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静听风雨-个人文章】
影随如梦 (五)
□ 静听风雨
2005-07-28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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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我脚步沉重的走在街上,有辆车跟着我也没发现。
林雨。
哦,沈总。他满是焦急又满带高兴为我打开车门。
他没有启车,而是担心的看着我。我什么也没说,目光呆滞。我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时间的河水还是进入了往日的航道。那些日子里的美好往事让我的泪水变得亲切又悲伤。总是在我们试图遗忘历史的紧要关头,历史却以不可逆转的脚步召唤着我们心灵回归。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回顾和英美相处的时光。
他把我拥入怀里,我就这么事无忌惮的哭。哭着哭着,我就睡着了。
醒来我还在他的怀里.他说你这觉睡得好沉。看到他眼里的血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他也笑了。
他电话安排完工作,又说让我明天去上班。我则把他请上了楼,给他泡了杯咖啡。你这虽不大,却很舒适。是的,我挺喜欢这的。我边拉开窗帘边说,转脸看他,已经睡着了。
给他盖上毯子,然后坐在不远处端详他熟睡的样子。莫名奇妙的有种渴望接近他的感觉。我不禁问自己:我是怎么了?我并不了解这个人,更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可是这一切都没有能够阻止我对他的幻想。我意识到,只是隐隐意识到,生命中有一种比“任何理由”都强大的理由,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它是存在的,它就在我的血液里存在着,不可忽视地存在着。
我不知道这样是否是一种选择?这种选择对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这是一种偶然吗?是的,我想是的。
生活的好坏有时是可以选择的,生命中的偶然却不能。过度的繁忙,过度的舒适,繁忙中的无助,舒适中的孤独,渐渐淹没了生活,生活不再真实,真实失去了感觉和判断。
既然迟早要被生活所淹没,为何不在自己还清醒,还有感觉,还能判断之时做个选择,去相信偶然,哪怕只是一种遇见,一个瞬间,至少它是真实,不是梦。
窗外阳光明媚,又是美好的一天.我提上菜篮,锁上门,中午留他吃饭。
(22)
这段时间工作很忙,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我没有换衣服,就一头倒在了床上.一闭上眼睛,就又浮现出以前和习帅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拿着花在楼下等我……在酒吧的承诺……电影院里的环抱,哦,我真想念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啊。
啊,习帅没有死,他们都在骗我……要不就是我在做梦?不,我不要做这么可怕的梦。习帅,习帅,你不要死!知道吗?你知道吗?受再重的伤也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不能死,只要不死就什么都好!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死啊死的,这不是在咒他吗……他只不过是受了一点伤,怎么会死呢……太不吉利了,不准这么想,这样会不吉利的。不要想!不许想!不许……
我使劲摇头,可是在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不能死,不要死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头痛难忍。
原来是场梦.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无法相信,无法相信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是我的错吗?都是我的错吗?是的,他绝对不是一个命短的人,因为我是一个不吉利的女人,所以他才会死的。
起身倒了杯咖啡.咖啡杯里盛满了热热的思念.我喝下了这思念。
我想把这思念都放进我的心里,一口,又一口……
来到窗前,推开窗,风很大,呜咽的风里似乎还伴随着别的声音,而我似乎还嗅到了一点习帅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并没有死.习帅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他只是离开一会儿而已。过几天他就会回来的,是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不能相信,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也始终不敢承认他的死。
(23)
电话铃想起,是苏菲。
小雨,借五千块钱给我,行吗?
可以,你过来拿吧。我在家。
见到苏菲,我不敢想象,才半年不见,她苍老了许多,很憔悴。
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
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讲,别一个人担着。
知道了。
又有电话打进,是沈振阳。
丫头,在忙什么呢?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就问我在做什么,好像我和他特熟,听那语气,倒像我是他什么人似的。
哦,没什么。在和我姐聊天呢。
方便让我上来吗?
啊,你是说你在楼下?
是啊,让我上来吗?
哦,那上来吧。
有客人来啊?苏菲问。
我点了下头,说,是我的上司。
一起留下吃饭吧!我又说。
开门让沈振阳进来。
沈总,怎么是你?苏菲脸色变得很不自然,显得很紧张。
沈振阳也愣了一下。
小雨,我先走了。苏菲慌忙起身。
姐,还没吃饭呢,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啊?话音未落,苏菲的身影已经在楼梯口消失了。
你叫她姐?你们是什么关系?
姐妹啊。
亲姐妹?
不是。
那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成为姐妹?
哪种人?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她是夜总会的小姐。以后别和这种人来往了,她会带坏你的。
不可以这样说我姐,我不允许任何人说我姐。我怒了。
我没说错啊,她是……
你走,你走。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打开了门,手指着门口歇斯底里。
沈振阳的话像把匕首一样刺痛了我的心,也严重的伤害了我的自尊。
现在这个时代,不应该再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如果只是因为受的教育比自己少,或者处境比自己恶劣,就轻视那个人,难道自己就会觉得喜悦了吗?那受到轻视的那个人呢?
我早就知道苏菲的工作性质,只是不想去揭穿,不想伤害她,而现在被另一个人赤裸裸的搓破,那种受挫感是无法表达的。
有什么工作是只上夜班,而要浓妆艳抹,妆扮妖艳?在夜总会工作又怎样?那是生活所迫。难道有人天生愿意被别人践踏,放下自尊去卖笑?更何况苏菲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让别人这样说她?
