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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女孩飞翔的梦

江南栀子
2005-08-19 19:20   收藏:0 回复:3 点击:3800

   
  窗外开始刮怒吼的风。那声音不是突兀的传来,而是用整整两天的阴翳蓄孕而来。那声音在干脆中夹杂着威严,不留余地的慑人。听着那怒号的喘息,思绪在某一个瞬间开始混沌,无法分清究竟该驻足在这二十三年来的哪一个时段。或许,只是飘忽于感觉之外罢了。
   怒号。呜咽。低语。滚烫的风和漫天黄色的空气。真是十七年前吧!或许更久些。两只扎得歪歪斜斜的小辫,好奇的目光和稚气的笑。那是一个经常刮风的季节。而童年那块栖息地,竟被这样的季节充斥着每一处思绪。是的,我无处可逃,在有风的时候。
   那是一个还没有上学的年龄,可我每天依然准确地徘徊在姐姐教室的窗外,扒着窗台看里面仅有的几个学生打盹,绘声绘色给身旁的伙伴讲自编的故事,有一句,没一句的,却听的他们张大了嘴。我一个人在戈壁里疯玩。我踩四脚蛇的尾巴,拔罗布麻的淡淡紫色的小花,吃甜得发苦的甘草的茎。那时,我的爸爸妈妈姐姐哥哥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而我,丝毫不介意他们的忙碌和我对我偶尔的忽略。因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渴望独自飞翔。那时,我五岁整。
   我每天钻在任何一个角落的缝隙里,任风吹乱头发,任污渍染满周身,只留两只无辜且澄明的眼睛回家。我喜欢父亲洋装愠怒举起又落下的大手,然后他会将我塞进温暖的大浴缸中,任我身上黑色的小溪将水逐渐变得浑浊。坐在浴缸里,我喜欢不住的幻想。没有人理会我梦呓般的言语,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孤独。就像一个骄傲的思想者,我永远都做着一个关于独自飞翔的梦。而这些,我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讲。只是在一个寂静的午后,我溜出卧室,挥汗摆弄着一堆小砖块。毫无疑问,我要建造一个宫殿,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宫殿。里面或许只能够摆放一只小床或许只有一只散发着橘色光芒的台灯。可别人怎么会知道:那充满诱惑的橘色光芒,竟是我要独自飞翔的全部理由。我开始受到哥哥的警告和嘲笑,他不屑的看着我整理出的家具:布娃娃和两件衣服。然而宫殿终究没有建成,就像忘却了这件事的存在,我的眼睛又开始贼一样的搜索猎物。终于,契机在另一个午后悠然而至。
   那是一个美丽的鸡舍。粗粗的苇秆整整齐齐的扎编起来,在太阳的照射下,光芒万丈。即使是有风的时候,它密不透风的苇墙也能够优雅的将黄尘堵在门外。而我,正自在的躺在门柱的吊床里,听小鸡们叽叽喳喳的谈情说爱。那个时候,我是一个非常懂感情的人。我迷恋上了这个地方,它似乎比戈壁里任何有趣的事都更吸引人。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在这里听鸡舍外狂风的呼啸、怒号、和歌唱,各种各样的腔调,与鸡舍里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鸡相比,我自豪自己可以在这风声中编故事。
   可是,美好的日子都是短暂的。要举家搬迁的时候,我竟格外痛恨自己不是这鸡舍的主人,无法将它一同带走。还好父亲没有将它拆毁,而是完整的送给了当地的农民。坐在火车里的时候,我还在惋惜没有将它带到另一个城市,心里不住的难过。我不知道那时一颗小小的心脏能容纳多少留恋和回忆。那时,我很发自内心的哭了,因为我知道另一个城市里没有滚烫的风和漫天黄色的空气,没有我精心构筑过的金壁辉煌的梦。有的只是环境幽雅草木簇拥下的高楼大厦,我必须接受这样的环境,因为那一年,我年满六周岁,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
  很多年后,于滚滚的人潮中,我小心翼翼将我的梦揣在贴心的衣兜,一遍遍回味着,那片近乎荒芜和干涸的土地啊,曾经竟是那样生动的留在一个人的脑海中,永远永远都不会变!!!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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