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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在你等吗(二)

悠然心会
2005-11-30 13:47   收藏:0 回复:3 点击:4295

    二
   “你想怎么样?”冯别尔疑惑地问着华哥。
   华哥是流连大酒楼的厨师长。长的尖嘴猴腮的。我寻思着,这小子天天山珍海味,竟然一点膘都不长,大概营养都跑到心眼里了吧。
   “我想怎么样?你把糕点做成这个味道,甜不甜,咸不咸地,你让我如何送到餐桌上啊?吃坏了客人,吃跑了客人你让我怎么办啊。”华哥不紧不慢地说。
   “我不是说了嘛,责任在我们。糕点我们全拿回去。所有的损失由我们赔偿不行吗?”冯别尔有点不耐烦,加重了语气,再次重复的说。
   “说的那么简单,婚宴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我们拿什么顶啊。如果客户不满意,那麻烦就大了啊。损失你赔的起吗?”华哥说话有点阴阳怪气。却不无道理。
   冯别尔把双手摊开,耸了耸肩。“那咋办啊?你总要说出个办法解决啊。”
   华哥把喝水杯子朝餐桌上一顿:“咋办?凉拌加热炒。”
   冯别尔用疑惑的眼睛看了看我。
   我明白了华哥的意思。“华哥,你的意思是还有挽救的余地,是吧?”
   “你说呢?”华哥反问我。
   我把冯别尔拉到旁边,对他说:“上次和酒楼老板谈合作时,华哥私底下给我说,想要点回扣。我给你讲了,你没有同意。这不,事情来了,他就摆谱了。他的意思是就是想要回扣。”
   冯别尔眼睛一瞪“那怎么行啊。这不是违法吗?不行,不行。”
   我说;“那怎么办啊?你没有看见他那样儿吗?其实,他一直为我们没有给他回扣耿耿于怀。验货时总是挑三拣四的难为我们。这次错在我们,如果不答应他的条件,他还不乘机把我们朝死处整啊。”
   冯别尔摇摇头。想了一会儿。说:“实在不行了。就赔偿他们所有的损失。然后就不和他们做了。”
   我急了,“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华哥在吉隆坡烹饪界排行老三,如果直接面对面的和他闹僵,我们在这个行当上就很难生存了。他会借机把我们今天这个错误扩大化的。我曾经听见别的酒店厨师说,华哥正在找我们的麻烦呢。我好像记得给你讲过。”
   冯别尔眉头皱了皱说:“你们华人真麻烦。”他看我向他瞪眼。忙摆摆手“不是说你。很简单的事情,搞的这么复杂。算了,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是那两个马来人临走时,趁我们不注意,在面里撒了一把盐。糕点出来时,因为急着送货,也没有发现。却被华哥偷嘴吃的人发现了。终于找到了向我们发难的机会。
   那两个马来人因为忍受不了冯别尔的恶语相加,在冯别尔愤怒地把面团扔在一个马来人的脸上时,同时提出了辞职。临走时,却来了这一损招。那天差点把刀砍到那两个马来人身上的事后,我就给冯别尔讲。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你骂那两个马来人,像是骂畜生一样,换做谁,也会急的。人家那两个马来人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就是反应慢点,时间长了,自然就熟练的。
   冯别尔虽然同意了我的观点。但好了几天,却又忍不住故态复盟骂起了那两个马来人,甚至动起了手。原因不过就是那两个马来人用面包偷加蜂蜜吃,被冯别尔发现了。人家辞职就辞职嘛,他还扣了人家的两块钱。两块钱坏了这一箱糕点。真是丢了芝麻拣西瓜。
   这冯别尔虽然没有学会他们雅利安纯种血统观念,却把德国人的认真劲继承的一丝不苟。在他的观念里。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没有折中之说。更不会拐弯抹角的想问题。
   看着冯别尔远去的背影,我叹了一声气。转身去找华哥。华哥坐在餐桌旁边,指手划脚地吩咐着属下,俨然像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
