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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苹果爱上黑色

紫殇
2005-10-01 23:13   收藏:1 回复:4 点击:2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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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透过浅绿的玻璃闪进室内的时候,我想我是第一个被惊醒的,准确来说,是从一种没有睡眠的沉思状态中清醒过来的。
   当然,我也无需去睁开眼睛,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我晶莹剔透的躯体哪怕是在暗夜深处也能把所观的一切都尽收在心。只是我习惯了和人类一样在静寂的夜里学会休眠,而在光明到来之时,放飞自己的心情。
   要补充一句,我不是你们所说的生命中有灵魂有思想的人,我是一只苹果,一只有着高贵圣洁品质的水晶苹果,自诩为也有思想灵魂的特殊生命物品。所以,面对其它所谓的同类时,我常会沾沾自喜的感叹自己的幸运,虽非同于人,却也非同于物。但另一方面,我也开始痛苦,因为我具有和人类一样的思想,而思想是一种痛苦的行为,它常常会让我感受到一种说是欲的压迫,在它的挤压下,我纯净无邪的躯体滋生出很多不曾有过的渴求,它让我越发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无助,很多时候,倒有些孤芳自赏的味道了。
   做为一只水晶苹果,我所有的内涵无人知解,在我的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屏障,人类无暇去顿悟些什么其它寓意,我只是一种吉祥圣洁的象征物。他们满心欢喜地拥有我,小心翼翼地呵护我,可我依旧不满足,因为这是有着长远距离的关爱,我期待他们的抚摸,渴望倾听他们喃喃细语的说道。总之所有发生在我身畔的声响和行为都会让我激动不已,只有那样,我才清楚自己是活生生存在的。
  2
   “苹果儿,早上好,”一句柔柔的话语响彻耳边,女主人双双的例常问候是我品味幸福的第二道阳光,这是一种清凉温和的关爱,指尖轻触我身的感觉让所有的倦意消逝无踪,宁静详和的温馨渗入心灵深处游移在我的思绪之中。
   呵,一个生活在爱里的女人,一个幸福的女人,常常将她的爱也感染着每个人的心。喜欢她端注我时的微笑,每每希望自己粉红的色彩能晕染她苍白的面颊,那样,她或许就是最完美无暇的女人了。所以,当她凝望镜中苍白瘦弱的身形而又转目于我时,那份失落和哀愁让我有种强烈哭泣的欲望,而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一边感受着她甜蜜的微笑,一边怅然着她苦涩的叹息。
   也许这个世界终是不能尽善尽美,一个幸福的女人被可耻的疾病所侵袭着,将对生命的恐惧写在苍白的面孔上。而我一个被给予了思想的苹果,却只能徒劳地在自己狭窄的思维世界里焦虑彷徨。我们同是希翼着赢取己有的自由,却又在相同的惘然里煎熬徘徊。
   生命是什么,给了你怅想,却又扼杀着生的希望。谁都不可能完全属于自己,你拥有生命的权利往往就会在无知觉的状态下被剥夺。我们是存在的,却又是在无比坚强脆弱的矛盾中横生的。思绪漫无边际的飘摇时分,真正希望自己倒就是一只木然无神的静物。我想,如果我能发生声音的话,我长长的叹息一定会被许多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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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叹息,只是觉得自身的光彩顿时黯淡了许多,那些耀目的流光溢彩也知不合适宜地从身上散去。心蒙尘,拂而不清,意沉沦,振而不翔。我不知道一瞬间为何就心灰意冷,只是盲目于现有的失落和孤寂,忽然就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淡漠无情的。
   “苹果儿,春天来了,你知道吗?”女主人双双又在喃喃自语。
   春天来了,我当然知道。记得,当时她说第一遍春天来了,还在感叹这春太过于潇瑟。后来在我面前写下了:只要人心中有春气,秋风是不会引人愁思的话语时,才明白,很多美好的事物一定要赏心才悦目。这种慰藉方式倒是很妥当的办法。只是我不能做到,因为她毕竟与我不同,我的世界是密密叠叠的寂静,我去爱谁,谁又能爱我?
   我的心绪飘浮不定地游离在恍惚的暇想中,澄蓝如练的天空在我眼中是那么模糊美丽。这种单调而纯粹的静置封闭着我的生活,我想爱了,可这份能寄托我生命中一切的爱它在哪?
