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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忘却的美

梦漪繁
2005-11-14 16:14   收藏:1 回复:4 点击:4592

    星星们爬出蓝得有些发黑的云墙,一双双波光流转的眼睛在绿得直淌油的小叶榕大椰树上忽闪跳动,满街斑斓的灯光在清爽的夜色中怡然地散发着妩媚的光彩,椰树的长影投在街头巷角,灯光旁的花花草草们依着椰影妖娆地簇拥着,也数天上的星,也指海面倒映着的光影。站在窗口,呼吸着清新的湿润的空气,望着天上人间这光与影的笑闹,好像在看一部画面清雅颇具韵味的电影。适逢中国电影百年,就有一些心情跳到电影上,跳到那些与电影有关的疯疯傻傻的少年时期。
   那是一个梦想与疯狂同在的时期。少年的我最初总是梦想着有一天可以穿越太空与未来世界的人相遇,和他们一起去太空探险,寻找太阳系以外的密秘。为此积极准备相关方面的“常识”,叶永烈的《乔装打扮》系列、二战期间有关间谍工作和生活的《我的反间谍生涯》、《神秘的蜂鸟》等书籍是必备的自学教材,知道嫦娥奔月只是传说,所以我在这些书里极力寻找着“科学”的知识,希望现代科学可以帮我实现飞天的梦想。一本又一本科幻类的书课上课下校内校外吃饭睡觉均捧在手,很多时候躺在被窝里支着手电筒偷着看,并在认为有科学道理的地方画上记号,以备将来之用(这样看书的后果是严重的,不仅损害了视力,也是眼部黄斑区病变的直接原因,致使高二以后到现在总是看不清楚东西,因为黄斑区病变导致视网膜成像不清)。梦想赋予的力量,让那份痴迷与执着显示出旺盛的斗志和蓬勃的生机,那段日子过得真是既傻气又可爱。直得一提的是,这样的不误正业带给我的最大益处是写作文可以一气呵成,且从不打草稿,写出的效果还是常常得到老师表扬的。
   后来我们镇上的电影院要演美国电影《未来世界》,我一下子把全部飞天希望寄托在这部电影上,希寄着这部电影能够提供给我更多的飞天知识,让我去完成古人没有做过的最好玩的事情。
   但是,这部电影并没有给我任何帮助,反而未来世界的人利用仿真人制造的机器人大搞杀人活动的情景断送了我的飞天梦想,因为我梦想中生活在天上的那些未来世界的人是高贵的典雅的绅士的聪明的,他们只过着搞科学研究的生活,甚至是否吃饭的简单俗事我都不曾想过,直到现在这部电影留给我的除了穷凶极恶地杀人的镜头而外,故事情节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正是应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多”这句话,看完那部电影,我把那些书都收起来了,以后谁借谁就拿去了,现在那些书身居何处早成了我不想知道的历史之谜。
   在那个梦想易断也易生的年龄段,飞天梦的破碎并没带给我什么痛苦,很快地转入到对现实中那些好看的事物特别起劲的阶段。在这些事物中,电影以其可以飞越时空、表述生动形象和画面如梦如诗的美感,成为我的最爱。
   印象最深的是《红牡丹》和《小街》,错过映期深感遗憾的是《第二次握手》和《庐山恋》。
   《红牡丹》是一部讲述上个世纪解放前期戏班艺人生活和成长的电影。女主角的艺名叫红牡丹,由长影的姜黎黎扮演。其实那时不懂掀赏,只要扮演女主角的演员长得漂亮就愿意看。这部电影中,印象最深的是红牡丹长大后的第一个镜头,银幕上的她,身着一身粉红戏服,一条长及腰部的麻花辫绕过脖子垂在身体的右侧,一张圆圆的脸清纯动人,细长的眉安静地躺着,一双明澈的眼睛在眨动之间尤如星星的闪烁,小巧而高挺的鼻子微微上翘,下弦月一样浅笑的嘴巴绽放着掩不住的青春美丽,嘴角稍向下一点两只浅浅的小酒窝迷人地衬托着她的可爱。这个镜头一定格,随即响起了高亢抒情音色纯正后来流传极广传唱至今的经典男高音歌曲《牡丹之歌》。那一刻,美丽的银幕镜头与悦耳的音乐动听的旋律融为一体,看电影的人真是脾舒胸畅耳聪目明,用现在的话说那个爽啊。这种美的享受是其它艺术形式难以比拟的。