   他看见我走到他身边,怪笑地看着我说:“关哥,你们谈好吧”我说:“谈好了,你说怎么办吧?条件由你开。”
   “那怎么行啊。谁不知道你是佛山龙的拜把兄弟,你关哥说话一言九鼎,小弟我怎敢强加于你啊。你说什么我都同意。大不了,破了我这行规矩。”华哥一付江湖人的嘴脸。说话滴水不漏。
   店有店规,行有行规,正是这个规井然有序,才使各行业平安无事地相处。打破了规矩就是制造了混乱。别说佛山龙控制不了,就是马哈蒂尔来了,也无济于事。烹饪业有一条不成文的惯例行规,凡是给酒店进货的必须得给厨师长进贡,这个进贡就是回扣。如果不给,那就是意味着和厨师们为敌。到时间麻烦会接踵而至,暗地里使拌子,砸闷棍的让你防不胜防。
   和流连大酒楼签下的供货合同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是冯别尔母亲私底下找的人。冯别尔只知道只要糕点质量味道好,信守信誉。对于我给他讲的行业规矩根本就不肖一顾。甚至叮嘱我别给那些人养成坏毛病。他并不知道,现在世上很多事,并不是靠质量和信誉就能办成的。
   “既然华哥这么给我面子,我也不好意思推辞。这样吧,以后所有的货给你八点五折。这批糕点给你五折。月底算帐。怎么样。”我了解这帮人,各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一般都是八折或者七折,而因错的这批糕点,常常是三折甚至没折。佛山龙虽然不是这个行当上的。但如果他要真正的出头,那华哥他们也消受不起。何况他们知道我平时并不较劲,但要叫劲起来,天王老子都拿我没脾气。两年前我在吉隆坡落下“鬼见愁”的绰号。
   华哥脸部的肌肉抽抽了几下,像是苍蝇落在下面,用皱纹驱赶的表情。“既然关哥这样说了,我也不为难别尔面包房了。您也知道这行业的规矩。我也不多说了。您这样照顾我们,兄弟我也领情了。不过小弟我有一事相求,您如果做到了,这批货我分文不取,以后的货我只拿九折。如果不是照顾属下弟兄们,我什么折也不要。”
   我正分析华哥的面部表情,对他所求之事并末认真考虑,随口答道:“什么事,如果我能办到。肯定会给你办的。”说完我就开始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
   果然,华哥说出了我最不想做的事情。他说:“您肯定能办到的。不过是一个电话。我有个弟兄犯在佛山龙手底下了,请您给龙哥随便说一声,让他网开一面,宽容几个月,到时间我会把事处理好的。这事不为难您吧?”
   我缄默了一会儿,心里犹豫着这个电话该不该打,如果打了,就要违背曾经答应婷儿的话。如果不打,对别尔面包房就是损失。有点对不起冯别尔。我突然看见华哥眼里有一股蔑视的表情,不禁豪气涌上。“好,电话我打了,至于龙哥答不答应,那就与我无关了。”
   华哥忙抢着我的话说:“关哥打电话了,龙哥肯定答应。”我说“你有电话号码吗?我可没有。我们已经有两年没有联系了。但我想听听你如何化解咸甜糕点的错误。你可别说你花钱把这事顶上啊。”
   华哥嘿嘿一笑:“这还不好解决啊。这样的事情我们也遇到过。给司仪讲一声,让他把词改一下,换成新郎新娘在以后的日子里,要经过咸甜人生的考验。说不定还能出个头彩。”他边说边把电话号码翻了出来,并把他弟兄名字告诉了我。
   我暗骂这小子居心叵测。同时拨通了龙哥的电话。接电话的好像是龙哥的下人接的。听见我自报姓名,半天不说话。我喂喂叫了好几声,里面传出来了吸鼻子的声音。像是在抽泣。我刚想问。电话里面传出来很激动的声音“关哥啊,是你啊,想死我了。你这两年都在干吗啊。现在怎么样了啊。”说话的声音换成了呜呜地哭声。我听出来了,是阿莲的声音。一个清秀窈窕的女子浮现在我眼前。阿莲是我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我强忍住对她那曾经有亲妹妹依恋的感觉说:“哦,是阿莲啊。我还好。龙哥在吗?我找他有点事。”阿莲听出来我的话语有点冷漠,立即恢复了平常语调说:“你等,我马上叫龙哥。”
