人对我的关爱和接纳,我的狭隘和偏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一种辛苦劳作的乡村生活深深打动了我,让我明白我的田园之梦不再是陶渊明式的洒脱和风轻云淡,让这个曾经遥远、曾经陌生的皖南小村庄,成为而今让我时常眷恋、时常牵挂的另一个家。
后记:
发在2000.5.26日报上,是我最喜欢的一篇文字,因为喜欢第一次在江南的感觉,像是回到了童年的梦里一样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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