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在店里接了老朱一个电话后，转身就朝外跑。他在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去后马上又下来了，然后跑进路边一家卖土产的小商店，一分钟后出来上了车。店里的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出租车屁股冒烟呼啸而去。
　　
　　 那通电话的内容是这样的。
　　
　　 “喂，老朱，你还在电视台呢？怎么还不来？”
　　
　　 “你来接我一下，快点，我和人打架了。”
　　
　　 “在哪？”
　　
　　 “大西路，电视台西边的十字路口。”
　　
　　
　　
　　 老刘赶到的时候，老朱头上的血已经基本止住了，正坐在地上认真地抠脸上的血迹。
　　
　　 “人呢？”
　　
　　 “算了，早走了，扶我起来，脚崴了。”
　　
　　 “往哪边走了！？”
　　
　　 “我忘了，头有点晕，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怎么回事？”在医院的急诊室，老刘问。
　　
　　 “我从电视台出来的时候把脚崴了，一步也走不动了。”
　　
　　 “你刚才说过了。那时候怎么不打电话啊！”
　　
　　 “然后过来俩人看见后就扶我过马路。”
　　
　　 “啊。”
　　
　　 “然后就把我扶过去了。”
　　
　　 “啊！”老刘一脸不耐烦。
　　
　　 “然后就打起来了。我饿了，早上那顿早茶没吃饱——大夫,我这种情况应该吃点什么补补？鲍鱼行吗？老刘你快去给我买一饭盒鲍鱼充充饥，伤员一定要遵医嘱，这对伤势的恢复很重要。”
　　
　　 “行了行了，你真幽默，我笑了——到底他妈怎么回事！？”
　　
　　 “不是扶我过马路了吗？”
　　
　　 “啊！”
　　
　　 “然后我说了句话，丫们就不干了，就骂人。”
　　
　　 “你说什么了？你是不是先骂人家了？你他妈有病啊！——护士小姐你能不能轻点儿，没看他都疼得呲牙咧嘴的了。”
　　
　　 “没骂，真没骂，我说的全是好话，骗你我是孙子。”
　　
　　 “爱说不说！大夫，这病人的嘴伤得比较重，麻烦您先给缝几针。”大夫端着破伤风针乐呵呵地说：“你们继续，一会我该缝哪缝哪。聊聊天开开玩笑对病人有好处。来，把袖子捋上去。”
　　
　　 “您让他帮我捋一下，我感觉很虚弱，捋不动。”
　　
　　 “少他妈贫！你到底和人家说什么好话了？不想说拉倒！”
　　
　　 “不是扶我过马路了吗？然后我拍着那哥俩的肩膀说：哥们，你们做的对，这是你们应该做的——你说哪句不是好话？完了那俩王八蛋张嘴就骂我，然后就打起来了。我要不是崴了脚非把那俩忘恩负义的禽兽... ...”
　　
　　 “说完了吧你俩？说完了跟我去CT室。”一直在旁边站着的护士小姐笑着搭腔。
　　
　　 老刘看了眼老朱，没说话。
　　
　　
　　
　　 “想吃点什么？就别喝酒了——到底什么回事？”在医院门口的小饭馆里，老刘扶老朱坐下。
　　
　　 “你自己花钱啊，这顿饭不下账，算你犒劳战士。小姐，你们这儿有鲍鱼吗？呵呵，那来一斤包子得了。你装烟了吗？我那盒‘中华’遗失在战场上了，吃完饭你回去找找，说不定有拾金不昧的站那儿等着呢——等等，你身上那是什么？”老刘在掏烟的时候露出了装在上衣内口袋里的菜刀把。
　　
　　 “接完你电话后从咱们店旁边的土产商店买的－－真吃包子啊。现在能说了吧。”老刘点了根烟插在老朱嘴里。
　　
　　 “恩，真孝顺。”老朱吸了口烟，看了眼老刘，把头扭向窗外。
　　
　　 “说吧，到底怎么了。”
　　
　　 “... ...今天去电视台的路上我接了个电话，老梁打来的，说那笔钱没借上。老刘，... ...咱们的生意怕是要揭不开锅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