   在等待中,我心里的潮水不住的翻腾着。两年多没有见龙哥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我、问我,甚至会不会拒绝我求他办的事。从心里讲我愿意见他,愿意他答应我的要求,但另一个声音告诉我,最好什么也别答应,什么也别问。
   “阿关啊,是你吗?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和我联系了。把我忘了吧。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出马,告诉我,有什么事情会难住你阿关呢。”龙哥依旧是那样,说什么话都是直奔主题。从不给人留面子。
   我客气了几句,就把华哥弟兄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他说,小事一桩,就宽限他半年也不再算利息了。并问我什么时间来坐坐。叙叙旧情。我说有机会吧。他说你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别那么悲观。我说我现在好了。没有事了。他说那就好。能想起我,说明你还记得你有这么一个哥哥。我说永远记着呢。他嘿嘿笑了笑,就把电话挂了。
   我把宽限半年的话,告诉了华哥。转身就走出了酒楼。后面传来了华哥肉麻的恭维声,嘟嘟囔囔地没有听清楚,感觉那声音像是圈在栏杆内贪吃猪的哼哼声。
   有些事情你已经拼命的忘记了,但这记忆一旦又被牵了出来。就会如滔滔江水,情不自禁的翻滚而来。你就是想把它立即隔断了,也不行了。它会慢慢从你已经裂口的缝隙中钻进去,一点点渗透,到一定时候它会海啸般击碎你所有刻意建起的拦坝。
  
   六年前,在中国大陆部队里当了四年国防特种兵复员的我,继承了在吉隆坡没有子嗣大伯的微薄遗产。在已上黄泉路的父母坟头前坐了一宿。就乘上了从广州飞往吉隆坡的航班。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家。这是二十世纪最后一年里,三月一个阴霾的雨天。
   一间两百尺的公寓套房,一间六十尺的杂货店,还有被遗产税抵消余留下的三千多美金。这就是我继承的所有遗产。
   好在街坊四邻大部分都是华人,语言交流并不是很困难。看见我来了,大家很是热情,送礼的,问候的络绎不绝。甚至还拉我去吃喜酒。看来,我那只见过两次面的大伯在这里人缘挺好的。折腾了有一个多星期才安静下来。
   杂货店虽然封存有三个月了。但由隔壁陈阿婆日常照顾着,显的井然有序,并不杂乱无章。在陈阿婆指点下,稍加整理,又进了一些缺档的货,算是重新开张了。
   这是吉隆坡华人较集中的老巷子,街道狭窄,青石铺路。来往的人大多是华人,熟悉的语言,一样的肤色,似曾相识的面孔,如果没有各式悬挂的招牌和奇怪的马来文字,那感觉就像是在家乡古老的深巷里。
   杂货店的生意谈不上很好,却每日也有进项。闲空时学习学习英文和马来语,有时还到隔壁陈阿婆哪里瞎聊,到也逍遥自在。只是思忖这么大好的年华永远是这种平淡的生活吗?不免有点无奈和沮丧。
   开张刚过了一个月,有两个身穿花格,剃着光头的年轻人,直愣愣地闯了进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对我说,你叫赖得宽吧。刚继承了赖昌金的遗产,从中国大陆来的吧。我说,是啊。你们有事吗?一个黑脸的光头对我说,没事,我们跑这儿干吗?该交保护费了。我说,什么保护费?那黑脸的光头,脸一横,说,你是不懂,还是装傻。我笑着说,真不知道。其实,我已经清楚了,脑海里浮现出港台影片里那些黑社会里老大们张牙舞爪抢夺地盘的情景。
   这时陈阿婆走了进来,点头哈腰对着那两个光头青年说,祥哥,荣哥你们来了啊。阿宽刚来,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忘了给他讲。别见怪啊。然后对我说,阿宽,两位小哥是在这街面上,也不容易。我说,阿婆,我怎么没见他们保护过谁啊。他们是工商局的吗?什么工商局,你以为是在中国大陆啊。那个白脸的光头竟然知道工商局这个名称,想必他去过中国,或者本来就是从中国大陆过来的。
