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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城纪事

水之恋
2003-06-23 22:06   收藏:1 回复:3 点击:3111

    那一年的七月,先生终于不理会公司的挽留,痛下决心辞去了万倾沙的工作,去到了荷城。记得接他辞工的那天早上才七点来钟就已经是骄阳似火,先是坐公汽,换大巴,接着乘中巴,最后还搭了“摩的”,在离地近两米高的小路上飞驰而过。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然后天气突变,下起了倾盆大雨,当我浑身淌着水坐上又脏又挤的中巴车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幸好只要我来接你离开。”
   相比起来,他足迹经过的地方,最爱的,至今还常常怀念的,还属荷城。交通方便,只需要倒车一次即可到;城市清洁,有和机动车道一样宽敞的人行道;空气清新,有一条大江擦城而过;人也亲切,有着温暖淳厚的表情。
  
  (一)夜奔
   每个星期五的下午,常常都是冗长的例会,但因了会后的旅程,连这枯燥的时间都似乎过得悠然。一声散会,飞奔回宿舍,拖起包就走,车站照例是没有班车了的,只能站在灰尘滚滚的广珠公路边等着过路车,黄昏就在等待中慢慢降临,反正车总是会有,因了之后的相聚,这一切的过程都像是做一个铺垫,让相见的那一刻变得更加难能与可贵,所以,我—不—急。
   大概会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常常在过了江上的大桥后就下车,大桥上的灯圆圆胖胖,站得很密,映了一条金黄的链子在水里,而桥的那一头会有人来接自己。晚上八、九点的街,那些树叶在夜风里轻轻飘飞,他在慢慢地骑着自行车,坐在后车座上时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那路灯下的影子总是一会儿长,一会儿短。我耸耸肩膀,影子也耸耸肩膀;我拍拍他宽实的后背,他的影子就也被我的影子来拍着后背了。骑到临时租来的房子,巷子里被夜晚的月光照得雪亮,一地摇曳着人家阳台上九重葛又长又黑的影子,路过一楼人家敞开的窗时,还闻得到蚊香的好闻的除虫菊的气味。
  
  
  
  (二)江堤
   吃过饭,会走去公司的宿舍那边看电视,或者叫上他的朋友遛达到江边的世纪广场。
   盛夏的北江,青草萋萋,河滩上灯光灿烂,堤下开满了蒲公英,摇曳着狗尾草,还有卖冰的小贩,以及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还有年轻的情侣在夜风中放着风筝,只看见一片片黑影在空中飘摇着。
   先生和他的朋友坐在江堤上的围栏上聊着天,他的妻却悄悄走开跑去了他们公司的专卖店乱逛乱看,然后手中举着几只雪糕急急地往回跑,在夜幕的掩护下,三个人小孩子似的肆意地吃着雪糕,发出响亮的笑声。
   也曾经在白天的时候去过,留下了一张相片,背后的草地上,开着一片灿烂的太阳花,是我离开家以后头一次见到这种花,很感动,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乡愁。阳光下的我,笑得如花一般灿烂。
  
  
  (三)云吞
   关于云吞,四川叫抄手,我理解为用手一抄,捏制而成,汤少,皮厚,味道浓;上海的好像叫“菜肉馄饨”,不过念起来有点像混沌,满有意思的;广东和福建都叫云吞,鲜虾猪肉为馅,精致得很,倒没有吞云吐雾之嫌。
   在荷城的日子,几乎每天的早餐都会去同一家小店。就在巷口处,是一对福建夫妇开的云吞铺子。这一家的云吞皮薄,馅多,汤浓,而且真正是物美价廉,一块钱就足够吃个早餐了。
   其实,在荷城,值得回忆的吃食还有不少,比如大拇指的老婆饼、肥肠馆的水煮鱼、小餐厅的青椒肉丝。但是这夫妇俩的平淡而默契地合作,以及那种可口的小吃,总是吸引着我去那里。小店旁边紧挨着本地的最大一个菜市场,挑着自己家种的农家菜来赚点零用钱的乡下人,卖完菜后也回在门外放下担子,进来点上一碗云吞,吃完后也用桌上的纸巾擦擦嘴说:“埋单!”。然后满意地归去。很好,喜欢看。
  
  (四)十楼
   那是二月的一个晚上,我们并肩站在公司宿舍十楼的阳台上。天,正下着冷冷的冬雨,夜很黑,但沿江一条路上路灯密集,串成了一条柠黄的链子,在夜幕中放出温暖的光,车声隐隐传来,刹那仿佛永恒。
   那时候,我们正在我工作的小镇营造着一个家,首期已经交齐,正慢慢分期还着贷款,每个星期都去工地看工程的进展,然后在小区绿意昂然的花坛旁坐上一小会儿,商量怎样布置我们的家。天花和墙是白的,地是木的,你说要简单和素净,我说要有很多的植物和书柜,还说浴室要有一个大浴缸,书房要装竹帘……风把我们的话吹出去那么远。
   站在十楼的阳台上,我们都知道什么样的家是我们需要的,就像现在一样,宁静,安乐,充满爱意……
  
   世界上也许有两种人,一类人一生只是为了一个目标活着,目标失去,活的意义也失去;另一类人一生是为钟爱自己而活,他有着多种的目标可选择去实现,以获得理想的自己。在这一点上,我和先生倒都是后一类人,钟爱对方的同时,也钟爱着自己,当然,我们有同样钟爱着的生活。
   虽然,一年以后我们的新家建设起来后,他再次跳槽离开了荷城,但我们始终都会记得,生命中那一段期待与等待的日子,以及那宁静的荷城之夜。
  
  
   2003—7—17
  

作者签名:
以爱心,以沉静。

原创[文.百味人生]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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