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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五)

寂寞的鸵鸟
2005-06-01 22:00   收藏:1 回复:4 点击:3476

    等到再次从迷乱中清醒,天已经开始泛白了。理智也如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一样,慢慢的回到了我的身体。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居然做了对不起瑛的事情。我感到恐惧。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错误而失去瑛。
   诗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她披着我那件宽大的衬衣,蜷着腿坐在窗台上。朝阳的光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身上,使得一切象画中一般的优美。可是,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画一般的优美。我看到的只是瑛离开我以后的恐惧和悲哀。
   “醒了?”诗韵听到我的动静,回过头朝我微微笑了一笑,轻声的问我。
   我呐呐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我真的感觉有点对不起她。因为我并不爱她,可是却占有了她。
   也许是我那种反常的木讷和惊恐让她感觉到了什么,她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走到我的旁边坐下。然后,她拍了拍我的手,轻轻的对我说:“没事的,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我一直爱着你。”
   “可是……”我急于想说些什么,想告诉她我爱的并不是她,想告诉她对于夜间的事情我的抱歉。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就被她打断了。
   “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破坏你和你未婚妻之间的感情。我只是想做点什么,用来证明你真的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证明你并不是我相像出来的虚构的白马王子。”
   我不是很明白她的话,更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爱上我。在她身边众多的追求者当中,比我优秀,比我有钱或者比我帅的大把都是。可是,她为什么偏偏会爱上我呢?
   诗韵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淡淡的笑了笑,用低得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声音说道:“我从小很喜欢画画。美术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可是,高考的时候,我落榜了。爸爸用了很多的钱,却终于没有能让我上到自己想上的美术学院。最后,我只能是去了一个专科学校学了文秘。想想,出来后帮爸爸打理一下他的生意算了。至于美术,那就当做我的爱好算了。可是,我对自己说过,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一定要找个艺术家做我的男朋友。
   后来,爸爸在一个叫醉风阁的别墅区里买了一套别墅。搬进去的时候正好是秋天。我坐在别墅顶楼的天台上面,看着对面那一片鲜红的槭树叶,看着从房子前面流过的那一条时隐时现的小溪,听着风吹过时的到来的奏鸣,闻着淡淡芳香的清新空气。那时候,我真的感觉很象是处在一幅画中,而自己就是画中的公主。
   然后,我对这个小区的设计者有了很多的好奇。我想,他一定是一个很有艺术天赋的人,他的生活一定是充满了浪漫气息的。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说服爸爸帮我打听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个优雅别致的小区。”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被她这种眼神看得有点惭愧起来。那个小区是我设计的。那时候刚刚从学校出来不久,所有的激情,所有对于艺术和完美的追求还充满了我年轻的心。于是,才会不顾很多前辈的指责和反对,在这个小区投建招标的时候拿出了这个设计方案。很意外的是,我的方案竟然被甲方从众多的方案中挑了出来。然后,凭着满腔的激情,我终于让它完美的呈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也就是因为这个设计,我开始在园林这行中崭露头角。越来越多的公司找我做方案,搞设计和工程。到后来,我自己成立了一个园林公司。可是,公司成立起来以后,业务和管理占据了我大多数的时间。加上甲方铺天盖地的设计要求,我只觉得自己源源不绝的设计灵感在一点一点的减弱。到了现在,我做的设计全都归于了程序化的东西,再也没有自认的思想和特别。我不再是一个设计者。我只是一个为了生活,为了金钱而不断工作的匠人。
  看着我低着头沉思不语,诗韵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爸爸帮我打听到的时候,你已经开了自己的公司。正好你的公司在招聘文员,于是我和爸爸商量了很久。爸爸也认为你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年轻人,所以没有过多的阻拦,便同意了我的要求。
  “我进了你的公司以后,发觉你不仅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更是一个充满了上进心的人。我想,你应该就是我一直在等着的那个人了。于是,我找各种借口和你交往,公事以外的交往。然后,我知道自己无法抑止的爱上了你。