   我笑了笑,顺手从地上拣起了一块砖头,捏起砖头的一角,稍微用了点劲,掰下了一块。这是我在部队里常常和战友们玩的游戏。然后扭头朝你们看了一眼,发现那俩黑白光头,脸变色了。我说,你们说我应该交多少啊。黑脸的光头嘴一咧,刚想说什么,被白脸的光头拉了一下。说,算你有种。我们走。我听出来,是东北口音。
   陈阿婆背对着我,并没有看见我的动作。见那俩光头要走,不知内情的要拉他们喝茶,被黑脸的光头甩了个趔趄。却还叫着,祥哥,荣哥别走啊,喝点茶再走也不迟啊。
   我对陈阿婆说,阿婆,别叫了,估计他们再也不会来了。陈阿婆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对我说,你把他们怎么了?该不是招了你的暗招了吧。他们可不是好惹的啊。我听了扑哧笑了出来。阿婆,你还知道黑道切口啊。
   笑是笑,但陈阿婆的话提醒了我,心里不禁盘算起防患与未然的招术。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想的。想了几天,也不见他们来,心里自然放松了警惕。依然悠闲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到了第四天上午,去杂货店,发现门开着,走进去看,一片狼籍,满房间里臭烘烘的,砸碎的瓶瓶罐灌和掺有手纸的人粪尿遍地都是。墙上还有被粪便涂了几大大的字,你有种吗???
   我当然有种。我不由的喊叫起来。奶奶的,敢和我叫劲,活腻了。我气愤的浑身发抖。
   隔壁的陈阿婆听见我大呼小叫,慌忙从房间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就被臭气熏的倒退了两步。捂着嘴说,阿宽啊,他们终于动手了。
   陈阿婆这么一说,我到冷静了下来。冤有头,债有主。我会让他们我“鬼见愁”的厉害,这是我在部队时,战友们给我起的绰号。我问陈阿婆,知道是谁干的吗?
   陈阿婆不清不白地说,肯定是他们干的。我认为陈阿婆说的他们,肯定是指阿祥阿荣。
   我又问,知道他们常常在哪里混吗?
   阿婆说,可能在阿波罗夜总会。
   我点点头说,哦,知道了。采购货物时,常常路过哪里,很是气派。隔我们两道街。我把杂货店门一关。转身就走。陈阿婆在后面喊道,阿宽啊,别和他们斗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的门怎么不锁啊。
   无聊的进货卖货的日子已经让我烦透了。早就想找点刺激的事情做一做了。你们这些无赖们,嫌皮痒了啊。我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挣那俩破钱吗?锁门,谁想进那臭烘烘杂货店啊。我心里暗暗嘀咕着。头也不回的朝阿波罗夜总会方向走去。我看见临街店面里的人都走出来看我。眼光里好像是在看一个自找倒霉的怪物。
   走到第一个十子路口,一辆货车在我面前嘎然而止,我一扭头,一个马来人把头伸出驾驶室,边叽里咕嘟说什么,边朝我瞪眼。我才意识到,这车差点撞住了我。更意识到我太不冷静了。
   晚上,阿波罗夜总会一片光辉,如同白昼。我已经坐在对面的咖啡馆有好几个小时了。看着那俩黑白光头进了夜总会的大门。现在就是等他们两个出来。而这时的我,犹如进入了临战状态,自我感觉非常好。
   凌晨一点,黑脸光头阿祥一个人终于从夜总会里摇晃着走了出来,正合我意。我尾随在他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五十米距离。这小子旁若无人在大街上乱喊乱叫,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一样。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走了不到十分钟,见他拐进临街的一座四层楼内。不一会儿看见二楼房间的灯亮了。从楼下听,里面并没有多大动静。这是一个欧式老楼房,斜顶红瓦建筑。向街开的楼道通口是一个用暗锁的铁皮门。轻推了一下,锁舌并没有挂死,自动就开了。
   上到二楼,楼内有三个门,一时判断不了阿祥在哪个房间。正想挨个听个究竟,忽听中间门里传来阿祥肆无忌惮吼歌声。心里暗喜,这小子打扰了邻居,却帮助了我。敲响了门。阿祥在里面喊道,阿荣,你他妈这么晚了,还缠着我干吗?给你说了,我没钱。
