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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石俱进”三江源节选

音语石
2005-10-01 21:46   收藏:0 回复:2 点击:3587

    5月14日
  加上今天已经是连续五天降水了,所不同处有:一.总在天黑前下,天明前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了;二.总有雪花掺杂其间。今天下午在县里还下了一会冰雹;三.白天无雨无雪。
  10号那天开始下雨,在下午快收工之前,第二天看见了山有雪,屋里还算暖和,但墙开始返潮,11号天黑前又有雨,还夹杂着雪片,这回已不光是落在山头上,但它们落地即化,地上一片泥泞,好在院里铺的是石头,我后面的墙开始渗水,12号开始滴水,昨天、雨水居然滴到我床上来了,被迫又把电褥子打开。
  雨雪天气一直持续到今天,而12号的雪尤为大,漫天的雪中居然感觉不到雨的存在,前几天无事可做,白天瞎转,看书看电视,找人聊天,晚上节目一样,就多个可玩的电脑,而且还得排队。有意义的事情不多,昨天就不错,跟着老苟坐着王荣的车,还有老张直绕过山,到山前下游的村子套鸽子,鸽子是野生的,就在村后的绝壁上,俩三米高处没有窝,大多在十米左右筑巢,更高的当然也有,山崖上不知怎么弄出的洞就是他们的窝,而且在这里还不止有鸽子,两米多的杆刚把网稳住,没走出几步,两只红嘴鸦就落网了。
  头一次见乌鸦挺兴奋的,以前所见都是在几十米开外,我这个六百多度的近视眼那能看清呀!红嘴鸦全长约十六公分,嘴又尖又长,约四公分,爪子相当锐利,紧扣住老苟的指头,疼的他忙唤我的为其解围,刚把他的手从鸟爪中解开,那边那只又让老张为难了,红嘴鸭已经挣破了网身子出来一半,但愚蠢的家伙盲目的扇翅,爪子还拼命的挣扎,可那网却将它越缠越紧,我又去帮老张,那鸟摆动着他的脑袋企图用它仅有的武器——嘴来防御它最后的防线,我忙不 的抓起王荣的西服捏住了它的嘴,又拿出橡皮筋套在了他的嘴上。
  费了半天功夫,终于将那两双弯曲着并紧缠于网线中的爪子拽出来。接着一下午的工夫就成了空等,红嘴鸭嘴和爪子都呈红色,周身是没有半根杂毛的黑色,泛着光,问老苟如果鸽子套的多就放了他们算了,老荀态度坚硬:不放,只好作罢。
  回前我又建议杀他们最好的办法是连笼子扔到大通河里,老苟却嫌残忍,回院里又同意淹死他们了,我苦笑,“早干吗了。现在再杀?我还怕它们抓我呢!”
  说归说,做归做,拿了两把火镊子把他们夹在笼子最底层,又找了副手套,一把就抓出了一只,使劲在花池边上一摔,红嘴鸦惨叫一声,爪子抓住了我的手套,全怪我没抓好,好在有手套,不然我就非被它抓破手不可了,又摔了一下,它抽搐了起来,离咽气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我想以杀鸽子的方法拧掉它的头,但这家伙头大脖子粗,几圈拧完爪子和嘴还有要攻击我的意思,一使劲连头带脖子就跟它的躯体一同分家了。
  我不知道另一只红嘴鸦的思想,但在项目部的人眼中,我的手段太过残忍,我又抓住了另一只来,有了经验教训,再不会让他的爪来抓我了,还是左手抓住他的背,连同翅膀皆在手心,嘴尖爪利能奈我何?这回我在花台上摔了三下,最后一下把他的血都溅到脸上,它没叫出声音来就断气了,我想它的头骨应该是碎了,把他扔在地上抽动几下后,第二个生命也终结了。
  我真的那么残忍吗?应该是,几个小时前我还希望将其放生,几个小时后就残忍的摔死了它们,想起七号那天老马杀羊来,老马操着锋利的尖刀说杀之前要给羊几句话,我便跳到羊头前拍着它的脑袋说:“羊啊羊,不是我要杀你,杀你的是老马,别找我啊!”老马操着河南腔说:“不对”。接着念念有词的说:“刀刀杀你我没杀……”杀红嘴鸦我居然说出:“不是我杀你,杀你的是砖头”的话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我不杀,它们也看不到今天的太阳,而其他人杀的方法也许比我的方法更另其痛苦。死者长已矣,安葬我腹吧!
