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的办公楼紧挨大院的后墙,南北坐落。楼西是被一些已长成大树的法国桐掩映着,站在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几乎与窗外的大树齐肩,伸伸手似乎都能够到树叶,满眼的绿色,一心的清凉与静谧。有时小鸟就在你眼前的小树枝上,唧唧喳喳,跳来蹦去,甚是欢腾。隔着窗,摒住气,静静地站立着,生怕打扰了它。
多自在的小鸟啊!一棵大树就是它的一个嬉戏空间。若是这空间不存在了,小鸟没了天地,我们也不会有那好的心情。朋友们爱护绿色,爱护一切生灵吧!
楼东的墙外,隔着一条大沟就是一条专线的铁路,虽然火车来时噪音很大,甚至都不能接听电话。但每天就那么三两趟车,噪音也就很快过去了。若是一天看不到火车,甚至会觉得少了什么东西似的。那条铁路专线是从胶济线下来,一路往南爬坡,伸向两个大企业的。一个是一家钢铁厂,另一家是一个大型化纤厂。时间久了,观察多了,会看出这条铁路上的很多故事,甚至会揣摩出国家大动脉的动向。这不是本篇的话题,只有另当别论了。
铁路以东是一大片平整肥沃的土地,估计有上千亩,在这个城市的近边缘上,恐怕已很难看到别处有这么大片的土地了。这也许是因这条铁路的缘故,公路通不过来,开发商拿它没办法。
在这片沃土上一色种植了齐整整的小麦,从初春开始它就是绿油油的一片了。眼见着小麦一节节的生长,一眨眼,打包绣穗了,一阵干热风吹来,田地里翻起了金色的麦浪。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告诉我们麦收就要到了。
昨天中午的时候,只见远远的开来了几辆卡车停在了地头上,隔时间不久,又见摇摇晃晃地开来了一辆大型收割机,那收割机就像一把锋利的剃刀推子,立即在地上就修剪开了。我把椅子挪到窗前,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就陷入了那久远的回忆与沉思之中了。
“李工。”这是多少年来,同事们对我一直的称呼。虽然声音不大,却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的思绪正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遨游呢。一个内勤进得屋来,正给我倒开水呢。“看什么呢?李工,这么专注。”“快过来看看,地里正在收麦子呢。”这孩子年轻又在城里长大,这种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呢。收割机来来回回不停的穿梭,很快的一大片麦地就被收割出来了。“原来麦收这么简单啊,看来农民也挺轻松的。”“这是社会发展了,科技进步了,实现机械化了。过去的农民可不是这个样子呢,每当麦收来临,那抢收抢种的情境,可是不轻松啊,理解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吗?”“体会不到,你能说说吗?”
我那上小学的时候,假期是按农时来放的。除了寒假外,每年还有麦假与秋假。麦假一般为两周的时间,所有的学生都被要求参加集体生产劳动。为什么说麦子是抢收的?一是农时紧,紧接着还要夏种,二是抢天气,这会儿的天气风云会突变,突然就会有暴风骤雨,有时还会夹杂着冰雹,弄不好会出现丰产不丰收的局面。就是麦子收到了场上,赶上坏天气,迟迟打不了,那麦个子也会发芽的。眼见到口的粮食,却吃不着,白费了大半年的血汗。你说惨不惨?再就是麦子虽收到了场上,天干物燥,容易起火。“防火防盗”,就成了场园周围的标语口号。那架势真不亚于战时状态。这样麦收突出一个“抢”字就不觉得奇怪了。怎么“抢”?
俗话说:麦熟熟一晌。早上还看着欠把火候的麦子只一个中午的热风就把他吹得焦黄了,并出现炸粒的现象。这时候每天凌晨的2-3点钟,钟声就响了。趁着天凉快下地,这会儿割麦子还不容易掉粒,那麦秸也软,做绳子也容易捆扎。天黑黑,人们都急匆匆地走在生产路上,到了地头,也没人安排,按照先来后到顺序,大伙儿一字排开。大人们一次一割就是四陇,小孩们一般是两垄,大家默默无语,只听唰唰的声音就往前割去了。割到了头再把自己割倒的麦子捆起来,然后扛到地头上,等着车来再拉到场上。天亮了以后大伙就在地头上吃饭,在小河沟里简单的洗一把脸,甩一甩手在腋下擦一下,这手就算干净了。一摞一摞的白面单饼摆在那儿,取来一张,卷上细细的咸菜或者是黄瓜丝,再扯一根大葱,喝着绿豆汤就吃开了。那个香甜,那个过瘾。知道什么叫风卷残云吗?当然很快就沟满河平了。要知道自从过了年以后,至少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吃到白面干粮了。这顿工作餐,还是集体免费供应的呢。自己割的麦子还要自己把丢下的麦穗拾干净。这也算一包到底吧。
上午的时间在田地里收割还算可以,但一到了中午和下午的时间,那烈日当头的滋味可真够人受的。没别的办法也得照样干啊。一天干下来,累得恨不得倒地就睡。
麦子运到场园里,用大铡刀把把麦穗轧下来,早先是用牲口拉着碌碡,一圈圈的碾压,将麦粒脱下来。后来有了电动脱粒机,那个速度可就快多了。
轧下来的麦秸那还是很有用处的,首先是用作烧柴,再就是用来勒筑茅草房顶,别小看这茅草房,它可是冬暖夏凉啊。还可以把麦秸用硫磺熏白了做出许多实用品和工艺品呢。等麦秸分到家里那可就有了老老少少的活了,挑麦秸就是将存留在麦秸中的麦穗再一个一个的捡出来。挑干净了的麦秸还要把它一层一层码垛起来,这可需要有耐心和技巧,不然的话一个将要剁成的麦秸垛会突然坍塌的,弄得个前功尽弃。码好的草垛还要经风吹和雨淋,这可是日后,家里的烧柴啊。就是大雨过后,那码好的麦秸垛照样能在底下撕出干柴来用于烧饭。要是雨天没干柴,又怎么做饭呢?
麦秸垛也是孩子们玩耍的好地方,孩子们可以在大的麦秸垛中掏出很深的洞用于捉迷藏。有一天我也在自家的柴垛中在掏一个洞,猛地发现在柴垛顶上有一个窝,扒开来一看里边竟有十几个鸡蛋。把这事告诉了妈妈,妈妈说这不是咱家的鸡下的,可又是谁家的呢?第二天妈妈让我注意观察守候,果然有一只别人家的鸡钻到我家的草垛上去了,过了一会那鸡就像贼似的,一溜烟的跑出去了,我赶紧追出去见是东邻家的鸡。爬上柴垛果然有一枚刚下的蛋。可也怪了,一般母鸡下了蛋都是要“咯嗒、咯嗒”炫耀一番的,可这只鸡就像做贼似的在别人家里下了蛋还不留名声。连同那十几枚蛋,妈妈一同送到了邻居家里,要知道那年头十几个鸡蛋那可是不小的财富啊。
晚饭时,东邻家的大嫂给送来了煮熟的五个鸡蛋让我们吃,还表扬了我的行为。吃着鸡蛋那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附:
浮生周评 文/寒水月沙
http://www.my510.com/diary/rd.php?rdid=434810&userid=0
尘情跌宕-浮生五月小结 文/白丁布衣
http://www.my510.com/diary/rd.php?rdid=427316&userid=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