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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

三木
2005-08-21 21:11   收藏:0 回复:1 点击:3402

    这是一个北方城市。可我习惯叫它北城。终年弥漫不散的雾气以及浑浊的空气,让整个城市看上去总是那么的模糊,像一团近在手边,却隔着光年的影象。于是无论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几年,十几年,还是一辈子的人 ,对于这个城市而言,依然只是一个眼神散漫,语言生涩的陌生人。
   我的家在一个南方城市。那是一个终年没有雪的城市。而终年里有的只是湿润而温和的空气以及遍地不息的绿。于是第一次在这个城市里遇见雪和台风的时候,我竟然兴奋得站在阳台上默默的观望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我想对于这个城市唯一可以让我悸动的也就只有这些以前从未见过的风景。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新的东西,总是可以让人轻易的摒弃前嫌,像喜欢以前任何一样东西一样,有着最上沿的热度。
   每个星期天,我都会骑着我的那辆蓝色单车,穿越五个路口和一条两旁长满合欢的长街,去城市最北边的那片荒地。那片荒地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的。由于在城市的最北边,于是没有喧嚣的鸣笛和拥挤的人群。有的只是大片淹没了头顶的蒿草以及低鸣着飞过的鸟群。一切都是那样安谧。不受世俗的打扰。在这样的地方,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画画,睡觉,以及大声的呼喊。心无顾及。无法无天。常常一呆就是很长的时间,直到夕阳暗了群岚,淡了苍穹,才会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然后哼着无调的歌谣,不带色彩的离开。回到冷漠的水泥森林,继续做一个面无表情的过客。
   我喜欢看着手心里的那些脉络,被时光带走,最终失去重量。那是一个微妙的过程。不动声色,就已经销声匿迹。似乎只是刚刚低下了头,铁红的锈迹就已经布满了整个窗台。原来,时间这个东西,并没有渗进属于我的记忆里,它只是伏在我的手腕之处,抱着伤怀,看到软弱的时候,就暗地歌唱起来,于是我的记忆永远都没有规则,该忘的记住了,该记住的却忘记了。以至于曾一度让我产生错觉,这是我的记忆吗?无人知晓,无人知晓。
   夏天终于还是过去了。不经意之间,天气就变得异常的柔和而安稳。我喜欢这样的不轻不重。即使有偶尔的阳光,打在脸上却是一种羽毛般的温暖。没有什么比这更简单,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心怀留恋。在那些浅浅的草坪上,缓缓的走过,低着头看球场上的人用力奔跑,我知道他们的快乐就是那样的实在,没有遮掩与修饰。直达内心。我曾经也是那样的人。想笑就仰起嘴角,想哭就低下眉梢。可现在的我,学会了隐忍。成长就是这样的让我不知所措。没有了棱角,平和十足。只是偶而的,想起那些没有防备的日子,才会有些想念和难过。
   我是一个容易孤独的人。一直都希望有个人可以陪在身边,不管是自己喜欢的,还是喜欢自己的。只要有个人就好。只要有个人的眼睛里还对我装着仁慈与怜爱就好。不管最后受伤的谁,还是想有这样的自私 和无情。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一个人的世界,看不到花开,听不到言语。手指之间不断有尘埃散落。生或死都没人施舍一眼。会觉得微不足道。即使有再大的拥有也会看不见,因为,全部的心思已经被孤独支离成没有信任的姿态。只要有一个人,还可以念着我的名字,我就会重新拥有暖暖的笑容,和柔软的忧伤。
  在北城的某个三楼房间里,我用素净的信纸,深蓝的颜色写字。这样大搭配,看上去竟是那样的完美。空白不断被厚重的颜色覆盖,有些单调而绵长的音符环着我的那些隐忍,在喉咙之处滋生出来,那样的低与轻,像消失的月亮,像被手指遮住的双眼。别人都无法听见。这是我一个人的欢喜。我说过我喜欢写字,即使只是单一的刻画,心头涌上的依然是最丰满的枝接。在那些被文字画满的纸张里,我看过美的微笑,听过最甜的歌谣,数过最多的星星,走过最长的街道。让我也可以有别人的生活。即使只是一场念想而已。依然是浑身的暖调。
   看一个喜剧,叫。很无厘头的一部片子。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傻傻的笑。一直都喜欢看些简单的片子。只要紧紧的看着屏幕,就可以完成一段人生,而到了谢幕的时候一切都已忘记。我还是那个普通我,一个拿着上一张入场卷等着退场的人。一切都没有改变。记得里的一句话,在印度,人们都说,这个世界其实就是梵天的一场梦,如果梵天的梦醒了,这个世界就会消失,然后等着梵天的再次入睡,一切再次重来。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的世界也是我的一场梦,那,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记住想要记住的而忘记想要忘记的了。
   立秋过后,这个城市开始下起雨来。站在窗前,莫不作声,听着那些湿润的声线,心底温和。原来这个城市还是可以那样的清晰。至少在这个瞬间,我开始有些喜爱这个被我叫做北城的城市了。在我仰起头的时候,突然想起夏天里见过的那个微笑,出现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里所有的颜色,突然的暗掉。而全部的视线被冻僵般的排成一线。最终的光点出现在那张嘴角上仰的脸上。我在嘴角轻轻的默念着一些深深谐的对白。心存感激。
   青苔开满整个墙角,我的身影却干干净净。我想耳廓边上那些终日若有若无的起落着的翅膀,终究还是扑灭了又心底而上的暗。我想眉目之间的那个劫,不管曾经是怎样的醒目,终有一天也还是会看不见,想不起。最后变成一种惊悸的符号,只是一个有着醒目的颜色却没有暗语的记号而已。我还是一个仰着头,却低着眉的孩子。一个有着干净的手掌,和脉络凌乱的男子。没有任何改变。
  
   那些语言还有谁在陪伴
   那些微笑还有谁在仰着头看
   我在北城,你在哪……
  

作者签名:
一切的一切,我以为都可以忘记,一切的一切我以为都可以不再想起,可只是看见你的名字,转过身,眼泪就落了下来……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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