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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诗赛]六朝碎片

石瞒芋
2005-10-23 02:38   收藏:11 回复:15 点击:8298

    A■汉朝的幽魂
  
  终究是那个高唱大风歌的人,把我捆绑了扔上马车。
  而多年后砍下我头颅的,却是他的女人。
  后人的纷纭,已经和我无关。现在,我每天喝酒,
  过日子。先在肉市遇到彭越,然后打鱼的英布也来了。
  
  据说有人装贪逃过一劫,有人因为皇帝的死,
  和裙带关系,保住了性命。我们只喝酒,也磕些瓜子,
  不谈兵法,也不言及军队,或者城池。
  雨天前我们修一修房子,晴天围着茶几,下棋。
  
  种田,杀猪,卖鱼。日子舒坦。
  我们有自己的地盘,不为谁干活,不为谁卖命。
  偶尔研究些韵律,写点诗歌。我们都相信,
  那些清晰的,或者模糊的影子,都有一定的缘故。
  
  
  B■晋朝在水上
  
  晋朝在水上,我荡着小船穿过芦苇深处,找到洞穴。
  
  所有的人都弃官回家了。
  在乡下。种田,种茶,种菊花。
  有人弹琴,或者下棋。过着小资的日子。
  每家都有地窖,自己碾制米酒。
  日子就挂在平秤上,不轻不重。
  
  他们说,要么我是个骗子,要么是个隐士。
  我手掌朝上,告诉他们,天空的屁股是白色的。
  而空气,总是在下雨的时候略显粘稠。
  我说,应该来一场盛宴。
  
  手拍鼓的节奏还应该快些,火,正旺。
  脚镯的声音很妙,有影子,在火堆中愈烧愈红,
  有水酒,我随手把一些写诗的欲望丢弃风中。
  
  在晋朝,我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没有父母,也无妻妾。还打算,生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C■魂回唐朝
  
  ①华清池
  
  下辈子,我只忠于一个男人。不撒娇,
  也不哭,不能太胖。找个没有权利不贪心的,男人。
  他有一座茅屋,有七分田地。三从四德我仍然遵从,
  洗衣砍柴,淘米做饭。我的丈夫,是个老实人。
  
  那些乡野虫子的浅唱,胜过宫廷的钟鼓。我会习惯白天劳作,
  夜晚织衣。就像当年,习惯华清池的水温,和宫女散落在池中的花片。
  
  ②马嵬坡
  
  一条白绫就想勒死我,看我柔弱好欺负。
  马嵬坡,我勒死了一个影子,让另一个我,徒步远走。
  那些西逃的人群,或者长安的宫殿,统统抛却,
  就连我那被杀害的亲人,也不想过多感叹。
  
  甜蜜,或者悲伤,都随马嵬坡安葬的尸体,作了土。
  我只身来到江南,自己花钱,买荔枝。
  
  ③唐口渡
  
  据说这里没有撕杀,还过着原始的生活。
  他们说我是神女,天上来的。一定会做法。
  这个夏季多雨,秋后一定有个好收成。我这样被供奉着,
  看一些年代的人衣服逐渐增多,一些年代的又慢慢减少。
  
  我说,好吧。一觉醒来,好象丢失了一些重要的记忆。
  而唐朝的一切,只和这个渡口有关。
  
  
  D■宋朝的烟花和草莽
  
  ①一些人,未老去
  
  躺在身边的男人是谁?哦,忘却也罢。
  清晨,光透明。而眼睛低垂,来路尽皆封锁。
  那些堆积的创痛,旧的清理不及,新的覆盖。
  
  多想牙齿掉光,面花黄。窗外的果子落地,无声。
  避开了伪善的面孔,避开鄙夷的目光。
  我希望自己被遗弃,不再需要男人。不需要烛火,安置风灯。
  
  那么多个风灯相继放飞,我吊死影子,
  让彩带负上重量,不飘浮。
  在黎明,有人来不及怀孕,只剩骸骨一堆。
  等待埋葬的路人,化为风霜。
  
  哦,允许我祈祷。允许我丑化。允许我吞下日子,
  不吐骨头。看江南的阁楼林立,烟花纷扬。
  我只想老去,哪只手?长满老茧。哪只手?
  温水,剪趾甲。看檐下的燕子,糊弄一个个春天。
  