   突地,一丝凉意划过我的身躯,定目一望,才发现一点黑色的液体匆匆滑落在我的身下。这是什么,除却空气里飘浮着的尘埃,从未有过别的色彩沾染过我光洁如水的躯体。虽然只是那一瞬间的亲近,却让我有了异常的感觉,思绪因而更加起伏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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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恍然隔世感,将我陷入了黑暗的泥沼。渐渐在后来的日子里才明白,它只是普通的黑墨,是双双用它来练书法,很简单的自娱方式。可我的心却不能再平静下来,因为我和它已是不可分的了。它常常饱满着写字的笔头,而我却矗立纸端,静看它行云流水的翩翩起舞。那些纤柔秀美的字迹娓婉的隔空逶迤在我的心里,变幻万端的游弋在无尽的畅想之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种黑色会有如此绵长的牵挂,或许是因为只有它如诗如画地喧染着我的生活,它所表达的是深沉无形的欲言又止的抚慰,而我空洞的心无所畏惧的敞开胸怀接收它的一切表述。没了压抑,在这沉默的相处中我感到充实,而曾有的空虚已无抒发的所在了。
   “墨染红颜,如今为谁憔悴,霜落无声,肃杀千种风情。素纸万叠,难表心结,罢罢罢,且去且安,从此不关风月。”
   一行瘦弱无骨的字体耸落纸间,黑色的豪迈之情无法描绘这凄清妩媚的痴言乱语。只是安静的由着那只纤细的手游走纸上。静....很静.....一滴清泪跃身于墨间,溅碎了黑色,溅湿了我们的心。
   “苹果儿,你说,若是我不在了,他会怎样?”
   女主人用手指轻轻摸拭着我粉红如霞的身躯,满眶晶莹点点放彩。眸子里的暗影遮不住颊间阴冷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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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我是在爱了,当我用鲜活的生命来感知这个世界的时候,最先充盈我心的就是双双与她的爱人所给予的那份浓郁挚热的爱。或许他们的爱是客观无私的,蕴含的意境是我不能所体会的。但我知道,我的爱是纯粹真挚的,它是单一任性的的向往之爱。
   遥遥相望的黑色只能在感观上给予我梦寐以求的温情,它让我重生如火似荼的激情,没有寂寞,有了朝思暮想的牵挂。或许这样的爱只是我单方面的自恋之说,可我快乐了,感知到了幸福的花火燃烧着我更加光彩夺目。这---就足够了。
   日复一日的缱绻相依,让爱如潮水般泛滥澎湃着心怀,常常在某个夜晚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置于身边的它,那刻,它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稳重深沉。而我的欲望愈发不能扼制,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身躯相融于它黑色的广阔中。但那份妄想,很快就回旋在双双那句:“苹果儿,你说,若是我不在了,他会怎样?”
   我也在想,如果他不在了,我会怎样?还会象以前那样泰然处之的静坐一隅么?
   爱是幸福的,却有着未名的恐惧。
   爱是痛苦的,面对喜爱的人却无缘相拥。
   在墨香四溢的诱惑下,我纯净无暇的心灵在迷惑中晕眩无形了。
  6
   “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双双落在素纸之上的文字常让我感触倍增。
   爱的确是一件恼人的心事,那种揪心裂肺的思念,让近在咫尺的我们无法相偎相依,虽然我并不清楚,它是否拥有和我同样鲜活的灵魂,它是否明白有一个赤裸着心灵、清澈无瑕的生命情有独钟地爱慕着它。
   文字如蛇般扭曲着在我的体内绽现出光怪陆离的图案,一横一竖都饱含了黑色无穷的细胞。它的喜,它的忧,在我一遍遍审视中被读懂,无奈,哀怨,激昂,颓废。
   所有的一切都由生花的妙笔泼洒出来,黑色的心灵在舞动中引吭高歌着,而后,在那煞尾的最后一端,一切归于静止,但它依旧穿行于我的灵魂深处,久久萦绕不休,缠绵着我无尽的思绪.....
   “苹果儿,你有颗和我同样易碎的心,虽然我们都彼此被关爱呵护着,但心不由意,人不由情。真的不知会在何时,这颗激情跳动的心会破碎的死去.....你怕吗?苹果儿.”
   双双趴在桌上轻轻点触着我,神态安详和温柔,眉宇间竟无常有的淡淡哀愁,眼眸深处闪现出空旷辽远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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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破碎吗?我的生命会就此消亡永逝吗?我会.....?
   疑问伴着猜想又蒙住我清新的思绪。
   是啊,从未想过失去谁与谁的概念。我在我亦悲亦乐的情感空间里执着相守着所谓的爱,那永远未知的谜底只是生命落幕后的最终致辞。
   双双,这个曾有着和我同样色泽美丽的女人,在失去正常的健康之后仍旧靠大把的药物维系着那颗残缺的心,只为心中有一份值的相守的爱。我们都恐惧着失去爱的痛楚,我们都在向往爱的道路上挣扎前行。
   空气中轻扬着墨色的清香,它的灵魂是无形的,但我感受着它紧紧包裹着我,轻柔地慰抚着我脆弱的心灵,这一刻,我想,哪怕我碎心于其间,也无怨无悔了,这隔越时空的爱恋对那些既能享受幸福也能享受痛苦的人来说已是生命中的有幸了.....爱终是无悔。
  
原创[文.浮生杂记]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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