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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长青树

皖淮
2005-07-15 19:07   收藏:3 回复:4 点击:3246

   
  秋风习习的夜里我想家,想念妻子,远隔三千里之遥的她,好吗?
  有人说“婚姻是座围城,里面的人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我认为是荒谬的。每次远行都会想起妻子,她以羸弱之躯担负起一家人的生计,毫无怨言。每次远行我都在心中默默数着日子,期盼早些回去,甚至不想远行。
  妻是我下放农村时的伙伴,那年梅花开放时节,我们一起来到一个小山村,一起耕耘,朝夕相伴。都是小小的年纪,不暗世事,那想到,大家推举我当了户长,要负责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琐事,幸好她是我的助手。这样我俩就有了共同话题,把这一帮人的生活安排好了,常讲起苦菜花、迎春花的故事,也常常被小说中的主人公感动着。那些年的日子,她自然的不加修饰肤色、着装甚至温柔的语气使我着了魔,总想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在做什么才放心。也正如此,才在黄昏后,才在灯光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那年中苏边境吃紧,珍宝岛上硝烟弥漫。生产队组织民兵挖战壕,晚上她轻轻对我说,“如果真的战火烧到咱们公社,咱俩就一道参军去”。说罢,她认真地瞅着我,“行”我坚定地答应她。她依偎在我身旁,看得出她很幸福,也很自信。战火平息,谁知阴差阳错,本是贫下中农协会代表的她却因为家庭被“一打三反”运动打成“盗窃集团头目”,而处处遭到冷遇。或许是爱的力量战胜了运动的魔力,她竟坚强地挺下来。那些日子,她和我说,如果总是这样,咱们就找一个闭塞的生产队与世隔绝,远离这种气氛,永远摆脱运动的折磨。现在想想感到很可笑,其实那个时候真的是这个想法,想摆脱甚至超脱现实,远离运动的困扰。就这样日子久了,互相有说不完的心里话,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腾着,也许这就是爱情,这就是初恋的滋味?爱的幼苗在心中不经意间萌发了,彼此常想着,牵挂着。有好多小事她都同我商量,小到啥时候回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对我更是全权代表,吃什么都准备好,不允许做什么也规定得很细。
  几度寒暑,我已抽调回煤矿工作,而她仍坚守着那片土地。每周都有书信往来,一场刻骨铭心的热恋通过书信传递着心灵的声音。开始家庭并不认可这份情感和缘分,我们步入婚姻,没有婚纱,没有鲜花,没有众多亲朋迎来送往的嘈杂场面,我回到公社,在公社民政助理的主持下领到了结婚证书,完成了人生角色的转换。民政助理对她说,“你愿意与他结为夫妻吗?”妻默默地点点头。算是作了答复。而后,民政助理又对我说,“你已经当了工人,愿意娶一个知青姑娘为妻吗?”我说“愿意”。从此,伴随一声轻轻的承诺,我俩走进了婚姻生活。起初,只是每周一次的书信,后来拥有的也只是一个并不奢华的居室,但却是十分浪漫的港湾,是两个人用真诚筑起的一座城堡。但是我的单位却是煤矿基建工程处,每月只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她都是远远地望着我回来的方向,冬天黑得早,她点上灯,静静地编织着明天的梦。
  妻不属于那种狂热的女孩,感情的火焰来得猛烈也消失得快,但是在涓涓细流中,能听得到她心灵的声音。她会用心永远润泽爱情的土壤,既使在热恋之中,也少有那种肉麻的独白,平实的语言中透出深沉的爱恋。在艰苦的乡下生活中,她把乡下说成是鸟语花香的世界,仿佛小小山村因爱恋而充满着希望和甜蜜。她常说“不必挂念,我会好好照料自己的”。倒是因为我的十几年煤矿生涯,平生出她的几多挂牵。嘱咐我,休息好,集中精神工作。我感觉婚前婚后几乎没有落差,有一份上苍赐予的爱情的滋润,工作起来得心应手。没出几个月,我反倒成了老工人,当了班长。在同事眼里,妻是花容月貌,大家闺秀。一次工友小聚,队长说我,你啊,怎么把人家学生给娶回来了?我不无骄傲地说,那当然,妻是山海两镇一枝花,红透山城半边天。我又解释说,你看两个小镇一只花,一座山城半边天都红透了,能不漂亮吗?妻在一旁嗔怪我缺了个心眼。
  煤矿是资源性产业,在老矿区面临资源枯竭,转产破产的两难境地时,偶然机会看到中央台播放一则安徽淮南建设一座新集煤矿的消息,我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妻子,“去还是不去?”妻甘愿放弃驾轻就熟的生化药厂工作,支持我走出去“去吧,人得往远处看,分离也是暂时的”。此后那几天,我坐在办公室常常独自发呆,在矿机关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有一把不错的交椅,妻支持我远行究竟是对还是错?我俩约定,一旦成行谁也不后悔。坐火车出发前的那天晚上,妻告诉我丢掉荣辱观,轻装上阵。到地方给我打个电话。在车站送我直到开车前那一刻,我看出她眼里闪着泪花。
  对婚姻存在芥蒂的人总会说起“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把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生活当成是精神上的负担,我倒觉得离开了这些真实的生活,精神上反倒显得空虚。长长的夜里,我常常想念妻子。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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