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东巴，走进神灵世界——醉在丽江之五·胡杨林社区·寅公-个人文章

　　
　　
　　告别丽江古城，过白沙镇，汽车在群山草原间恣意驰骋，茫茫雪山、群群牛羊、片片野花，成为车窗外不断交替的风景。心也挣脱了那些无形的枷锁，自由地舒展在广阔的天宇。
　　才十多公里的车程，我们便来到了具有浓郁东巴文化色彩的东巴神园。“东巴”是纳西语发音，意为祭师，或“充满智慧的人”，是纳西族人民中最具有威望的人，平时纳西人的生、老、病、死和各种祭祀活动，都离不开东巴。东巴文化包括的内容主要有：东巴教、东巴文（是目前世界上唯一还在使用的象形文字）、东巴经、东巴舞、东巴画和各种祭祀仪式。东巴神园位于玉龙雪山南麓，它不是固有的纳西族东巴教的传统宗教活动地，而是在开发旅游资源时，由有志之士投资的、将纳西族东巴文化立体化和形象化进行展示的新景点。
　　神园的入口处，矗立着“东巴神园”的石碑，并有两个全身东巴典型服饰的老者在不停地表演或演奏各种法器。进入神园，一条绘有彩图长卷的神道穿越中央，画卷的两侧是圆木铺成的人行小道。四周原野上，数百尊神柱井然而立，野草丛生，荒脊的莽野诉说着历史的久远。
　　彩图长卷是一幅《东巴神路图》，全长240米，宽6米。此原图为卷轴画，只有10.2米、宽0.3米左右，放大图用防水蓬布制成，紧绷在木架上供人参观。《东巴神路图》是东巴绘画内最出名的一幅，是丧葬和超度亡灵仪式中用的。图中讲述的是人死之后，其灵魂从地狱中经历百般磨难转生为人，又在东巴祭司的引导下，去神界和33层天上的漫漫经历，表现的是因果报应的地狱、人间和天堂的全景图。画并不生动，甚至说还有些粗浅和直白。画面上的人物简单而走形，颜色也是凌乱纷杂，古老的象形东巴文字点缀其间。然而，整幅画却放射着一种令人震撼的质朴和厚重的宗教色彩，令人不敢有丝毫的漠视和轻蔑。顺着神道边走边看，我也粗略地了解了这幅画的内涵。它教育人们多做善事、尊重神灵，否则就要受到神灵的惩罚。
　　冥界中，亡灵要通过的第一道关是九座黑山，黑山分别由九个长着各种兽头的“冷臭”鬼守着。在纳西祖先传下来的古训中，人如果乱砍滥伐森林、滥杀野兽，宰杀牲畜，污染河流，就会产生出“冷臭”鬼。“冷臭”鬼会凶狠地阻拦亡灵通过。
　　越过九座黑山，是有“次西达孜”怪兽的地方，怪兽的嘴中长着一棵荆棘之树，上有18根长长的尖剌。凡犯有牵狗打猎捕杀野兽之罪、制箭之罪、杀夫之罪、赌博之罪、偷牛马之罪、奸污同宗女子之罪、大秤买进小秤卖出之罪、短斤少两之罪、烧毁森林之罪、黑心肠之罪、偷盗耕牛之罪、东巴失职之罪、杀生之罪及造谣诽谤之罪的，便会在这里受到种种酷刑。根据图的描绘，这里各种刑之残酷，甚至超过传说中十八层地狱的刑罚。
　　一派吉祥的景象终于呈现在眼前。这里有十三个太阳、十三个月亮、十三棵树、十三朵花、十三盏灯，十三只飞鸟，还有十三个东巴。这就是充满生机的人间。亡灵到了这里才算摆脱了骸人的恶梦。
　　神人们手持火把，点着神灯，背着花蓝，带着宝物前往迎接。
　　按照纳西的传说，转生的方式是有多种的。在东方，人是从卵中孵出。而在南方，则从人体内育出。到了西方，神从鲜花中诞生。在北方，神又从树中诞生了。
　　到了“居那若罗”神山，周围出现了神界的七座金山和七个绿海，绿海中有署、神牛、海螺、鱼、神龟、野鸭、神马，而金山上有狮子、神牛、神马、神人、神鸟、孔雀等。