  可是,我知道,你一直爱着的是瑛——你口中的未婚妻。她来公司找你的时候,我见过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女人,那么漂亮,那么温柔。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硬插在你们中间,所以,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我的爱意。我只是希望能作为你和她你朋友,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们幸福快乐就可以了。”
  “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优秀美丽的女人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到我那个小小的公司。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已经没有了激情,没有了灵感的匠人有什么值得她去爱的。我更不明白的是,既然她有这样的决定,为什么昨晚会……我满脸的疑问就这么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
  诗韵看着我的疑惑,忽然变的很阴郁。她转过身去,走到窗台前望着窗外,轻轻的对我说:“爸爸在上个星期结束了他公司所有的事物,然后办好了去澳洲的移民手续。可能这两天就要离开这里,离开中国了。”
  “你也去吗?”我忽然觉得有点舍不得她的离开。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在工作上的优秀表现,更多的是我觉得我好像要失去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或者,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让我和她之间有了种难以说清的感情?
  诗韵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看着窗外。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我豁然看见在她的眼里有着泪光在闪动。
  “爸爸想要我和她一起过去。”她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依然那么动听,“我毕竟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我想一直陪在爸爸妈妈的旁边。我不想他们在异国他乡,身边连一个亲人也没有。
  其实,我真的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虽然你爱的是瑛,虽然我知道自己和你是永远不可能的。可是,我爸爸妈妈更加离不开我。我舍不得你,可是没有办法。我真的想留下点什么来证明你曾经在我的声名中存在过,想留下点和你在一起的记忆。所以,我昨天晚上才会借着醉酒和你发生关系。请原谅我。”
  我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白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该怎么去说。我忽然很想很想留住她。可是,她也说过了,父母对她来说更加的重要。而且,我还有着瑛。我又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去留住她呢?沉默了很久以后,我只是讷讷的说出了一句:“那,那你走之前还会来公司吗?我们还能见面吗?”
  诗韵回过头来朝我轻轻的笑了笑。她眼中的泪光还没有褪去。那带泪的微笑尽让我的心在那一刻有了一种碎裂般的疼痛。
  “不了。这几天我还要陪爸爸去办一些手续,还要收拾一些东西。公司的事,我都已经办好交接了。所以,公司我就不去了。至于我们,我想还是别见了好了。我要走了,别让我再在你和瑛之间增加什么阴影了。”她淡淡的说着,“昨晚的事情,你一定还要好好的跟她解释的。我但愿不会因为这事影响了你们。如果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会恨自己一辈子的。还有,我存下的那些酒,都送给你吧。不过,别喝太多了,别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我就坐在那里,傻傻的听着她说,傻傻的看着她。那一刻我尽然忘记了瑛,忘记很多的事情。我只感觉自己的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悲伤。
  诗韵站在那里,默默的和我对视了半晌。然后,她换好了衣服,走过来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嘴角,说道:“我走了。到了那边我会给你电话,跟你写信的。以后有时间了,带上瑛和你们的小宝宝过来看看我。”
  说完这句话,她快速的转过了头去,想掩饰眼角流下的不听话的泪水。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我跳了起来,紧紧的抱住了她。我吻干了她的眼泪,然后深深的吻住她的红唇。她回应着我。我们吻得那么热烈,似乎想将所有的时间和所有的一切都浓缩在这深深的一吻当中。
  然后,她猛的推开了我,用那双美丽的含着泪的眼睛怔怔的望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跑了出去。连一声道别也再没有,就这么匆匆的消失在我的视线,消失在我的世界。
  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消逝,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也随着她的离去而不复存在。我颓然的跌坐在床上,感觉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刹那变得无比的空荡和脆弱。而我,也是那么的软弱和无力。
  
  (未完待续)

作者签名:
日尽杜康三万盅,何来俗物惹清愁!
云彩在天上,人在地下,思想被现实所禁锢,就是一切悲哀的来源。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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