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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

梨落
2005-06-18 03:05   收藏:0 回复:2 点击:3039

    天花板上有一个水圈,是白色的,哦,不,是乳白色的,淡淡地泛着黄。外面下着大雨,里面在下小雨,下雨很浪漫吧。我倒觉得不是,开心的时候我觉得它像珍珠,伤心的时候,就像泪……
   黑黑的墙上有一只壁虎,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它在寻觅什么!不过也怨不得它,有些人寻觅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何况是一只动物呢,不知道它会不会有感情,我想应该会有吧,并且会是那种最原始最热烈的,这大概也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之一吧。
   壁虎渐渐爬上了水圈,黝黑的身躯在白色的映衬下分外耀眼,这下我才看清楚这只壁虎,瘦瘦的,细长的尾巴,小得可怜,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那种怜惜的感觉,原下以为自己已经坚如磐石了。
   等我低下头,才发现墙角有一条蜈蚣,好大的一条,比药房那些用竹签撑起来的还大。记得第一次看到干蜈蚣的时候,我竟把它当成了冬虫夏草,就把它拿在手上玩,仔细地欣赏着那个“物以稀为贵”的东西。中药柜的小姐笑着对我说,一条蜈蚣你也可以玩这么开心啊,吓得我马上甩掉了,那个动作快得几乎没经过中枢神经系统的指挥,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的本性,还是一种不自觉的条件反射……从此我每次看到中药柜的小姐拔那些镶嵌在蜈蚣中央的竹签,就会不自觉地心悸。“都是死的,有什么好怕的啊!”他们又笑我,死了就不可怕了吗?我怕它是因为它的名字叫蜈蚣,而不是它是否具备攻击性!
   蜈蚣爬得很快,也很急,在墙上乱窜,难道它也在怕什么?我虽然怕,还可以假装镇定,而它却,唉,这就是做一个低级动物的悲哀!我想如果有来生,它也会想投胎做人吧!
   蜈蚣撞到壁虎了!在我看来这比火星撞地球还稀奇。我把眼睛撑大了二倍,再戴上我独一无二的光圈,开始欣赏这场这场世纪大搏杀。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只拖鞋,如果壁虎没有胜算,我就去助阵,此时的我,觉得蜈蚣就像可恶的霍都,而壁虎,充其量也只能算那个可怜的鲁帮主,怎么说我也是会和正义站在一起的。
   大战之前的沉默。大战时总会笼罩着一股杀机,空气中应该还会弥漫着血腥的,我没闻到,只是我看别人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所以也习以为常地这样认为了。
   这种沉默持续了二分钟,他们的碰撞竟然没有擦出火花!我有点急了,这时的我,更像一个看戏的人,好不容易进了场,准备开演时,突然停电了!我站起身,试图离天花板近一点,想看看它们到底在干什么。蜈蚣突然又急速地跑了起来,速度比上一次还快,步子比上次还乱,不知是不是刚才我的动作惊动了它,习惯性地保护自己,真是没出息,就知道逃跑,我心里暗暗诅咒它。
   不好,它竟然爬到地上来了,爬到了我的脚边,吓得我大声尖叫,两只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到处乱跳,生怕它爬到我的腿上来,天啦,我可不想被它咬到然后中毒还要去截肢,我还年轻,还有好多好地方没去过,还有好多好东西没享受过,还有好多……
   我跳到一张高高的椅子上,手中的拖鞋无情地向它砸去,可惜它跑得太快,所以根本砸不到。怎么办?难道这次我真的要葬身蜈腹?它窜到我的椅子边上来了,我又从椅子上跳到床上,我大声地哭了起来,真主耶稣观音菩萨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亲爱的主啊,如果我有什么罪过,你就惩罚我好了,千万别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要死也要死得漂亮一点啊!
   它跑得稍慢了点,最后竟然停在了椅子旁,我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拉过一条凳脚就往它的身上压过去,紧接着就是一陈渍渍的声音,声音好刺耳,就像半夜梦厣中那些小鬼们把十恶不赦的人抓到油锅里炸,然后发出的那种声响……
   我收回了颤抖的手,抹了抹眼泪,它虽然很大,但和那条凳脚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也许是因为好奇,我又轻轻地移开了那条凳子,想看看它究竟被我压成了什么样子。天啦,已经被五马分尸了,有一段竟然还在扭动!我又狠狠地补了一凳子,再掀开一看,已经成肉泥了。这个无情的东西,竟然连一点血丝都没有!
   那只壁虎竟然还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想到这场世纪大战竟然发生在我和蜈蚣身上,它反而成了那个看戏的人。我冲着它吼了一句,“快滚,不然我连你都杀了!”我想如果现在照镜子,镜中的我肯定是挣狞而恐怖的,而且是没有一点同情心的。 
   小壁虎好像听懂了我的话,飞也似地夺“孔”而出,慌乱中,竟留了一个信物给我,一条尾巴。“把你的臭尾巴带走,别弄脏了我的地板!”我又吼了一句,我这辈子自认为还比较温柔,没想到我最发飚的时候,竟然是冲着这两个小东西!
   我又搬过那条凳脚把蜈蚣封了起来,它就埋葬在那根细细的杉木下。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没想到那么强大的东西都被我打败了,哈哈,我记得在初中学历史课本上有一篇说过,人和动物最基本的区别还有会不会使用工具,正因为这种区别,我才战胜了它。
   突然觉得很悲哀,是一种莫名的,不知什么时候产生的。
   不知道以前为什么会怕它,没想到它的生命也会这样不堪一击,它牺牲在了我的“正当防卫”下,可能它的妈妈还在等着它回家,它的孩子还在等着它的食物!
   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刽子手,其实它和我原本是不相干的,就因为我对它深深的戒心,让他最终掉了命,尽管这条命是如些微不足道……
   也许只要再多一点点的宽容和理解,我们的世界都会变得更美好。
   水圈里竟然有水滴下来,滴在了椅子上,不像珍珠,像泪。
  
   小壁虎又闯了进来,我认识这条,因为它独具个性,没有尾巴的。这回我知道它为什么会进来了,因为外面下好大的雨,根本没地方可以去!
   今天晚上就把墙让给你住好了,不过先说好,不允许侵占我的地盘!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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