　　亡灵进入了更高层的神圣之地，33座宫殿在这里组成了一个美丽的园林，里面居住着两个神人，一有33个头的大象，这就是传说中的“依端”神地。
　　图中还有五行之神，“东方木大神”、“南方火大神”、“天地中央土大神”、“西方铁大神”、“北方水大神”，再向上是33层天的天界大神。
　　最上层是被誉为天界诸神灵之父母的“卡金苟布”和“敬麻威慈”大神，东巴教的至上之神“萨依威登”更具有镇压一切鬼怪，驱除一切邪恶的非凡神力。
　　《东巴神路图》已有1300年的历史，《东巴神路图》是一种传说，也是一种文化，同时还是一种法典。法典能通天入地，参与其中的已不仅仅是人。
　　在神园甬道两侧，数百个神柱密密麻麻地占据着一大片山坡。发现那是一根根粗壮的木柱，被雕刻成各种奇特的形状，木柱上横岔出木尖，形成不同的形状。有的像人形，有的像兽类，有的像十字架，有的则像“￥ ”符号……高度从2—3米到6—7米不等。由于长期的日晒雨淋，它们已有些发暗、发黑，肤色变的苍老黝黑，风雨的刀斧无情地为它们留下了深深的裂纹。在荒野中，在杂生的丛草中，显得诡秘，令人望而生畏。看着看着，它们在我的眼中变成了一群有灵魂的人，有的正静静地入定，有的在俯首垂叹，有的正仰天长啸！
　　是的，它们的确是有灵魂的。据导游介绍，这是当地的纳西族人祭祀鬼神、拜谒天地的地方，每一根木柱都代表着一位他们敬仰的神灵。这些木柱，被正对着入口的神道分在两侧，左侧为鬼区，右侧为神区。纳西人的文化中，鬼本身也是崇拜对象。鬼区阵列有数十尊有名有姓的鬼祗，有一个上半部份已破壳、高五米多的黑色蛋，导游戏称为“黑蛋区”。神区阵列有也有近百多尊各类有名有姓的天神，神区也有一个上半部份已破壳的蛋，颜色为白色，导游戏称为“白蛋区”。
　　来到这里的，多是些外地游客，他们和我一样怀着一颗好奇的心，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偶尔有一两个当地的少数民族兄弟，正虔诚地向这些神柱叩首。
　　每一个木柱都是一个图腾，而每一个图腾都是一段历史，每一尊图腾都有自己的使命。纳西人把对人生的理解，注入一尊尊木柱，赋于木柱以生命，使其产生超越生命的力量。他们把对自然与人生的理解，升华到精神，形成自己的宗教。多少年来，纳西族人一直用最原始的方式敬仰着那些最原始的神灵。在这些极为原始的一切的背后，却是一种忠诚的信仰、一种无形的力量、一曲真善美的古歌！神灵们在这块土地上已挺立了很久，至今仍在延续着偏安西面的纳西文明，他们还将伫立下去，证明着精神的永恒。作为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以一种坚韧，坚守自己的那份思想，通过建立自己的思想体系、道德观、社会规则，把社会规范和宗教道义结合起来，这与我们生活的都市相去甚远。那些喧闹的舞乐、迷醉的灯光，掩盖不了精神家园的空虚、失落和肤浅� �
　　行走于神园，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离奇，令人不可思议。不过，我却进一步认识了东巴文化，了解了纳西人。
　　茫茫草原上，我认真地低下头颅，向面前一尊尊代表着生命之神的木柱深深地鞠躬。　
　　
　　
　　
　　
　　
　　
　　 2004年10月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