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小贱人-个人文章

等候千年

小贱人
2005-01-24 18:30   收藏:4 回复:13 点击:4230

    (一)咬唇
   乐没想到他曾经深爱的女人会在分手两年后的一个午夜给他打电话。曾经深爱乐的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做。我只是很乱,只是想听听乐的声音。乐还是那么聪明而敏感,在我两次呼叫的间隙关了机。我明知道他已经关了机,仍不停的拨打,十次、二十次,直到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爱情可以用关机来结束,那生命呢?
   乔也是关机。他或许在看电视,或许在睡觉,或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已经受够了男人的逃避。就在三天前,我和永远为我开机的光分了手,然后投入乔的怀抱。乔是一个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和无数次的恋爱经历。如果谁被他列为目标,他会对她说,我会让你在三天之内爱上我。不幸的是,我中标了,并且在三天之内爱上了他。
   没理由的,只是爱。
   乔大我六岁,他叫我妹妹。他对付我与别人有所不同。对别的女人,只需将他那些带毒的文字拿给她们看,之后就把一个个感天动地的女人骗上了床。对我,是欲擒故纵,他会一言不发的摆出撩人姿态,然后再用手将我轻轻推开。
   乔这个混蛋。我明知他的阴谋,却懦弱无力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温柔。我很乱,我知道我就要像尾生一样淹死了。乔说尾生是个重情的白痴,洪水来了还要等他的爱人以致抱柱而死。我想我就是个重情的白痴。
   午夜的天颜色很好看。可是寂寞的女人就不怎么好看。有人说孤独是可耻的,那是因为他们不想孤独;也有人说孤独是伟大的,那是因为他们想要孤独。到底是可耻还是伟大呢?对于我来说,伟大也是一种可耻,可耻也是一种伟大,无所谓,爱到这个地步的女人已经没有品格可言。我不会抽烟,只会咬唇,流血,疼痛,快意。
   乔从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譬如,你爱我吗?
   乐说,走了就不要回来。光说,我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乐是我的沧海。现在我只剩一块干涸的领地,乔进了我的城,掠走了城里唯一的水源——我的眼泪。之后,他叫嚣着,要我拿出最珍贵的宝物给他,我瑟缩着遍寻全身,从怀里掏出仅有的东西给他,那是我的心。他看着这每分钟107次的悸动,右嘴角笑了笑,他吻了我,并且占有了我。
   我不恨乔,我爱他。爱也许是盲目的,但不会是错的。
   我不会抽烟,但我很会喝酒。我用最短的时间喝了一听啤酒,然后打乔的电话。依然是关机,十次、二十次,直到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我又喝了一听,我的胃一直不好,现在突然有点隐隐作痛,我低头看时,发现不是胃在痛,是心……不是我的心,是乔的,他寄放在我这里的。乔是个没心的男人,他在和别的女人做爱时是不用心的,他说我看起来比较善良,所以把心给了我。我比乔好不到哪去,在他之前我有过27个男人。这个数字和乔有一拼,但是性质不同,我是灵魂上的,而乔是肉体上的。当然还有一点不同,在我们相遇之前,乐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而乔,他谁也不爱。
   我继续喝酒,并且试着抽烟,我拙劣的技术弄得自己咳嗽不止。我把酒洒在了手机上,我不停的给乔发短信,然后,不停的哭。虽然哭却没有眼泪。午夜的天色那么浓,那么暗,我在这样的夜里是找不到乔的,我只有燃烧起我自己,照着,踯躅前行,疼痛,或者死亡。
   我推开窗子,看着四月的午夜,忽然我就被什么刺了一下,好疼。不,我为什么还要再等乔呢?我蓦地找不到任何理由,我颤抖着坐到地板上,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那僵死的画面,那班驳着啤酒的屏幕。我好象决定了什么,轻轻的把它放进了身边的鱼缸里。然后,我站到窗前,把乔的心扔了出去。
   后来鱼缸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见是乔的来电,我慌忙把它拿出来。“乔,真的吗?我也爱你!”……
   2002-4-20写在乐第一次说喜欢我的这一天
   (二)瞑目
   我害怕失眠。最近三天,第一晚陪乔看一个子夜剧场老掉牙的电影;第二晚读《圣经》,从人的堕落到世界末日;第三晚通宵去参加一个网上婚礼。
   风挺大的,窗上树影班驳就像一张妖精的脸。我倒了一杯很烫的水准备吃药,忽然想起乔。脑子里除了“乔”这个字以外什么都没有,想了一会,伸手去拿水,已经冰凉了。我继续看窗上的树影,还记得认识乔的第一天,他对我说,你不是很丑就是妖精,我说我很丑,从此他就叫我丑包子、妹妹或者小然。