   《小街》讲述的是发生在文革时期的一对普通青年人朦胧的爱情故事。影片女主角叫俞,男主角叫夏,由以主演《庐山恋》声名鹤起的张瑜和郭凯敏扮演。印象中最深的镜头是第一个结尾(此片开了一个先河,就是不确定结尾,通过男主人公夏对俞的三种命运假设来突出影片的真实性,对主题有挖掘和探讨的作用),失散后的夏想像着俞已经登上了她所喜爱的歌唱舞台,曾被造反派剪掉的头发已长长,那张甜净而俏丽的脸闪着梦幻的光彩,一双会说话的流淌着笑意的眼睛述说着梦想成真的开心时刻,微曲的柔密的长发缓缓地在歌声中飘动,一套杏黄色的纱裙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润着夏的眼睛,也润着观众的视线。因为镜头表达的是夏想象中的情景,所以柔和的灯光和反光营造出极强的梦幻效果,比以灯光之美让我记忆深刻的电影《欢颜》序幕的美多了一道迷离和朦胧的神秘韵味。这个镜头让人感受更多的是对心中牵挂的人的憧憬和向往、期待和祈盼,曾经不止一次走进我睡梦中的梦里。
   影片《第二次握手》是根据张扬的同名小说改编的,讲述了发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时间跨度长达五十年中我国两位科技工作者的爱情故事。男主角由老一辈表演艺术家康泰(已逝世)扮演,女主角由著名表演艺术家谢芳扮演。小说《第二次握手》是我读到的第一部红色经典以外的长篇小说,女主人公丁洁琼无论名字还是气质,包括她的感情历程和对国家对工作对爱情的态度深深地影响了我,是中外所有文学作品中我最欣赏的人物,也是对我人生之路影响最大的人物之一。遗憾的是我们那里上演这部电影的那几天正赶上我要考期末试,挖空心思也没逃出老师和和姐姐的法眼,所以没能看到。留下的遗憾无法弥补,后来在电视里也看过,终因时间与空间的大大错位,加之早已不是少年时的心怀,感觉和感受上都没有太强烈。
   相较之下,《庐山恋》的遗憾指数就没这样大,我想是因为《庐山恋》剧情本身没有这么深刻,男女主角又以大团圆结尾,影片中除了女主角服饰较多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少了几许回味和深思吧。但是张瑜那张阳光般清纯灿烂的笑脸真真地是我的少年时期的一道远天风景,欢乐和陪伴了我和我的少年伙伴们的整个少年时光。
   我们的少年时期是八十年代初,是中国电影的第三个创作旺季,电影月刊《大众电影》是我班传阅的首席杂志,专刊《电影文学》让我在少年时就领悟了一点儿电影剧本与话剧剧本的不同,一大批精彩影片培养了我们最初的电影审美修养,继而影响了我们的审美走向,更有张瑜、陈冲、刘晓庆、张金玲、姜黎黎、赵凤芝、吴海燕(与现在服装设计师吴海燕同名)、李秀明、唐国强、郭凯敏、杨茬葆、汪宝生、宫喜斌等青年演员们的身影和所饰演的银幕形象印刻在通往我们记忆殿堂最初的星光大道上,虽然这些人中有的已让现在的观众陌生和忘却,但在我们的记忆中,他们还是那样活亮那样青春那样既有自然天成的纯朴之美又赋有鲜活的时代特征,陪我们走过了热情痴迷活力四射生机无限的少年时光,成为我们人生之路和心灵历程中绚丽多姿简朴明快的一页,成为我们记忆中的风景,就像这天上的星和地上的灯,各有各的美,静静地陪伴着我们度过每一天。
   生活中不能没有星星和灯光,艺术中不能没有电影,而电影也不能离开缤纷的演员。但愿成了明星的演员不只停在星上,在中国电影史上不只留下一道短期内的夺目光彩,如果在艺术领域中沉淀出一缕有着幽香味道的光线,那么对观众,对中国电影都是一种跃上心灵的灯光,照着人心,照着世态,成为人们心中不能忘却的美。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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