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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百丈冰花
2005-09-25 11:17   收藏:3 回复:19 点击:4398

    每次漫步在夕阳的余辉里,我都会想起在滨河广场看到的一幕:一老一小,孩子一脸的稚气,老者一脸的微笑,这爷孙俩好象在做着老师和学生的游戏。爷爷笔直的站立,孩童威严的下着口令。“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稍息”“立正”……每次爷爷都出色的完成了口令。孩子诡秘地笑了下,突然喊到“向下转”,爷爷晕了头,转了一大圈才缓过神来,爽声大笑着,孩子也笑弯了腰。那笑声在夜空中回荡着,温馨、甜蜜、幸福。多么的熟悉笑声啊,那远逝了的温情簇拥着我,童年曼妙的记忆也就伴着这笑声,这余辉,这微风,飘逸在我的心海,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童年是快乐的,阳光的,幸福的。那时我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虽远离父母,却深受爷爷、奶奶宠爱、疼爱、溺爱、关爱、喜爱……在爱的旋涡中,我一天天的长大了。
   记得儿时每天吃过晚饭,爷爷都会牵着我的小手去散步,一路讲许多故事给我听。夜风朗润,月光妩媚,只见那一长一短的影子在路灯的映照下从身后移到身前,再一点一点的移到身后,路也在脚下不再漫长了。爷爷的知识是那么的渊博,能回答我的一切提问。在我心中,他是那么的伟岸。爷爷早年在四平师院做语文教师,后来走“五。七”道路到农村劳动,再调回吉林市做了“吉林一中”的语文教师。从爷爷身上我过早的知道了做教师工作的辛劳,理解了教师无私奉献精神的伟大。在小学5年时,我在一篇作文《我的理想》中写到要做一名教师,像爷爷一样的教师。没想到儿时的一句话竟道出了我今后的职业,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安排。
   晨曦微露,爷爷总会叫醒我,带我到离家不远的后山锻炼,爷爷做完操,再跑上一段。我则漫山的找我喜爱的花花草草,露珠打湿我的裤脚,也荡涤着我童年的快乐。回来的路上,我会和爷爷赛跑,但无论爷爷让我多远,都会追上我。每到爷爷追到的我瞬间,我会蹲下小小的身子,系着鞋带,仰起头说:“不算,不算,我鞋带开了!”爷爷摸着我的头,笑着,牵着我的手,漫步回家。后来奶奶告诉我,爷爷是篮球健将,而且是马拉松运动员,在全省都有过名次,我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于是我暗下决心,好好锻炼,一定有一天要爷爷追不到我,我会长大的。现在想起,那誓言中有太多的苦涩。是的,我会长大的,但爷爷会老去的。如果儿时的我知道这些,一定不会期盼快快长大。因为我要让爷爷永远年轻!健康!
   记得当时爷爷家的生活是很富裕的。在当时每人只得30几元的报酬的大形势下,爷爷每月会有100多元的工资,加上奶奶的,就是不小的数目了。虽然奶奶勤俭持家,但每月爷爷总会到闹市的一个理发店去理发。我只依稀的记得那个理发店很大,很气派。两大排椅子,好多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椅子后接待顾客。室内卫生条件也不错,我常常坐在一旁等着爷爷。但等到爷爷刮脸的时候,我会去监视的,因为有几次我发现爷爷的耳角渗着血,在我稚气的童音的提醒下,服务员会很虔诚的给爷爷道歉。虽然事后爷爷不让我那样做,说她不是有意的,每个人都可能在不自觉的时候,犯点小错误,今后注意了就可以了。但我依旧会在爷爷刮脸时很紧张,只是当时并不知道那是对爷爷深深的爱。
   爷爷理完发,一般都是中午时分了,就会牵着我的手到一家小店吃饭。通常会点上一碟花生米,一盘午餐肉、头肉、香肠什么的,再要一杯老白干,愉快的午宴就开始了。现在想起来,说我喜欢那小菜,还不如说我喜欢吃饭的那种氛围。坐在爷爷身旁的我,会不自觉地蹭到爷爷腿上,我喜欢听爷爷嚼花生米的声音,好象那是一种享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脆脆的声音被我用擀面杖为爷爷擀花生米的沉闷声所代替了,我真的大了,爷爷却老了……
   96年10月,爷爷到辽源过冬,到这才半个月就病倒了,是老年病——脑淤血。也许78岁的爷爷真的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坚强的爷爷常常会在看他的人面前落泪。我每天都要到医院照顾他,每隔一天会在那值一夜的夜班。爷爷很是怕天黑的,开始几天他会常常把我叫到床前和我聊天,我也会一边和声细语地和他说着话,一边为他活动瘫软的双腿,然后就坐在他的床头看我租来的书。等天快亮了,爷爷才会很安稳的睡会儿。后来爷爷知道我在夜里是不睡的,会整夜的守着他,他也就常常闭上眼睛眯上一会儿,还会对我说:“梅,去睡会儿,明天还要上班的。”我总会笑着,说我不困,虽然我刚刚用冷水洗过脸。
   爷爷开始喜欢我去护理他,我每天都会用热水给他擦身,在深夜也会把他的床摇起来,再把爷爷托正,在身后为他垫上被和枕头,让他抬起头看看周围的一切,还会拉开窗帘,让他看看窗外。虽然夜很静,外面很黑,爷爷还是喜欢望着窗外,沉思着,也许爷爷很渴望窗外的世界吧。
   爷爷是在我护理的那一夜走的,不管我怎么呼唤,他都撒手撇下我,走了。97年3月22日,是个黑色是日子,在我的生命里。忙乱中为爷爷穿戴整齐,握着爷爷的手,任泪水静静地流淌,爷爷,你怎么会舍得离开我?我的爷爷。你答应我春暖花开了,带我到后山采花的,许诺我站起来后,和我去吃饭的。爷爷,你怎么能离开我?!你是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你走了,我怎么办?……
   每当有人问我最快乐的时光是哪段,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说:童年。儿时的记忆是我人生履历中灿烂的一页,我很幸运,我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有疼爱我的爷爷、奶奶,有那任由岁月飘逝也磨不去的快乐记忆。都说童年是塑造性格的基石,童年给予我的是生命的阳光,普照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使我的生活光明澄碧。
   爷爷,在你离开我8年后的中秋之夜,独对着那轮圆圆的月,我只能幽幽地对你说:爷爷,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作者签名:
因为在淡淡地想你,所以才有了这些淡淡的文字。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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