   小然是我的名字。乔每念一次,我的心就荡漾一次,直到分手的那一刻,心,当机了。心如果停用了是没法再交费开通的,你可以换一张SIM卡,但同时也换了一个新的号码。我一直不愿意换手机的号码,我怕有一天乐找不到我;可是我却在不停的换心的号码,只怪我有一个脆弱的中央处理器,并且极易染上毁灭性的病毒。譬如,遭遇乔。
   认识乔半个月,我的心痛了十五天。与乔的缘分本应该是前世的,偏偏要移植到今生。认识他以后我变得爱洒东西,先是把酒洒在手机上,接着又把水洒到床上,我开始把握不住任何,哪怕一只杯子。
   耶稣死后的第三天就复活了,他的迫不及待是着实令我佩服。众生的救世主尚且如此惦念人间,我们为什么还要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呢?可是有句话说的真好,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心死了,那当真是生亦何欢了。据说挪亚方舟是拯救生命的,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心,我想挪亚当初一定是把心落下了,不然,尾生怎么会抱柱而死?
   乔是一个疯子,他说过一句话:一个疯子会被别人阻拦他的疯,两个,世界也会动容。乔说的很多话我都无法理解,所以我认定他是一个疯子。后来我自己的很多话,我也无法理解了。我想我的混乱是乔都自叹弗如的。或许这时候,我的心大概可以瞑目了,而我的哀也便跟着来了吧?
   2002-4-21
   (三)烫心
   I'm lying in my bed,all alone.Called you once again,no one in home.It's rainning outside,on Saturday night.
   这个世界怎么了?
   雨不停地下,泪不停的流。
   Why don't you call me?Are you afraid?
   怕事的年代养活了一大批怕事的男人,他们说“我爱你”的确比韦小宝说“你爷爷的”来的容易。然而他们却没有勇气说再见,他们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那目光会把他们杀死。这样的男人见的多了,俗。
   How could you do everything was so nice?But then I found out that everything was a lie.
   乔说,我还没有学会怎么骗人。这话打死我也不敢相信,我宁愿去相信乐的那句话——小然,其实我满嘴跑火车。离开光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在某件事情上骗了我,可是我不怨恨他的欺骗,要知道让一个男人自揭谎言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乔说,我之所以不说谎是因为每制造一个谎言就要有另一个更高明的谎言去维护它。长此以往,人会累坏的。乔没有跟我说再见,我只当他是累坏了,需要休息。
   Oh my pretty pretty boy I love you.Like I never ever loved no one before you.
   在我的生活圈子里,我只叫寒作漂亮男孩,乔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经不能让我像呵护寒一样去呵护了。他却是那么那么的懂得怎么宠一个女孩。并且,他会让任何一个女孩爱他胜过爱自己。
   Clever and mysterious.Talking like you are dangerous.
   女人都傻了吗?明知是火坑还往里跳!不知这样的女人是该受到敬仰还是唾弃。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怨自艾。自作自受。
   Do you know what you want?Love's so hard to find.
   乔常常说,爱一个人真的好难。乔还说,要是我没有在最爱你的时刻让你了解,我会后悔!乔说的话不多,每一句我都记得。我想拿这些话去指责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傻,一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责任的男人又怎么会负责任?……不是做了什么才要负责任的,一个妹妹告诉我,你要对你的感情负责。我惊呆了,对感情负责?天啊。
   Will I ever get the answer to my question.Life will go on.
   乔从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譬如,你爱我吗?