   我继续敲。并不出声。你有完没完啊。明天再说不行吗?你……。阿祥猛地把门打开,看见是我,愣住了。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进门、关门、抄身后锁喉一瞬间完成。这个动作在部队期间练习过上千遍,从没有在实战上用过。想不到竟然在异国地界上用上了。
   阿祥使劲挣扎着,却脱不了我铁箍般的胳膊,且越挣扎越勒的死。直到他浑身发软。我松开时,他已经和烂泥一般瘫在地下,大口的喘着气。
   我一脚踩住他的脖颈,说,你敢喊叫,我就敢踩断你的脖子。知道我是谁吗?阿祥眼睛充满了恐惧。眨了眨眼。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阿祥还是在眨眼,眼光是散乱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吗?我用力使了使劲。阿祥嗓子里像发出母鸡打鸣最后那一声怪叫,沙哑短促。我松开了脚,想找个椅子坐下,房间客厅有五十多尺。离我站的地方两米远才有一排硬木沙发。刚转身,斜眼看见阿祥从地上跳了起来,手里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我扑来。我回身一脚,正中他的胸口,没等他倒地,迅速转到他身后,用膝盖使劲撞击他的臀部。阿祥像狗熊一样,翻了个身,正好躺在了沙发底下。仰天看着我。可能下脚狠,气一时噎住了,黑脸憋的紫红紫红。手里的那把刀,也不知去向。
   我跨过他的身体,坐在沙发上,低头笑着问,还想和我打吗?阿祥喘着粗气,眼睛游神不定地转着圈。我顺手拿起桌子上放的一把水果刀,向他脸上掷去,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刀已经贴着他的脸,钉在地板上了。这时候他眼睛凝聚的光芒像破碎的玻璃镜,一下子就散开了。露出了恐惧和惊慌。我知道他已经被我暂时制服了。
   我吩咐他跪下。他竟然连一点抗拒的迹象也没有。很老实地跪在地板上。
   我笑着说,听好了,我问你答,如果狡辩一句,我就断你一只手指,只到断完。说着,把扎在地板上的水果刀拨起来,拨开他扶在地板上右手其余四个指头,把刀斜放在他的小拇指上,用脚轻轻地踩住。他浑身哆嗦,头上冒汗,脸色发青。
   阿祥没有一点磕拌,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讲完。当我问到是谁主使时,他犹豫了一下,但在我脚轻轻那么一用力下,便说出了是佛山会四位老大叫干的。说如果不这样,会让周围的人也学我那样的。叫杀一儆百。四老大分别是龙、虎、豹、熊。
   我说,你把阿荣叫来吧。他不是说向你借钱吗?你就说钱已经准备好了。让他马上来取。过期不侯。
   趁着阿荣向这里赶时,我从口袋掏出了一丸黑色的小球,把小球放在茶几的一个玻璃杯里,用沙发软垫遮住。再掏出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摁,“砰”地一声闷响,沙发垫动了一下,冒出了一股黑烟。把垫子拿开,里面的玻璃杯已经破碎。阿祥用疑惑的眼睛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当我让他把身上的汗衫脱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小球和透明胶带时,他的脸又一次变的煞白。嘴蠕动了一下,没敢说话,因为他看见我锥子似的的眼神。我把黑色小球贴在他的心口上,用透明胶带缠紧,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站起来吧。现在就是等阿容来了。记住别和我耍滑头。话音刚落,阿荣敲起了门。我努了努嘴,示意他去开门。
   阿荣刚进门,看见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转头问阿祥是怎么回事。阿祥没有说话,只是把门锁住。走到我面前,一声不吭地站在茶几旁边。
