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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儿上学

闲云孤鹤
2005-04-26 16:17   收藏:0 回复:2 点击:2986

    放学了,妈妈却被萍儿的老师叫去了。待了很久妈妈才得回来,后面跟着抽抽嗒嗒的萍儿。妈妈还在遮掩,“同学有一块橡皮,萍儿觉得好看就拿来使了,被同学误会了。”爸爸一听火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打萍儿,我一看,赶忙冲上去护住了萍儿。爸爸见打不着萍儿,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就狠狠的打起我来了。我就这样默默的忍受着,心里也在恨萍儿,你怎么这么贱骨头呢?人穷志不能短啊!
  
  晚上在没人的地方我就问了萍儿,她历来是跟我说实话的,她说“小丽的彩色橡皮,又大又好看,还带有香味,我好喜欢呢。”“那你就拿人家的了?”萍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哥,我错了”声音像蚊子,眼泪已哗哗的流了下来。“真恨死我了。”见她流泪我心里疼,可也着实得恨呢。第一次拧疼了他的耳朵。是的,家里的孩子多,日子挺寒酸,上好的文具买不起,平时也就是凑付着用。
  
  那时的孩子们说起来也是挺懂事的。为了贴补家用也为了自己有一点零花钱,想尽了法子赚点钱,我们兄妹就养起了兔子。二儿、三儿一伙,我和萍儿合作。二儿、三儿图个来钱快,养得是母兔,一生了兔子就把这不长毛、不睁眼的小兔送到生物药厂去卖掉,那里专收这个。兔子繁殖很快,每月一窝,虽卖不了几个钱,可也每月有进项。我和萍儿养大兔子,每个长到四五斤时,送到外贸公司去卖。虽是周期长,可卖掉一次要得十几块呢。挖野菜、割青草,萍儿从不偷懒。有了钱我们就可买称心的东西。
  
  有一天放学了,萍儿是哭着回的家。一问,说是班里的“大胖子”把她打了。萍儿仗着有三个哥哥,在班里她也不把男生放在眼里。可这“大胖子”竟敢打萍儿,真是吃了豹子胆,恨得我牙根疼。这口气一定要出,于是就策划了一出戏。过了几天,我找了一个不常有人来的僻静地方等着,二儿、三儿去堵截那“大胖子”,逼他往这边来。“大胖子”心里明白,也不敢与二儿、三儿硬碰硬,三堵两截就来到了我这里。“大胖子”一看,也只有骂得分了,绝不敢动手。我心里明白不能打他,万一打出了伤让大人知道了,传到了学校,这事就闹大了,这不是我的初衷。我们把他绑在树桩上,我仨坐在平地上,骂他、威胁他、侮辱他。起初“大胖子”还在大声的哭骂,咆哮。老二在地上捡了一只破袜子塞到了他的嘴里。过了一会这家伙服了气,不再挣扎,开始告饶,一再表示彻底改。我决定放他回家。解开了绳子让他走时,却发现他的裤子是湿的,原来这家伙尿了裤。这肯定会让大人发现的,就让老三回家拿裤子来。三儿脱了自己的裤子让他穿上,还在“大胖子”的裤上抹满了泥,让他回家说是掉沟里了。晚上,“大胖子”的妈妈来我家还裤子,还表扬了老三,我心里这个乐啊。
  
  萍儿升了初中,学习一直不错。也巧,是我的恩师,唐老师给他们上英语课,我给唐老师写了信,说明了情况。唐老师特别照顾,让萍儿当了课代表,从此萍儿学英语更来了劲,成绩遥遥领先。现在萍儿的英语这么很好,没准还是唐老师的功劳呢。
  
  考高中时,萍儿没考上第一志愿的一中,而是上了离家很远的二中,也是市重点。需要倒两次公交车。那会儿我已在大学读书了,每月的生活费加助学金足有22.5元。每月都是我给她帖4元钱的月票,并亲自送到她手里。班里发电影票时我也总是设法多要一张,好让萍儿来一起看。记得最深的是那次看《简爱》,过后我们对这部作品,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是的,萍儿长的并不算太美,可在哥的心中,她可是最可爱的人呢。
  
  不等萍儿高中毕业我就去外地工作了。头一年我只有40多元钱的工资,但我每月除了给家里寄钱外,还给萍儿往学校里寄5块钱。我也真大胆,给萍儿寄钱都是装在平信里的,怕的是让别人知道。那会儿没人知道,我除了饭费,每月就只有两元钱的花销了。好在我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参加那需要花销的热闹。两元钱足够买牙膏、肥皂的。
  