   一个女人爱到不知道她爱的男人是否爱她的地步也算是可歌可泣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有首歌叫什么来着?哦,爱了就爱了。
   I'm lying in your heart,with many girls.Called you once again,no one in the world.It's rainning my eyes,on everyday and night.
   2002-4-22
   (四)画眉
   天与秋光,转转情伤。
   我记得有位诗人说的真好: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心上的秋天落木萧萧,在明媚的四月里,显得格外荒凉。不知道谁说过,我的文字是一种清新的荒凉。荒凉,是寸草不生还是遍布芜杂的野草?是雪后的大地,还是焚后的天空?有人担心我因文字而抑郁,我于是良久不敢执笔。
   我只用14磅楷体写字,我相信写字是一种习惯,生活是一种习惯,爱情也是一种习惯。没有什么习惯不了的。(忽然想起一首歌:美丽的姑娘千千万,只有你呀最难看。什么好看不好看,关键是习惯。)今天是CIH病毒发作的日子,生活混沌的我直到去网上当了两个邮件以后才知道今天不是25号是26号。曾经感染过21个蠕虫和一次CIH的电脑一定恨透了我的粗枝大叶。上次学长来我家把我的杀毒软件拿去玩害我没法升级。今天也是周五,通常是要回学校和论文指导老师见面的,可是我的指导老师似乎比我不想见到他还要不想见到我,于是我在给他电话的时候说:“今天您?”“你的论文很好,别来了。”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他了,一点也不想。
   可是我有点想乔,莫名其妙的。想他说过的一句话:“眉毛那么完美,丝毫没有描画的余地。”这自然是他说给别的女人听的,他常常会把说给别人的话拷贝给我一份,然后看我呵呵傻笑,然后他也呵呵傻笑。很久很久以前,画眉的典故是用来表示夫妻恩爱的,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
   一整天的阴冷,我把玻璃杯里的枇杷核倒出来数,就好象是在数一件件的往事。乔跟我说了再见,我麻木了半个世纪以后去他的聊天室里等他,聊天室顶端的信息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的等待,我只剩下六个小时了,我要走了。我到的时候已经是六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我明明知道不会再有人来了,可是我仍然在那里呆了一个晚上。一个人如果在童话里扮演了失败的角色,作者是不会让他留到故事的最后的,于是,他永远也看不到那样的结局——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一直到老。
   可是乔突然给了我一个短信:小然,我想你,好想。
   正如楠永远都不懂女人的心,我永远都不会懂男人的心。我把乔的文字翻出来读(他所有的文字我都保存在文档里,哪怕有最厉害的病毒)。我读着乔史诗一般的爱情,忽然想起《天方夜谭》里的一个故事:魔鬼在被囚禁的第一个百年里发誓谁救了他就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第二个百年里发誓谁救了他就满足他三个愿望,无论是什么。然而,始终没有人救他,他愤怒了,于是他在第三个百年的时候发誓,谁要是救了他就吃了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乔的文字和这故事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当你第一次看他的文章,你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他;第二次看,你会爱上他;第三次,你会恨他。你会恨世界上为什么有这样的男人,爱到翻天覆地,而又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乔总说我对他有什么误会,可他却不肯解释,我想他还没有跟别人解释的记录,所以没办法拷贝给我;而除了我,别人好象也都不需要他的解释。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他们错了?
   自从和光分手那天起,我就一直病着,并且没有好的意思。我终于相信光如他自己所说的,他是通灵的,是万能的。失去了光的强大力量的笼罩,我只有捧着羸弱的心渐渐衰落。昨天夜里咳嗽的很厉害,推开窗子看星星,明明灭灭的。我依旧靠读《圣经》入眠。也许在很多年以后,我会明白“画眉深浅入时无”的道理。然而现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
   2002-4-26
   (五)褰裳
   子惠思我
   褰裳涉溱
   子不思我
   岂无他人
   乔不愿意进城,那就让我提着裙子过了护城河,回到他身边好了。褰裳褰裳本是相爱的男女之间的戏谑之词,为什么一定要和“牵肠”同音,一定要惹落我三千珠泪。徐志摩在给陆小曼的信里说“你不能忘我,爱,你忘了我,我的天地都昏黑了。”爱,相思,我不明白。乔,男人,我更不懂。
   我把乔的小说做成一个文集,背景音乐就是那首他最喜欢的《你要的爱》。我只要打开电脑就打开他的文集,那首歌便跟着一遍遍的唱。我一直听一直听。乔真的不想再进城了,我终于明白和他不会有未来。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我希望有未来吗?
