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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石头

掌心公主
2005-06-05 16:05   收藏:0 回复:3 点击:3651

    石头是小侄子的小名,虽然他有很场面的大号“李嘉鸿”,可是我还是喜欢叫他石头,一直就这么叫,叫了七年。
  
  石头长得不是很漂亮的那种,可是见过他第一面的人都会夸他长得好看,像大城市的孩子,而通常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招人喜欢的,因为实在是太调皮了。石头说最喜欢我这个姨,可是他也是最怕我的,有时这种关系是无法解释的,除了他爹妈,骂他骂的最凶的是我,疼他疼的最深的也是我,或许是因为他的可爱,又或是他很像小时候的我。
  
  他睡着的时候,睫毛偶尔跳动,似乎梦里有什么让他很激动;醒着的时候,喜欢听我讲故事,更喜欢给我讲故事,这种亲情很浓醇,虽然我才大他十六岁,可是更多的时候我觉得他就像我的孩子。石头曾经问我:“小姨,人家说你以后有了小孩,就不会喜欢我了,是不是啊?”我笑,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胖乎乎的脸蛋,问他喜欢妹妹还是弟弟,会不会欺负他(她)呢?他很认真的睁大眼睛看着我:“小姨,我很听话的,我一定不会欺负小孩子的。”没多久,他就忘了这事,直到我谈恋爱的时候,他才又想起来问我:“小姨,姨夫乖不乖?是不是比我听话?”我无话可说,原来在孩子的心里,是那么的害怕被代替。
  
  五岁那年,不知从哪学来的,看见女孩子就叫美女,有阵子喜欢打我电话,每次一接通,就听到他稚嫩的声音:“美女小姨,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我是石头。”我在电话这边很快乐、幸福的笑,曾经让人误会是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就是这样简单的快乐,让我觉得生活很幸福,有个人这样的想念着我,视我为他重要的宝贝,就像我当他是宝贝一样,我总是喜欢在最腻的时候叫他小宝贝,他撒娇的样子比女孩子还可爱,因为他的小分头梳的实在是太有型了。
  
  姐姐和姐夫的工作都是非常忙,曾经把小侄子往家里一送就是三四天,不过外婆和外公也都还没有退休,所以工作量很少的我就成了他折腾的对象,有时一回家,他已经把客厅弄成菜市场了。当然,石头小姨我又不是圣人,有时也会骂他,甚至是动武。有一次,我刚收拾干净,去阳台把衣服收了,回客厅时,我差点没晕,电视开着,他不在看,趴在地上,而地上是薯片,整整一袋的薯片就这样洒的满地,我二话没说,拎起他扔在沙发上,让他坐直,然后把手伸出来,他很害怕,只是外婆外公都不在家,他不敢哭,也不敢叫,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我吓到他了。我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了,转身拿了抹布跪在地上收拾垃圾,他一直没有动,直到我收拾完,他才从沙发上爬下来,我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没有理他。他很无趣的转来转去,就是不敢和我说话,最后他急了,找了一句话和我说,差点让我笑了出来:“小姨,这里还有一块你没有看见,我把它扔到垃圾筒里了,好不好?”我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我的电视,他乖乖的做完一切,然后坐到我旁边看电视,很安静的样子,只是不时试探着偷看我。其实我是很喜欢他这样子,爱哭的孩子从来不是我喜欢的性格,就像小时候的我,一般是不哭的,犟的很。
  
  石头从前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土,直到有一天陪我看完一部电影(实际上他是玩了一部电影的时间),一个农村的小男孩,脏脏的样子,他看不懂电影里的大道理,只是那段日子对自己的小名很不满意。我就告诉他,石头有很多种,你看见外婆的手镯么?很值钱的!结果他跑去问我妈,他是不是比镯子值钱的石头。
  
  石头是院子里最聪明的孩子,姐姐曾经为他头疼。他欺负其他小孩子不说,还做好事后工作,不允许人家回去说,结果人家爸妈带着受了明显皮外伤的孩子来质问时,姐姐觉得脸都丢尽了,经常是揪着他去赔礼道歉,回到家还没动手,他就躲我的房间里,关上门,然后在里面喊:“你要是打我,我就告诉我们老师,说我妈妈欺负祖国的花朵!”一家人哑口无言、哭笑不得,因为能说会道,据我所知,至今还没有被姐姐打过一次。
  
  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去年小家伙开始从幼稚园毕业,得意要命的跑来和我说:“小姨,你看看我的小红花,老师跟妈妈夸我了。这花送给你,你要收好哈!”我把小红花认真的放进抽屉里,当他的面锁上,本以为他会高兴,结果他很嫌弃的告诉我,这样外婆和外公就看不到了,于是我拿了出来,挂在我房门的小塑料粘勾上,他才勉强同意。晚上,我从姐姐那里得到的消息是,石头在离开幼稚园的前一天,拉一个小女孩的辫子,人家哭了一上午。他是全班唯一一个只有一朵小红花的孩子。我没和石头对证,因为我知道“小男子汉”很要面子的,很怕人家把他干的坏事说出来的,特别是在我面前。其实想想,他总是把快乐与不快乐与我分享,有时,姐姐和姐夫在家闹不开心,他就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哭的叫人心碎,问我:“小姨,他们要离婚了,不要我了,我能住你家吗?……”唉,这孩子,丁点大的事到他嘴里,就快天塌了。
  
  我可爱的石头,小姨最疼的石头,你就像个小天使,给小姨还来快乐,当然也有麻烦,可是你给了小姨最重要的,就是让我懂得了怎么去爱别人,去呵护一段感情,建立一份信任,付出一个微笑,有了你,小姨真的很快乐,你永远都是可爱的,当看到你坏坏的笑,叫着我美女时,我真的会好感动感动……石头,我的小侄子,小姨最疼你了。
  
  电话响起,是刚上一年级的李嘉鸿同学。
  “小姨?”
  “嗯。干嘛?”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别人我不放心。”石头很认真的说。
  这才上学多久,说话跟小大人似的?“什么事这么重要?”我故作配合他的小声问到。
  “老师上课点名,为什么要我们说稻呢?”
  “说‘到’?很正常啊。证明你人在。”我很不理解。
  “我是在教室里呀,可是没有稻呀?”
  我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我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呢:“你个小猪,小姨听不懂了,你说什么呢?”
  “小姨,‘稻’你不知道呀?就是上次去农村,你带我看的那个呀,成熟的时候低着头,金黄色的那个稻啊!”他有些着急。
  “稻?稻子?”我差点晕了过去,“是‘到’!就是到达的‘到’,到处的‘到’,到此为止的‘到’。你……”我把“猪头脑啊”四个字给吞了下去。
  “噢!怪不得。”他是明白了,我是已经晕差不多了,浪费我电话费!
  
  晚上打电话给姐姐,提到这件事,姐姐在电话里狂笑,说他从来没问过她和姐夫,看来我应该很得意,起码他很信任我,知道我不会笑话他。我还是很担心的问姐,石头的智商怎么低了?姐姐倒是一身轻松:“巴不得他笨一点,都给他搞伤了。”唉,这个小石头,真是个磨人的家伙。
  
  自从他上一年级后,就不怎么来家里了,电话也打的少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翻翻从前他给我画的画,记起他说过小姨是最漂亮的,有些想念,突然想到石头曾经问我的话:“小姨,人家说你以后有了小孩,就不会喜欢我了,是不是啊?”我没有答案,因为我也有个问题:
  
  “石头,你长大了,有许多事要做,要学习、要考试、要恋爱、要成家,就没空喜欢小姨了?”
  
  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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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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