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两处闲愁-个人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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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处闲愁
2005-11-01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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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今天,淡淡的秋风刚刚拂去了炎炎夏日的浮躁;空气中,到处还在飘散着瓜果的芳香。到这个城市里来出差,已经是我的家常便饭了,但当此仲秋之际来的机会还是不多的。我特别衷爱这里美丽的夜色。秋夜,繁华城市的百万灯火与那无遮无拦的夜色碧空交相辉映,美不胜收。巍峨高嵸的革命烈士纪念碑座落在宽阔的八一广场中间。在广场的水泥地上,有一家人席地而坐;有亲朋好友围做一团。年轻的女孩子大都装扮得光艳照人,橙红色街灯照射着的树阴下,时不时地“风吹花影动’让我‘疑是玉人来’。还有那一对对靓丽的少男少女们,把整个广场点缀得更加温馨浪漫。相对之下,我这‘吉普塞人’却也感觉到几分淡淡的孤单。
我懒洋洋地躺在广场草坪上的一个角落里,静静仰望着天边那一弯娥眉般秀丽的月亮。她此时虽然没有了灿烂的光芒,但我仍然不会忘记自从有人类以来,她就曾在夜空中独领风骚的辉煌。还有那遥远飘眇的银河,千百年来流传的美丽感人的故事,就是在它的波浪中上演。轻柔的和风阵阵飘过耳畔,我仿佛听见了牛郎和织女,在银河的两岸深情而又无奈的呼唤;陪伴在他们身边的,那些烂灿的星斗像晶莹的钻石一般闪闪发亮,高深而又幽远。“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的诗句,把我忙碌了一整天的疲惫身躯,和躁动不安的心,渐渐融入了这片广阔无垠的星空。此时我感到一种特别的宁静和安祥。我不知不觉地迷失在了这片草地的梦乡中。
这一夜,我没有回到宾馆,就在这广场的草坪上过了一夜,也许我生来就是热血热情热心肠,也或许是我生来就适应漂泊流浪。初秋的夜晚虽然有点凉风习习,但我仍然能在露天里睡得很香------。一阵阵喧嚣的气车喇叭声,惊破了我甜美的梦幻,一觉醒来,温暖和蔼的阳光,早就斜斜地照在我略带湿润的衣衫上,这座古老的城市又开始沸腾起来了。我似乎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擦了擦蒙蒙的眼睛,一边抖落着身上稀稀疏疏的碎草屑,然后,顺昨天走来的路,走回我下蹋的宾馆,
从广场步行走到宾馆须走过一座天桥,我很喜欢居高临下巡视事物的感觉,顺便声明一下,我这并不是骄横傲慢目中无人,更不是野心十足官瘾泛滥,只是觉得从高处看低处会看得更加全面真实点,就象上帝在天空看着这片大地一样,别有一番境界。我凝神地望着桥下一串串拥挤的行人和车辆,川流不息,绵延不断,再看那些步行的,骑车的,扛包的,提袋的,登三轮的,一个个行色匆匆,你追我赶甚至互不相让。他们在忙些什么呢?我不得而知!
眼前的情景让我回忆起了儿时的一件事情:我没有进过幼儿园,但我记得那是进小学以前的事。那时,我的家就住在一个粮食仓库附近。每天完成了当过老师的父亲教我的一首唐诗和几个毛笔字外,剩下的时间便是我欢快的童年,无忧无虑的童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也是一个刚刚告别盛夏的秋天,也是九九重阳的前夕,我又独自转悠到了这个粮食仓库的围墙边,这里曾是我和我的小朋友们经常相聚玩耍的快乐天堂。本想跟伙伴们聚聚,但我来到这里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顿时感到十分扫兴,失落的目光不断地在地上搜寻着,希望能发现些曾经快乐过的痕迹。忽然,我看到了围墙脚下的长长的一串蚂蚁的队伍,我蹲下身子,细细地观察,只见它们个个都是黑黑的,一个接着一个,有来的也有去的,车水马龙一片繁忙景象,川流不息,绵延不断,时而相互排挤;时而交头接耳;有个头稍大的,也有个头小的,也是一个个行色匆匆,你追我赶甚至互不相让。他们在忙些什么呢?我不得而知!
儿童时期的我好奇而又有些淘气,遇到新鲜事的时候,总是想看个究竟,总想一查到底。今天发现了这样的奇事,岂能放过。于是我想看看它们的来龙去脉,想知道它们的行动方向,更想了解它们的目的意图;想看看它们的家是什么样的。我追随着这串蚂蚁的队伍,来回地跑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在这个大围墙边,我看见那些个蚂蚁排着队伍钻进了一个很窄的墙缝里面去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一无所获,感到失望无助。于是,我脑羞成怒,掏出了我那不到一寸半长的小JJ,对准那些还没钻进墙缝的蚂蚁扫射起来,一边扫荡,一边嘴里还发出‘哒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一阵狂扫之后,再看这些可怜的小生命,死的死,伤的伤,有的已经淹淹一息,有的还在混浊的泥水里艰难地挣扎,有一只个头稍大点的(也许是个领导),也已经不能动弹了,它缓慢无力地摆动着细小的前臂,好象在说:“唉!天有不测风云,蚁有旦夕祸灾,我命休矣!”还有一些幸存者,也是乱作一团怆惶逃命。那时,一种胜利者的骄傲感,一种强者的征服感,一种权力拥有者的优越感,一种至高无尚的主宰感,一下子让我得意忘形。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一辆警车从天桥下疾驰而过,急促而又尖刺的警笛声把我从童年的回意中唤醒。天桥下,大道的两旁仍然是川流不息行色匆匆的人群。他们在忙些什么呢?我不得而知!但他们为了什么呢?我知。因为就是在前几分钟,我就是从这一行长长的队列里走上来的,几分钟后,我走下天桥又将永远融化到他们的中间。
兰亭尤在,而王羲之却是“壮士一去不复还”了;腾王阁又换了新颜,而千余年前,也是这个季节里,在这个城市为这座江南名楼留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千古绝句的王勃(王子安),却在他写下名句后不久,就溺水而亡英年早逝了。呜乎!只能惋惜地哀叹:“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 槛外长江空自流”。
人生因精彩却又短暂;生命因了美丽而脆弱,宇宙也因无际而永恒。也许这就是上帝造物的准则吧?珍爱每一天,珍爱每一个精彩的瞬间,也许就是生命的准则。
作者签名: 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君若蓦然回首,我便独倚灯火阑珊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