   乔的热情就像道琼斯指数,他的爱若即若离,让人根本没有想象的余地。他会消失好几天,然后再从九霄云外或者十八层地狱里冒出来。他说不给我电话,但是会马上打过来,通话81'47''以后他问我:“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我会趴在床上,跑到阳台上,坐在地上,站在桌子上听他说话,听他唱歌,听他呼吸,听他笑;听他讲他四岁时的经历,讲他工作了十年的心得,讲他那次失败的婚姻。
   我是很喜欢陪乔的。他要看很晚的电影,我会陪他到午夜不睡觉;他告别网络,我就把自己的帐号报销;他说再也不会走进婚姻那座围城,我……我只有等待和他童话的终结,和他永不相逢的诀别。像水告别船头,当他有了新的里程,我再默默转身,褰裳渡河,回到属于自己的逐日溃烂坍塌的城堡。
   又是阴雨天,我冷的瑟瑟发抖,这两天身体很差,把白酒和啤酒兑在一起喝的结果就是一整天胃疼。夜里做了一个噩梦,好多的血,忽然想生命到了尽头也不过就是一滩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是名利之徒,还是酒色之辈,到死也不过是一掊黄土,六尺之地罢了。难得乔在活着的时候还记得一定要找到他等候一千年的爱情,那无处遁形的只属于他的爱情。于是,迫得一个个已经准备进城的女人褰裳涉水来到他身边受罪。
   呵,人,最后都是被爱杀死的。
   小然,狂童之狂也且!
   2002-5-2
   (六)招魂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意识到死亡的存在,在很深很深的夜里我常常会有莫名的恐惧,并不是因为传说中的炼狱或者痛苦,只是那无边的空洞,永远的没有思维,没有感情,没有想象,没有知觉。我受不了那长长的睡眠,因为那样的睡眠里不会有梦,也就不会有任何我想要看见的东西。虽然还年轻,但每当面对那样的暗夜,我都仿佛看见在远处的某一个时候,我那样无奈的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爱的人。
   听说人是有魂魄的,人的魂重0.25克,好轻,我想它在空气中一定是飘忽不定的,想要找一个归宿也没法落下来不是吗?当我独自离开的时候,我的爱人或者他的魂魄是很难把我的魂找回来的,我们是很难在一起了不是吗?一定是的,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害怕离开这世界,离开我爱的人。
   乔说他是个快要入土的人,为了一部小说憔悴了大半生的精力。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非常依赖他,一时没有他的消息就觉得生活无趣。很奇怪我为什么会那么惦念一个人,一个和我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乔说我对他来说什么人也不是,不是恋人,不是朋友,只是一个常常会使他想起的人。我并不是寂寞的年龄,也没有谈论感情的爱好,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会惹上乔,扔也扔不掉,因为一扔便是连自己的心一起不要。
   大多与我谈论感情的男孩都比我小,他们还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爱上了我这样的女孩,有一些些的成熟,也有一些些的任性,我甚至习惯了只有二十岁的小弟弟,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恋爱。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结婚,永远不会为一个女人停留太久,永远不给承诺,永远让你死心塌地爱着的男人。难道乔是神吗?呵,他或许真的就是那个霸道的宙斯,而我真的就是伊娥、欧罗巴、达那厄、拉娥达弥亚等等等等他千百个情人中的一个。