  ②一些天,就分手
  
  一些天,就分手。亲爱的,你不必在灯下等我。
  也不必再去堤坝,寻那些蝼蚁的洞穴。
  看他们搬家,听他们吹牛。堤会跨,水会很汹涌。
  
  那些路过的或者留下,都是命中注定。
  你不能掰开我的手,说不冷,说我强求。
  我是山大王,只想娶一个压寨夫人。柔弱的,不经风。
  
  只想,每晚给你戴上发光的耳饰。披一件舒软的皮大衣。
  抱着你,寨中走一圈。让我的兄弟,找个理由,喝酒。
  他们划拳,哼下流的调。每只眼睛,都看见我的幸福。
  
  那些拦路抢劫的事,已荒废。明天解散,
  各自回家,娶媳妇。打鱼的打鱼,种地的种地。
  翻过三座山头,火一把,烧了山寨。
  
  一些天,就分手。我送你下山。那些珠宝你拿去,但
  不要告诉别人,我抱你的时候,像水。还喜欢藤子缠绕。
  喜欢你往我耳边吹风。不忍心,踩伤蝼蚁。让大堤,毁去。
  
  
  E■明朝的海水
  
  ①海盗,或者倭寇
  
  海上有旗帜,白骨,或者太阳。飘。
  甲板上的人脸通红,像是经过了火,或者
  经过血腥。他们的胸膛,黑。
  像极了火药。
  
  我们相遇。如果不是带着刺,那么多黄蜂,
  以毒攻毒。我们的镰刀,可以收割天幕。
  可以割开喉咙,或者欲望的眼睛。看
  那些张扬的旗帜冒着烟火,慢慢沉去。
  
  ②途经麻林地
  
  吃饱喝足后,我们朝原定的路线,扬帆起航。
  沿途,我们掩埋一些火种。等待后人经过,
  死灰复燃。听那些火中的影子,述说往事。
  他们会说,这里,曾有过一场欢快的饮宴。
  
  1430,麻林地。没有炮轰港口,没有抢劫黄金,
  或者贩卖黑奴。没有殖民者的嘴脸。
  我们来只为了喝酒,或者用彩绢和陶瓷,
  交换些礼物。然后安静离开。
  
  
  F■清朝晚事
  
  ①王府
  
  黄昏,有人,在灵堂前小心地安放骨灰。
  有火盆烧纸,有僧侣,念念有词。
  
  有人说桃花过时,有人说阴魂不散。
  你不语,只是不停地来回,林荫小道。
  每颗树都有名字,她熟悉刀法,喜欢雕刻昵咒。
  多年后,有些细缝裂开,有些伤口愈合。
  而模糊的岁月,隐于树木之后,渐却消失。
  
  朱门,红漆。妓院开在王府对面。
  车夫们无事可做,流口水。香气。胭脂水粉。
  王爷们端坐在庭院里,大口,抽鸦片。
  
  ②奴才
  
  粪坑,长袍,花姑娘。幻觉。
  辫子很长,像尾巴。晃来晃去。
  背要弯些,脖子要长。
  嘴巴圆圆扁扁,献媚,或者吆喝。
  
  车夫和马总是要低人一等,而
  主子,高高在上。鼓动者带上刀斧,
  有人杀猪般喊叫,有人大汗淋漓。
  他们说,痛快!喜欢上杀鸡。
  
  他们还喜欢在酒馆看戏,剔牙,消磨时间。
  或者,花一个下午,
  从狗的嘴巴里拔出象牙,当街叫卖。
  
  ③革命者
  
  剪下尾巴,我们喝血,吃肉。
  我们要告诉别人,残忍的必要性。
  伤疤无须炫耀,而矛和斧头,
  应向过往的日子,狠狠扔去。
  
  豺狼们总是能找到借口,俘虏春天。
  那些影子们躲在镜子里哭泣,无人知晓。
  我们只想把空气以外的血腥,暴露。而一些光,
  必须赤裸地,刺穿躲避的眼睛。
  
  我们把高飞的鸟拉近地面,把
  身体,献给土壤。让雨一直下,
  蚯蚓翻开腐烂的泥土。我们有镰刀,
  割向那些伸长的脖子。明年,
  有手指长成玉米,有眼睛,长成葵花。
  
  备注:就只以这首参加联合诗赛吧,把前面的那几个和在一起了。:)
  

作者签名:
爱情是被胡须刺痛的,诗歌是我们的孩子。

原创[文.诗语如歌]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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