  萍儿的高考并不顺利,考分虽然不是太低,却没能上得了大学。究其原因,终是报志愿的问题,再加上萍儿的心气太高。
  
  沉重的打击向我们的萍儿袭来,满心的委屈使萍儿哭成了泪人。那一次我也正好在暑假中,看到这一切我的心里酸酸的,搁过去谁敢动我的萍儿一指头,我必找他算账,决不轻饶。可这次我是有劲使不上了,只有好言相劝,鼓励她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忘掉不愉快,打起精神来迎接明年的高考。
  
  秋天开学时,萍儿换了一所学校复读。这会儿我与他的通信更加频繁了,信中无非尽是些鼓励的话、打气的话。可我们的萍儿仿佛一下长大了许多,字里行间浸透着大人话,其实人家早就是大姑娘了,可在我心里还总是那个娇小可爱的鬼丫头。只是觉得她突然成熟了。
  
  等到来年春天我又见到她时,我却心疼得落泪了。眼前这个人瘦毛长的姑娘,不像我们的萍儿了。真想上前抱紧我们的萍儿,给她以温暖与鼓励啊,可是不能了,人家是大姑娘了。看来她的学习太刻苦了,我那个心疼劲,真想代她去考啊。
  
  天道酬勤,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的萍儿好样的,一举拿下了那所以省名命名的部属重点大学,学的是自己最心爱的财会专业。
  
  萍儿上了大学,我也开始在省城做生意了。我的那辆蓝色进口摩托车,也经常出入萍儿的学校了,那是因为我常抽空去看萍儿的缘故。小时候的寒酸我牢牢记着,我要让我的萍儿体体面面决不能再寒酸了。零花钱,小零嘴,源源不断。惹得她同宿舍的那五个女生,也直喊我哥哥。
  
  也许是我的那辆大摩托车特扎眼,也许是我去的次数太多了,多数是没等我到停车的地方,远处、楼上就会传来一声“哥哥”或者是一个姑娘轻飘而至,这就是我们的萍儿。有的是她自己看到我的,有的是同学告诉她我来了。
  
  萍儿上学期间赶上了那次大的学生风波。因为生意挺忙,政治上的事我关注得不多,平时也只是看看报纸看看电视,大街上到底是个什么样还真说不清。听朋友说他们都去到街上捐款了,有一天我也抽了个空,掖上几百块钱准备去捐一下。后来才知道没骑摩托去那是明智,坐的公交车离市中心很远就不能行驶了。正好下车走走。迎面来了一个穿一身重孝的人,两旁有两个年轻人各打着一面古怪的旗帜,招摇过市而去。后来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穿白衣的人是艺术学院的一个老师,两旁打旗的是他的学生。再后来知道这几人的命运都惨。再往前走不远就被人拦住了,说是让去推车,定睛一看远处的商场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豪华轿车,有许多人正试图将它推翻,看明白了是这事,我就想法躲开了,还招徕了几声谩骂。说那是腐败车,要把它砸烂。他们哪里知道,越是好车那底盘可都是灌了铅的,你能推得翻?再说了腐败的是人那车招谁惹谁了?
  
  来到了省府门前,看到门前拦着几排武警战士,外边就是许多学生席地而坐,路两旁的墙上、房上站满了也不知是什么人。整个气氛还算平和,不时地有几个瘦弱的小女生,胸前挂了一个纸箱,来往于人群里收受着捐款。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这不太对劲。收款的是个破纸箱,收了钱,怎么聚集?怎么管理?怎么分配?都干吗用了?都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这些全都不知。我知道“文革”时政治空气那么浓,竟然有的学生借串联去旅游,反正白吃白喝,不花路费。我挣的血汗钱不能这样抛掉啊。
  
  第二天我听说全市的学生要进行一次大游行。之前萍儿回来过一次,说是他们女生还没有上街,也不让我们到学校去,说是有嫌疑。这次他们会不会去呢?而且这形势也急转直下了。人多一乱会踩死人的。想得一多这心就放不下了,买了许多面包、方便面、香肠、火腿,还带了两袋西红柿和黄瓜。那会儿还不太行瓶装矿泉水,要不然也准会带上两厢的。骑了自行车我就去了她的学校。
  
  还真来对了,他们的伙房已不太正常,学校也不让他们乱出门。我的吃食成了他们的宝。我严令不让她上街,可以编各种理由,不然就跟我回家,不让出门我就把你偷出去。姑且不论政治的是与非,人家掌握着国家机器,你们以卵击石是徒劳的。
  
  还好,那场风波终于过去了。我们的萍儿没有受到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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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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