  晚上又是雨,肉不好吃,吃饱回屋才发现床已湿了一大片了。
  今天早晨的空气仍然很好,太阳和几天前一样,还在。跟王荣的车又去了门源走了一多半看到地拢中的残雪才坚信昨天的雪还是落下来了,门源比仙米高多少,不知道,但至少总有几十米吧!远山白白的,近处的树已发芽,嫩绿中带着点黄色,地里的庄稼(不知道是不是青稞)青绿的颜色,蓝天、白云、雪山、流水、树林、田地、再加上羊群,多好的景色。
  理发、洗澡,可惜没时间上网了,刚上车冰雹就落了下来。几分钟后有是小雨了。
  回的路上东南方的乌云压的山都看不清了,但回了仙米感觉就好多了,那云一定没飘来,不然怕是中雨了。
  坐了没多长时间,就又跟老苟钓鱼,我拦了一辆工地拉沙子的卡车,两人又到山那边的村子,钓半天一条没钓到,手却被那尖尖的勾“钓”到了。山里早晚天气冷,赶紧回去。
  昨晚全生打来电话,原来阎王在我走前说的出差是出了工伤,真替这家伙担 心。
  5月27日 星期四 小雨
  生命是无常的,记得有人说过人最大的幸福就是从为出生,其次是声下就死。人既然出生,就要面对一切不可预料的事情。昨天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今天已经危在旦夕了。
  昨天下午无事,便到了坝上一号管工地,近四点的时候山脚中铁三公司的涵洞处突然聚起了一帮人,凭直觉是有事发生,我远远赶上前去。
  远远地就看到马路上似是躺着一个人,走进才发现原来在半小时前跟我和施工员周隆基说话的民工,而此时的他无力地平躺在路上,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痛苦,他无力而又挣扎着伸出自己的双手,象要抓住或是摸到身体的某个地方,但那手似乎已不受其控制,只是本能而缓慢地摸到身体的某个地方,手缓慢地挥舞着,身体和头的下方流出殷红而又粘稠的鲜血,如手指粗的血流张牙舞爪地向身体以外延伸。
  伤者是被一辆小型农用车撞倒的,车自东北的下坡路向西北方向开,车速过快,迅猛地撞在了那个老头民工的右恻,车的左前灯已被撞坏,上方的铁皮也凹凸进去一大块,伤者身体在路上拖磨出四米左右仰面倒地,右耳出血,后脑渗血,凭我的经验伤者右恻身体受撞击后必有伤,而右耳的耳膜也不一定保得住,最要命的部位就是后脑,在众人挟他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百汇穴的位置有半个巴掌大的平面,但那个撞击到地面的位置却仅有少量渗血,脑内出血已是定数了,人体有最要命的几大死穴,大多数人都知道会阴一穴道,但百汇知者就少了很多,这个穴位也被称为泥丸宫,是头部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仅次于太阳穴,凡是后脑受到强烈的撞击,轻者脑震荡,重者死亡,而这个四十多岁的民工,已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车来了,李宝海将伤者送走,一小时后公路巡警才到,拍照画图丈量现场问讯目击者,看他们倒行的公式办完我便回了项目部,又是步行。
  24号翻车的只是断了条腿,可这位呢?生命与福祸都是难以预料的,而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中你不得不实施留意自己的安全。既然每一个活着的人选择了继续生存,那就该珍惜自己和身边的一切,只有靠爱才能尽力地活的充实而快乐。我一直这么认为,如果地狱真的寻在,那么它一定就是这个社会,如果不用爱营造一方小天地的话,那这个人将永远受苦了。
  写到这里的时候老都进来,告诉我说,这个人今天已经死了。(现在的时间是3点36分),四十几岁的人,上有高堂老母,下有上学的娃娃,这个家从今天起彻底跨掉了。
  
原创[文.在路上]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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