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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沧桑岁月的铁狮情怀[转载]
□ yangyao
2005-03-12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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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沧桑岁月的铁狮情怀
河北省沧州市第三中学 王立成 邮编:061000 TEL:03178902190
安静的下午,阳光穿过窗子来到书屋,明亮的一缕投照到手中把玩的小狮子模型上,一个我从沧州铁狮子景点带回的工艺品。折射出的光刺晕了我的眼睛,在目晕的瞬间让我忆起了那个“尚能劳圣驾”的“小物”——沧州铁狮子。它的形,它的影,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在阳光的陆离斑驳中有了感动的色彩。
“沧州狮子,定州塔,真定府的铁菩萨。”说起河北的名胜古迹有千万,但最让燕赵儿女拜服的实不过此三处。定州塔和真定府的铁菩萨全都坐落于太行山脚下的平原上,只有这沧州铁狮子雄踞于渤海之滨,守护着一方水土,庇护着无数的生灵,无论春夏与秋冬。千年的守望是甘于奉献默默敬业的,人们在受之不尽的恩惠中逐渐对它产生了一种情愫,一种想象的情愫。在无边伸展的宗教式古老想象下,美丽的传说和神圣的灵性笼罩其身。有了这些,铁狮子成了一种图腾,小城的图腾,从此也使来到小城的人凭添了一种钟情
于它的牵挂。
一日,客居小城不久的我在古典历史情怀的感召下,有了看镇海神狮的冲动,于是一路赶来直面它的雄美。当我真的站在它面前,以一种圣教徒式的虔诚去触摸它神圣的感觉时,它却让我失望了,失望于现实的失真,实不敢相信被图腾般顶礼膜拜的“镇海吼”竟是眼前这般摸样:下巴残缺,腹部破碎,无尾,全身锈迹斑斑,伤痕累累。尽管这时参观的人们或疯狂拍照留念,或在屋廊下嬉笑着走马观花,身边的讲解员也卖力地绘声绘色的讲解着,我却无暇理会这些世俗的欲望。有的只是自己一人以一种独特的感伤方式去独视,独视眼前这遍体鳞伤,在冬风中已无力呻吟的铁狮。残碎的躯干,破落的身影,虽仍能依稀可辨当年的雄风,虽还有铁架的支撑,但却早显力不从心,剩下的只有苟息延喘了,那次第形如一个风烛残年的羸弱老人,端的让人心碎不已,伤泪涟涟。
历史经受不住沧桑的巨变,一如巨石抵不住滴滴水珠的浸穿。念往昔,这仿文殊菩萨坐骑造于大周广顺三年(953年)的铁狮子是何等雄姿:身披障泥,背负巨大仰莲圆盆,前胸和臀部铸有束带,头部毛发作波浪形披垂颈部,昂首怒目,巨口大张,仰天怒吼,好不威风。清李云峥作《铁狮赋》赞曰:“飙生奋鬣,星若悬眸,爪排若锯,牙列如钩。既狰狞而蹀躞,乍奔突而淹留。昂首西倾,吸波涛于广淀;掉尾东扫,抗潮汐于蜃楼”。往日不可追,就是如此天工开物的神狮在今天却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在人们用带粘性汗液的手年复一年所谓理性的爱护后,赖以生存的保护膜渐渐被腐蚀殆尽,失去生存法宝的铁狮子的日子就不再那么好过了。铁锈肆虐的吞噬着它的躯体,先是镌刻腹内的金刚经文模糊的无字可寻,然后是腹部开始破裂,尾鞭掉后不知何年月被谁当作废铁给卖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嘉庆年间一场足可以天荒地老的飓风又让神狮的下巴随风而去。如今的铁狮子不要说河东狮吼就连来自灵魂深处的呻吟声也难已发出了。褪去了本色,抖落了铁魂,剩下的仅有骨架的铁狮在支撑着,支撑着从昨天走到了今天,明天的支撑能否坚持到,无人能知道。
我站在铁狮旁,找寻历史感怀的心很是凄恻不安。铁狮抵抗了自然力,却抵抗不了人力;走过了千年的沧桑,却逃不过自然的侵蚀和人类温柔的“谋杀”。当年铁狮所在的开元寺已不复存在,繁荣一时的古沧州也变了容颜成了旧州小镇,仅存的它尚残破不全,虽有有心人士设法补救却无从下手。照此一往,不需要千万代,就是百年后,铁狮也许就很难应答苦难的岁月了。后人如再造一般不二的威武雄师也不过是克隆罢了,毫无意义。直如现实的残酷,沧州城的旧貌不知已被多少现代化的气息充斥着、吞剥着,原有的物件渐渐由实物走向照片,有照片走向虚无的想象,最后就连想象都很难了,后代的子孙只有“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凭古垂钓的份了。想到这些,心酸致极:世上的美好事物破坏了是真的无法挽回的。
铁狮你使无数心怀向往的人走进不平静,走进淡淡的惆怅里。铁狮呀,我问你,你残破的身躯到底埋藏了多少苦难?多少人能感受到你历经的不尽磨难?又有多少人为你陷入今天的劫难表示过忧虑?你为啥如此残破尚能岿然屹立?难道你坚信自己的化身始终是造化于天地自由的神物吗?或许还是坚信你的真诚定会感动上苍,在苦难中得到重生的慰藉?你虽不作答,但我还是明白你的心思的,明白你不屑于与那些用你沽名钓誉后却对你的尴尬处境漠不关心的人们而语的,你要把这一切都深深记在心底等待历史的评判,不是吗?
沧州铁狮,风月无语,夫复何言?走出了“囚禁”铁狮的大院,却走不出沉重;停止了思考,却停止不了内心的感伤和对铁狮命运的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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