   我说,阿荣,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说着,我拣里地下的那把水果刀,在手里把玩起来。
   阿荣似乎明白过来,轻蔑地着对我说,就是嘛,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这回没有种了吧。他说着走近茶几旁,伸手拿起放在果盘里橙子。边剥皮边问旁边的阿祥,这小子交了多少?阿祥直向他使眼色,看见我瞪他,便装摸做样地扭头向四周看。
   我说,阿荣,是你在我的杂货店里写的字吗?阿荣掰了一瓣果肉,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恩,还真甜,然后斜眼瞪着我说,是又怎么样?我说,你他妈那字写的又丑又难看,老子我白教育你几十年了。
   阿荣见我口气不对,开口骂他。眼一横,举起手里已经剥皮的橙子就要向我砸来。我手一抖,水果刀飞了出去,带着他举在半空中的橙子,当的一声钉在对面的木板墙上。刀飞出去的同时,我人已经跳了起来,一拳正中他的鼻梁上。所有的动作用了不到两秒。一下子把阿荣打的定格了。眼睛和鼻子里同时流出了液体。不过一个是透明的泪水,一个鲜红的血液。
   只定格了片刻,阿荣就反应过来,“嗷”地叫了一声,疯似的向我扑来,交手的过程中感觉这小子会点功夫,但他的速度太慢了,第三招就被我右掌劈到他的左肩上,他身体一软,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我脚下。我的右掌曾经有过连续五次断裂叠在一起的七块砖头的记录。但今天没敢用全劲,只用了四成的力量。对于练家来说,懂得什么是功夫高低之分,相差太远的话,无谓的拼下去,犹如以卵击石,吃亏倒霉的还是自己。想来阿荣知道这个理,我问了他三遍,他跪在地下就是不起来。而阿祥也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处境,乖乖地站到了一边看热闹。
   依然用胶带把黑丸缠在阿荣的胸前。看时间才过了一个小时多点。于是就吩咐他们两个准备几个结实的塑料袋,和我一起去找粪便去。阿祥不解,却又不敢问,只是用疑惑的眼光看我。我说,既然是你们会里那四个老大让干的,我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当然,也要在他们家里泼点肥料。让他们也享受享受这个味道吧。两个人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
   阿荣开着自己的车,轻车熟路地很快找到我们所需要的粪便。两大塑料袋,一时臭烘烘侵满整个车厢。
   龙、豹家住在一起,一墙之隔。虎未成家。熊家在麦思海滩度假村附近。我选择了对龙、豹两家动手。
   车停在龙、豹两家门口附近的树丛中,这是个别墅区,各家各户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小院,院里是独立的欧式小三层楼。环顾了四周,判断好我将要行动的位置。然后把阿祥阿荣捆绑好,便掂着两个粪袋越墙而入,先进了龙家。
   此时是午夜4点多,正是熟睡的好时间。但也是我布粪的好时间。并不费力,便把粪便污七八糟的淋淋漓漓散在两家的客厅、楼道,餐厅及厨房。还别出心裁在客厅正中间粪便画了个卡通笑脸造形。
   出来时,天已经冒出了一点点鱼肚白了。只是浑身恶臭难忍,看见阿祥阿荣皱眉头的表情,我笑骂道,你们他妈的习惯搞这些了,还嫌臭啊。把我送到河边,我就放你们走。
   跳进河里的那一瞬间,恶臭被流动的河水带走了,换来的是晨曦时那清爽的空气和带有那淡淡花香的气息。吉隆坡,第一次感觉到她的洁净和妩媚。在晨曦河里的淡雾中。
  
   (未完待续)

作者签名: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 纯属巧合)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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