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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6)

爱上散步的鱼
2005-09-11 10:33   收藏:0 回复:0 点击:2972

    我不知道我把我和小妖的对话写下来是为了什么。可能,我以为这也是和寒枫有关的故事,尽管这是在我写这个故事的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小妖常常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打乱我的思路,或者说,她常常用一些话改变我回忆的方向。
  我一直都很相信一个道理——回忆会篡改我们的记忆。我每一次想起过去的事情都发现,自己对往事的感觉与评价都会或多或少地变样。
  这事说不清好坏。
  小妖对这个故事的怀疑让我也觉得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待推敲。我很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将寒枫对我说的话大致的复述下来。因为在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进中文系念书,也没有想过我会把寒枫的故事写成文章。所以,我怀疑我写在纸上的寒枫的自述不可靠,可能是我一个人很不负责任的虚构。为了证明故事的真实性,我决定在我的角度重新叙述一遍这个故事。
  希望大家不要觉得我罗嗦。
  
  如果不是王小波的书,我想我不能回忆起这么多关于寒枫的故事。在我梦见和小妖一起吃饭但是没有把鸡腿吃完就醒过来的那天早上,我看到的王小波的书。忽然就想起一个很遥远的故事:那天晚上寒枫请我喝酒当作给他饯行以后我们回他的窝里过夜,已经过了凌晨3点50分了。你们不要惊异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的窝在汽车站附近,汽车站有一个大钟,准点的时候就会唱歌,我们回去以后喝了一杯水,准备要睡觉的时候钟就响了。
  寒枫还说了一句很伤感的话:“X他妈的,一天又来了。”
  后来我在写东西的时候常常会随意演变这句话的意思——我习惯把时间比喻成畜生,或者混蛋。在对待时间这个问题上我始终和他一样惶恐,我常常感觉自己被时间强暴,而且我每次都会很尽力地挣扎,可是大家都知道,无论我们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再后来我慢慢地妥协,既然强暴是必然的,恐惧、痛苦、反抗都毫无用处,那就不如爽快接受。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只要我们把不愿意当作愿意,把被动变成主动,强暴就不是那么可怕了。
  这些都是生活教我的,但不是寒枫教的,寒枫要我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而不是这种“软蛋哲学”;老师也没有教我这些,老师只是叫我要做好孩子,要我读书,要我五讲四美三热爱。
  我忽然很怀念和寒枫一起在深夜小巷唱歌的生活。
  
  这时候小妖来找我,把我从被窝里揪起来,说要听我讲故事。其实我除了寒枫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讲。我说过了,我不相信童话,所以我无法给小妖说“大白兔和小灰狼”也不知道“红雪公主和小白帽”。我已经过了可以纯真的年龄,纯真这玩艺儿像极了贞操,失去以后就不能再有,就算你去修补处女膜也于事无补。其实很多东西都像贞操,也很多东西都不像贞操,还有一些像贞操又不像贞操,模棱两可。这个想起来很费神。我正在费神地想这个问题。所以今天我没有说故事的欲望。
  小妖非要我说,她说她对寒枫产生兴趣,并且被他感动。
  我心中不以为然,被感动是一种幼稚的表现。对于理智来说,不需要感情,更谈不上悲喜。
  我告诉小妖,我不想说话。小妖说那你就不说吧?
  我想了想说,“我还是说吧?故事很快就完了。但是你要知道,我现在说的是我的故事,而不是寒枫的故事。”
  小妖说,行。只要是故事,我就听。不管是你的,还是寒枫的,也不管它真实与否。
  
  我最后一次和寒枫躲在那个窝里,就是那天晚上。4点一过我就睡了,但是他没有,他说他还要看书,看王小波,这是他房间里唯一存在的书籍。我起床的时候发现他趴在书上睡着了。我没有叫他,就回学校上课了——其实说回学校上课是为了让自己的形象光明一点,我通常都是在教室睡觉,不管老师在上面口沫横飞,我都睡得雷打不动。
  我实在不知道老师讲的那些“之夫者也”能有什么用途。我回家的时候跟我爷爷说了一句“爷爷者,祖父也!” 差点招来一顿暴打。我爷爷撅着山羊胡子瘪着嘴骂:“小屁孩的,卖弄个啥?”我知道这是判断句,我爷爷也知道。但是这其实和生活并没有多大关系。
  记得有一次睡觉的时候被老师抓起来到黑板前面默写,他叫我写一个叫做“间或”的词语。我刚睡醒自然写不上来,所以犹豫着在上面写上“贱货”两个字。
  下课以后,我在办公室写了3000字的检讨书。我想我所有的叙述能力都是从写检讨书开始培养起来的。我开始写的时候还会被勒令重写,到了后来,居然可以感动得一些老师声泪俱下——这是教育的大好处,老师教我说,写东西要以情动人,我很听老师的话。但是虽然听老师的话我还不算是好孩子。因为我成绩不好。
  
  我把“间或”和“贱货”写在纸上让小妖看的时候,她忍不住趴在我床上大笑。中国文字博大精深就是在这里,高雅和粗贱其实是一种读音,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大家都以为高雅和粗贱是两回事。我曾经在一次做公共汽车的时候看见一个民工站在一位教授的旁边,那位教授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厌恶表情——其实我一直都是不以为然的,我从来不觉得所谓的教授和民工有什么区别,如果没有自己的操守,在灵魂的墓碑面前,每一个人都是一无所有的精神乞丐。从这个意义上说,教授并没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地方,民工也没有什么需要自卑之处。
  是我们的社会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在学校里成绩好就是优秀生,在社会上有钱的就是佼佼者,甚至可以呼风唤雨,一手遮天。
  寒枫告诉我说:“一个人的尊严全部体现在你对你自己工作的态度上,有没有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才是一个人是否值得尊敬的标准。”我很赞成这种说法,所以我看来,一个尽职尽责的清道夫比一个混在革命队伍里寄生虫要好得多——可是事实上,一个组织里头,做事像黄牛的往往只有少数。
  听我哥说,在他的单位里,愿意干活的只有3个,但是喜欢领奖的有21个。他单位一共也就是21个人。
  小妖说,这是风气。
  我也知道,风气是太阳。我们朝着太阳的那个方向都会比别的地方茂盛。
  小妖说,社会风气影响生长气候,生长气候左右一个人的成长。
  我们都一步步地往那个方向长。
  

作者签名:
我本该走近你的,但我还是不走近你的好,我怕听见梦碎的声音,梦破碎在无形中我经受得起,我怕我还要固执一个没有回复的爱情。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我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着痛.

原创[文.浮 世]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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