   我想我的魂魄是上不了天堂的,因为我亵渎了爱情,成了无知的帮凶;我莫名其妙,我不可理喻,我自作自受,我——很多时候,我什么也不懂,我只知道我很爱乔,很爱。
   乔说,爱是不需要理由的。
   2002-5-6
   (七)燃梦
   我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这扇窗子了。今天的风很好,把挂在窗子上的风铃吹得叮叮当当地响。那串风铃是初恋男友文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分手一年多了我还是挂在那里,每次看见它,就想起文无话可说的表情。我会不断告诉自己,我好失败,以后不要再这样。
   风越来越大,吹得我有点心疼。大概是脆弱的缘故,心的功能很差,会因为心肌炎引发的四肢麻木和颤抖而有要死的感觉,会因为用含罂粟的止痛药而觉得自己很没用。我总是病的一塌糊涂,似乎一个小小的病菌就可以把我摧毁。有时候我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医院里,自己把吊针摘下挂上或者肆意调节输液速度,有人会好笑的看我,然后问我读高几了类似的问题,那是我在大四的时候。我想我总是让人看起来那么幼稚吧。幼稚,乔说过的。
   他是喜欢我的。可他并不喜欢用加菲猫的背包、HelloKetty的钱包、Snoopy的笔袋,穿像小学生的裙子,涂浅粉色指甲油,抱着流氓兔睡觉的我。他喜欢我的疯,可我不喜欢。我是因为他疯的。乔说我要多和像他这样成熟的男人接触,不然永远都长不大。我想起小我两岁的文,文的确和乔有很大差距,譬如文会在冬天最冷最大风的晚上以泰坦尼克的经典姿势剥夺我的初吻;他会学着《星梦奇缘》里的剧情,把CD随身听的耳机给我戴上,说:“然然,这是我的歌。”这些在乔看来一定幼稚的要命,相必打死他也不会去做的。
   突然间又眩晕了一阵,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我本是为了乔要告别网络的,可是今天却是那么想见到他。我在网上几乎呆了一整天,看他的文章,然后不断被刺伤。我一直以为和乔是有默契的,然而他终究没有来。记得有一次,我问乔,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他回答:1、电话2、网络3、照片4、信息5、脚。后来他问我同样的问题,我给了他同样的答案,只是在第2项加了“此办法暂停”的注释。之后我便跑到网上去等他,女孩子越说不要的不就是越想要的吗?我等了五分钟,见到了乔。可是这一次,我是等了一上午、一下午和一晚上。
   我其实早就知道乔不是只给我一个人讲童话的,可是今天我终于可以确定,我绝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像我这样中他毒的女孩太多,而我尚未病入膏肓以引起他的垂青。我抬头看风铃,觉得自己好失败。
   回学校的路上突发心脏病,我联络不到乔。我给他留了遗言。夜里跑去急诊,医生说:“你贫血?”我说:“我几乎每次来这里都会被逼去验血,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白细胞和红细胞的数量以及各种指数背出来,我绝对不贫血。”医生很是怀疑,又问:“你的心脏病是先天的?”我说:“我只是陡形心动过速和心肌炎,我没有心脏病。心脏病犯病的标准是120次/分钟,我是107次。”医生只好说:“你看起来很病态。”我有些眩晕,我看见一个出了车祸的人浑身是血被抬进去抢救,所有的大夫都不见了。我悄悄扶了下柱子,眼前一片黑。在这黑色的眩晕里,我看见美丽的烟花。睁开眼时,居然有一只很小的狗(居然有人带着狗来看急诊)在我的脚下,会不会是乔的,叫做狗熊的那一只?