我像个落水的人一样,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习帅,要是你还活着,你一定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对吗?
(24)
我走出门,外面阳光灿烂,与我阴郁的心情恰恰形成鲜明的对照。阳光中,路边的两行树笔直地指向天空,俯瞰着来往的行人。
我心里感到很沉重,脚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我递上了辞职书。为什么?沈振阳问。
我摇摇头,转身走了。
晚上,打开电脑,进入聊天室,看别人聊天。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进,而是在发呆。
有人在招呼,我回了个你好。
对方开始述说。我站在广场上久久地凝望空中那只飘摇的风筝,看着它越飘越远,渐渐朦胧。不知何时有两行液体悄然从脸上滑落。我不知道我又想起什么,经常会这样,当一个人处于某种宁静的状态下便会莫名奇妙地陷入一种伤感。就好像心灵一下子被什么掏空了一样显得苍白而无奈。
因为什么呢?
我生命中那个挥之不去的人,我深爱的那个人。
你们分手了?
是的。因为总在心里反而觉得“遥远”……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会这样把我的心情摊开然后揉乱,只是,每当这个时刻来临我都无法拒绝。
他给过你承诺?
他说他会永远爱我。
永远?看到这个词我陷入了思考,忘记了和她的聊天。
我是怎么理解到永远的?痛了,哭了,累了,长大了。
长大了,也就懂了,人生本来就不是为“永远”而设计的。人会变,人会老。假设现举行一个PARTY,如果死亡是主人,这PARTY怎么会有“永远”的氛围?
“因为无常,所以美;因为依依,所以恋;因为别离,所以珍视;因为抓不住,所以爱”这是刘墉说的。是的,越是抓不住的东西往往会成为心里最深的烙印。面对爱情,女人大都是笨的,对那些能够使她笑的男人置之不理,而真正爱的却是让她哭的男人。
为一个人执著了那么久究竟是爱,还是习惯?不知道,这是一个永远解释不清的问题。也许是“习惯的爱”吧!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习惯了静夜里的想念;习惯了那个人所给的一切一切……这种习惯已经成为一枚突兀的钉子长在心上,无法挪移,也无法拔出来。
也有过太多记忆,是跟随了许多年的,或者将是一辈子的心领神会,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虽然有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却被思想超越与跨过了。无论多苦,多累,都不愿意舍弃,也舍弃不得。好的,坏的,人的,物的,都承诺了一生,追随而不离弃。接受与不接受,是由不得人的。
曾经以为坚强就是在别人被感动落泪时,自己依然可以微笑着置之度外;曾经以为坚强就是以面具护身,保持着面容的冷漠与言语的冷淡,静静地聆听任何一种痛苦与悲伤。大约,坚强就是这样被我毁掉的。
(25)
依然是网络中一个人的诉说。
一个已婚男人,爱上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女大学生要求和他结婚,他陷入了矛盾中。
一边是妻儿,一边是情人,他将如何选择?
婚外恋的原因是因为没了激情,这是他最初说的原因。而后,他道出的是妻子不乐于那种事,甚至讨厌见到他那东西,这似乎是婚外恋可以原谅的理由。
他不想伤害家人,却和情人缠绵,说他在情人那里可以得到满足。结果,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他想和情人私奔。
一个为了欢愉可以抛下妻儿,而和只相识几个月的女人私奔的男人。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并不能说什么。毕竟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
我回了他一句,暂时保留意见,想到后告诉你。然后下线了。
淡,生活究竟要归于平淡,这是生活的真味。人生的种种滋味,最终都以淡收束,人生就是一杯茶,无论贵贱都要茶淡杯空。
常常听人说找对象要注意互补,其实这是绝对的误导。爱情是无法长久的一样东西,等到出尽百宝,黔驴技穷的时候就会知道了。如果有相同的爱好总算还能凑合下去,如果没有的话,那可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激情过后是什么?也许是白开水,但白开水总算还喝得下去,总算还可以解渴,如果是连白开水也没有了,那就只有灰烬了。
在生活中,一味追求快速与刺激,只会摔跌得更惨。
为什么人总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而结婚,那么可悲地总是扮演一个套子的角色,想要套住那颗早已远飞的心,想要套住那个即将离去的人,最终的结果是,当爱不存在,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我不能说他就一定会离婚,会和那个女大学生结婚,也不能说女大学生有一天会变心,说不定会是婚后男人的又一次背叛。这些都只是说说而已,是后话。
第二次遇到男人,他说想和我作朋友,还问我电话。当然,我不可能告诉他的。
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
烦躁时,朋友是一阵秋风吹熄心头缭之火;宁静时,朋友是背上的羽翼带着你的心越飞越高;骄傲时,朋友是泡泡中的一粒薄荷糖清爽冰凉的味道让心情保持冷静;快乐时,朋友是花瓶中的花让心情的颜色更加鲜艳;悲伤时,朋友是一杯香香甜甜的热牛奶可以冲淡你心中所有的痛苦与酸涩;失意时,朋友是穿过窗子洒在身上的月光无论世事如何变幻都温柔包容你的心;朋友是一扇门,一扇可以带你到达任何地方的神奇的门,只要你能用真心保护它的钥匙。而网络另一端那人会是这样的吗?我不想去回答,因为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因而回了他一句。抱歉,作朋友太过沉重,我们只是网络中的匆匆过客,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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