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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 女人[转载]

梦漪繁
2003-06-13 16:06   收藏:0 回复:2 点击:3611

    鱼儿·女人
    梦漪繁
  
   告别了又一段幽怨缈缈情感了了的恋爱,我像一条到陆地旅游观光的池鱼,别处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地方,我只在自己这一潭浅水域中才能自在地舒展身心。
   对文学执着爱好使我一直自信我是个绝对的精神女人,所以当来自省城的没有稳定收入的沈明在我拼命加班的夜晚跑来说:“别再辛苦了,跟我走吧,我会赚很多钱让你在家专心写作。”时,我的心真地轻轻抖动了一下,尽管不很喜欢他,但基于他的真诚和多年了解,在这个对我充满诱惑的诺言面前,我答应和他交住。
   因为不在一个城市,我们总是聚少离多,这倒圆了我一直喜欢距离美的梦。沈明每个同末回来都带着一身的疲倦和一脸的笑靥,不爱下厨房的我总是在钣店订几道我们爱吃的小菜为他接风。看着他心满意足胃口大开的样子,我也会受感染渐渐能吃起来。而这个状态,是沈明回来时我原有生活中唯一没变的情节。为了照顾没钱的他的自尊和他“珍惜我俩相处的珍贵时光”的要求,我和朋友们郊游、看演出、溜旱冰或满世界找亮点拍照的节目都取消了,我告诉他:“你是个封锁和禁固我天性的魔王,早晚我会被你囚禁得受不了而逃出你的魔掌。”沈明用双臂拥着我:“你错了,我是上天派来守护你的使者,你要逃走的话,会被玉皇大帝惩罚做厨娘的。”“那好啊,我可以做个厨房指挥官,每天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地调样吃,说不定能惩罚出一个伟大的美食家!”“别做梦了,就算下辈子我也不会让你一偿这个心愿的!”说着,他开始吻我的头发。对他的吻,虽然无动于衷,我还是以为自己可以被他感化,走出原来多彩生活背后的那个无花黑洞。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半年,又一个周末快到了,沈明打电话来说公司派他出差,回不来了。我叮嘱了几句,心里没有什么感觉,正好许久不见的朋友们找我聚会,我就答应了。半年多没这样放松了,刚开始觉得有几分不习惯,但毕竟是曾经的熟人朋友,我很快融入了热闹的酒宴和喧闹的乐曲声中。
   我的这些朋友不是什么大款小康,只是他们很会享受生活,有限的钱被支配得五彩缤纷,所谓物以类聚之故,我们在许多场景中成了朋友。
   相比之下,沈明不是我的同类,他很能攒钱,却不大花钱,每次从我这走都留下两三百块却从不买东西来。这是他的消费观念,即不能乱花钱。我们在一起时,他总能给我讲一些他身边的故事,我也就暂时走出了原有的圈子。他出差的那一个多月,我又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自由,自在,没有对未来的担忧,快乐、舒心及因回忆而生发的牵挂都是真实的。
   恢复天性的我把这一个多月生动而快乐的生活变成了文字,记在日记里。我自己能感觉出来,这些字是我心头流淌出来的小精灵,他们在一片开阔的旷野中悠闲地欢快地舞着;而沈明每天一次的电话,却没能成应舞动的精灵。
   就在沈明说回来的那个周末晚会上,余兴未了的我在江南一家台湾老板开的充满浪漫氛围的“喜来登”酒吧订好了菜,静静地享受着深情低回的萨克斯音乐等沈明时,却碰到了刚刚陪客人用完餐的子凡。——依然款型有加的西装,依然太阳一样明灿的笑容,依然湖水一融化我的双眸,依然自信从容的神情,依然温馨润泽的注视。迷离的烛光,淡然的花香,回旋的音符,如诗的肖像,这一切梦一样重现,我拒绝不了心中涌现的浪花千朵,闭上眼睛,任泪水轻轻滑落。
   微风一样的轻柔在眼角下绽放,睁开眼,子凡用餐巾纸擦着我的泪。他无声地坐下,服务生捧来一朵红玫瑰放在桌上——这是这里的物色服务,当一对年龄相配的男女坐在一桌时都会享受到这份浪漫——我看了一眼玫瑰花,示服务生拿走,子凡却接过了花,坚定地插在桌角的小瓶里。他的笃定代表他一切都不错,如我所愿地打造出的这个成功男人无声地看着我,把那个装着玫瑰的花瓶握在手中。
   他就是我走不出的那个无花黑洞,当年为了让他有今天的一切,我亲手把他交给了另一个女人,我知道这一切是他想要的,也知道我没有能力给他,我把对他的情感化成绵长的牵挂和祈祷,时间久了,就变成了那个黑色的遂洞,绵长得让我看不到其他男人的存在。
   正当我们对望时,沈明过来了。我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来的,因为我只看见了子凡。
   子凡向沈明点点头走了,没留下一句寒暄或是解释。看到沈明,我眼中的迷梦消散了,让服务生上菜,以一句“欢迎你回来!”开始了这顿无语的烛光晚宴。
   回到家里,沈明打开一条淡金色的披肩围在我肩上,拉着我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不觉间,我在他身边睡着了。
   当我睁开眼,看见沈明眉头紧锁地盯着我的日记本看。我抢过来,看到打开的这页上泪痕斑斑。我知道日记里没什么风花雪月的事,不明白他何以有泪流。“为什么?为什么日记里没有我的存在?难道这一个月来你从没想我?”沈明幽怨的低声让我生出一丝歉疚,我抱住他的背:“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想你而已。”沈明反身拥着我,像在自语似地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说:“别离开我,伊依!别离开、别离开……”为了表明我不离开他的决心,这一晚我把自己交给了他。
   是谁说过女人一旦把身体交给了一个男人就会慢慢爱上他的?我以为我会这样,但,错了,这次,不用沈明说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是个把爱和心放在一起的人,不会因为身体的交付而改变什么。
   柳枝吐绿桃李竟开时,沈明听我讲了我与子凡的故事。他又一次问我:“你是海的女儿吗?跟我走,行吗?”我无奈地摇头:“也许有一天我会走,但不是现在。你人这么好,别让我有太多的歉疚了。”沈明眼中带着凄然在春天的笑容里走了,再没来过这个小城,也没再打给我电话。
   除了歉疚我没有异样的感觉,我又在聚会的酒宴和朋友的传唤中自在地游来游去了。可是,除了沈明,没人知道我这条畅游的鱼儿早把牵挂的丝藤织成了网,网里的生命鲜活却没有方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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