   我给了乔一整天的时间,他只给了我一个短信:“我想你。”要知道这三个字是弥补不了我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于心痛的。我莫名其妙生乔的气,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我对自己说,只要他再发一个信息来我就原谅他,我不问他爱多少人,不问自己到底是谁。我依然如故,依然麻木。可是我给了他整整一天的时间,直到时间过了零点,我黯然的关机,黯然的流泪。一个人的战争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我在这里神经兮兮的决定着什么,也许乔正喝的烂醉,睡在别人的床上。
   认识乔以后我写不出美丽的文字了,我只是吐血一般的记录着我的心情。我不敢说出乔的真实名字,虽然我很喜欢他的名字,常常挂在嘴边,但是乔会以名人自居命令我不要在公共场所叫他的名字。呵,对了,他最近大概忙于新作,我也许会成为他的一小点素材。
   我在聊天室找了个陌生人给他讲我和乔的事情,向他征求意见。他反问我:“你知道乔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不善于承担。”他点点头,又问:“你能带给他什么?”“……不知道,或许是等了一千年的感觉。”他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他能带给你什么?”我想了好久,“他让我不会害怕死亡。”陌生人笑了笑,“你不需要他。离开他。现在或者将来,你自己决定。”我知道我没有决定权,一个瘾君子离开海洛因有两种结果,一是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二是死路一条。脱胎换骨对于心脏薄弱的人来说等同于死路一条。而继续依赖毒品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死路一条。所以,遭遇乔只是因为前世在奈何桥边那不经意的一瞥,于是便注定我再无生还的自由。
   乔说,死像烟花一样美丽。
   2002-5-12写在母亲节
   (八)断甲
   我差点忘记了夏天的存在,若不是那暖风吹进我冰凉的心。
   5月3日21点42分,小然,我爱你。
   5月7日7点20分,傻瓜,我一直想你。
   5月8日19点23分,每当心疼,必然在思念你。
   5月8日19点28分,你越来越像个小妻子了。
   乔给了我两个信息我没有回他,我想要逃避,可我知道我逃不了,晚了。乔说:“你逃吧,我不追。”我说我为什么要逃。乔说:“不跑就完蛋,迟早而已。”那是一个月以前的对话,天,他是自负还是神?
   我一向以美甲引以为傲,在古代的女子九美中,我只有修长的手指符合,因此我常常把指甲留的很长很漂亮,连戴隐型眼镜打字上体育课都不肯剪短。可是因为乔我却剪短了所有的指甲,似乎女孩不开心的时候都会以剪短头发来发泄,我没有因任何一个男人剪过长发,我的头发长的太快,那么痛苦也会迅速蔓延的。
   今天天气特别热,医生说我应该经常出去走走,虽然不能做运动,但是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老是闷在家里,我只会因为乔而烦恼。可是天气真的热的恼人,我躲进附近一家音像店里和店员聊天。那店员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常常会把他们店里少有的正版偷偷卖给我,如果新进了质量好的CD也会拿给我看。我在她那里听了M2M、西城男孩和水木年华,她问我:“你有男朋友吗?”我楞楞的看着她。她于是笑,指着对面的一家花店告诉我今天是母亲节,母亲比男朋友重要的多。我大笑,忽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乔在文章里常常会提到他的妈妈,我想那一定是位伟大的女性。她居然创造了乔这样的男人,当然,同时鸣谢的还有他爸爸提供的那一个Y染色体。假如他爱的人在他的基因里就已经注定了该有多好……
   2002-5-12
   (九)忧怀
   我不想再执笔了,到此为止吧。仅仅是一个月,就好象过了一千年。当我在梦中被乔的电话叫醒时,我惊觉到。
   乔是打算解释那天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很想他,给他写了两封信,还是想,可是我不想打搅他休息。然而就在我要关机的一刻,他发来信息,只有两个字“爱你”。我问他要不要上线,说说话吧。他拒绝了,他要我早点休息,我仍执拗的说,我会等你。我等了他很久,当时间指向凌晨一点的时候,我的心突然间觉得好累。我想再次打电话叫他,可是电话被中途断掉了,他解释说当时他睡着了,是他老爸挂断的。可是那样的话我的号码根本不会出现在未接电话里。我不需要乔为我制造下一个谎言,我怕他太辛苦。他认为我生他的气了,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我哪有时间生气。
   乔的电话打了很久,我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接近他的欲望,听着他的呼吸,我都会心痛。乔说我去找你吧,现在。我阻止了,我说我不想见到你。他哭了,他说好想好想我,想抱我一下。我一直决绝的掩饰着,不肯说出一句象样的话。他在断掉电话的那一刻,我差一点就发信息说“我爱你”。可是我的手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那么做,我怕一旦我说了,他就会马上过来。我怕他过来,怕我们的童话就在见面的那一刻化上句号。
   我真的什么也说不下去了,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无边的心痛,什么都没有……
   乔,把这首诗送给你——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你若是这世间唯一
   唯一能伤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
   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
   就好象是最后的一朵云彩
   隐没在那无限湛蓝的天空
   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
   就好象是终于能
   死在你的怀中
   2002-5-17
  

作者签名:
在宇宙洪荒的岁月里,找寻一对翅膀去飞……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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