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下午他去了单位，一切平静如故。只是他心里作怪，见有人多看他几眼，心便不自觉的蹦那么几下。加之醉酒后浑身还处在恢复期间，所以就显的懒懒洋洋，无精打采。郑副主任给他汇报检查组来的情况时，他就有点心不在焉。办公室的人以为是他感冒还没好，也就没有多问。倒是刚从院校分来才三个多月的本科生封嫣然给他主动添了几次茶水。老郑走后，他又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引到早晨的事件上，一会儿想那些女用品是谁给他塞的，一会儿想怎么才能完善处理好那笔连环款项的事，一会儿又害怕张涛他手下人把他说去，心里还不时考虑出各种各样的应付办法，又不时的自己反驳自己。他就象蒙眼拉磨的驴，始终走不出他自己走的圈。
　　 这时，封嫣然又推门进来，嘴张了张。见他没有看自己，便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于是，拿起暖水瓶走到办公桌旁就去倒水。但眼的余光还停留在他的头顶上。他好像感觉有人在看他，猛的抬起头，狠狠的盯着眼前的来人，他见是小封，严厉转而温和起来。封嫣然却心慌了，手一抖，那水热腾腾地划着弧线朝他直直地浇了过去，他感觉到自己的档部象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子，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封吓的忙放下暖水瓶，要上前帮忙，见热水浇的位置，又退了回来。浑身颤悠悠，好像要倒下。他对着封嫣然怒道：“你，你，干什么啊。”疼痛让他脑子有点清醒，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档部，湿漉漉地还冒的蒸气，水还没有完全渗透，顺着挡部朝下滴着水珠，像小便失禁似地，他又好笑又好气，想骂又不好骂，便无奈的挥挥了手，让封嫣然出去。见她没有动，还站在那儿，身体还在抖。就忍住怒气放缓口气说：“没事，没事。你去工作吧。”封嫣然不抖了，却还是没有走的意思，眼还盯着他。
　　 他试探着问：“你有事吗？”
　　 “是，有事想给你汇报。”
　　 “什么事？”
　　 “是关于给巡警队划款的事，有些问题。”
　　 “什么？你再说一遍。”
　　 “是关于给巡警队划款的事。我今天翻文件时发现去年给过他们，按照省厅规定，这笔款项是不能再给他们了。”
　　 他忍住内心的激动，转身向着窗户，嘴上却说：“小封你先坐下，慢慢的说。”。
　　 他拿起窗台上的抹布转身去擦桌和椅上的水。他看封嫣然想起来帮忙。就做了个别动的手式。其实他是在借机平静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去年已经给了巡警队的这笔专项款，再给已经是不符合规定了。但他不能说，也不能提。
　　 今天有人终于给他提出来了。昨天以前他怕人提出来，可现在他希望有人提出来。最好这个人是个坚持原则的人，不怕领导的人，不畏权贵的人。而封嫣然真是这样的人吗？
　　 他坐了下来，面对着封嫣然继续假装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有吗？”
　　 封嫣然说：“我看了文件，是去年年初给的。”
　　 他那时正在外地学习。便装做若有所思的样子“噢”了一声。可心里在盘算着如何把矛盾不显山不显水的转给封嫣然。
　　 他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封嫣然办理是因为她并不熟悉过去的事情。便于没有阻碍的把款给拨过去。因为省府对政府部门建设重复投资查的很严。一旦查出来就不好办了。他也无法交代。现在又出了这事，真要把这笔款给巡警队他还不愿意呢。
　　 他心里有了点底了。就对封嫣然说：“这样吧，这事我得给黎副局长汇报一下，本来是已经决定好的事。可再要变，就有点不妥了。”
　　 封嫣然笑着说：“主任您看，这事既然交给我办了，我就要办好。如果出了事，谁也不好交待，这样吧，对和错一切责任是我的。”封嫣然说话的口气，他听的很不舒服。不舒服归不舒服，要大局为重。
　　 他看见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就故意装出很恼火的样子大声说：“小封，你怎么这样说话啊。谁也没有推卸责任啊。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说的是实情。”封嫣然固执的说。
　　他又提高了嗓门说：“你才来了几天。就敢这样说话。懂不懂下级服从上级啊。”
　　 “主任您怎么这样说话啊？上级说的对我照办。上级说的不对，对不起。我不办。”
　　 “你不办？”
　　 “我不办违法的事。”
　　 “那你说我违法呢。”
　　 “我没说。”
　　 “你给我出去。”
　　 封嫣然愣了一下，转过身，‘啪’的一声，摔门就走。他看到了封嫣然的眼里噙着泪水。他张大嘴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是声音没敢放开，憋的脸都变形了，脖子暴着青筋，笑样也扭曲成哭样，那笑像是闷在锅里的干玉米粒的爆裂声。”
　　 郑副主任推门进来，见他这样，就说：“主任别生气了。刚从学校出来的，什么都不懂，你和他生什么气。”
　　 “老郑你也知道，巡警队的这笔款本来说好了，黎副局长也过问过多次，她这么一搅和，不是让我为难吗？我现在的感觉是老鼠钻在风箱里的感觉啊，真难啊。”
　　 “主任。我们不都是钻在风箱里的老鼠嘛。习惯了。”
　　 “老郑说真的，这事确实不好办 。你说怎么办啊。”
　　 “那就给黎老头汇报一下嘛。这钱又不是指定非给巡警队的。我看见交警队也打申请报告了。”
　　 “那你的意思是给交警队？”
　　 “是啊。论公也该给交警队了。他们都打了两年的申请了。论私小程车祸的事还没有完。我昨天找过张涛，他光给我哼哼。我明白他的意思。”
　　 “哦，我也和他说过，他只是说没问题。唉。这事闹的。我怎么不知道过去给过巡警队款哪。”
　　 “你那时还在外地学习，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给我提醒一下啊！”
　　 “其实，这款给谁不都一样嘛。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不，小程让我找交警队的事后。我才想起来。”
　　 他怪怪的看着老郑，心想，好你个郑副主任。你和我耍这个花花肠子，该不会是你把这事捅给小封的吧，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啊。想到这儿，他不觉的怪怪地笑出了声来。老郑好像看出他的意思来了。忙说：“这事可和我没关系啊。我不会说的。”他又笑了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笑的是封嫣然今天那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他停住了话。看见老郑好像很紧张，喝了口水，站起来。指着他的裤子中间说：“你看，她给我倒水时，竟然浇倒我这儿，疼的跟蜜蜂蛰的一样，也不知烫坏了没有，还管用不管用。就算烫坏了，我也是哑巴吃黄连，有嘴说不出。可我现在急着要去厕所，怎么走啊。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这么大的人还尿裤。你看前后都是湿的，还冒着气。”他故意转了转身。然后又坐下说：“没办法，我只好自己给它暖干了。”他说完实在又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
　　 他笑是因为今天老天赐给他这么好的事，真是心想事成啊。疼又算得了什么。
　　 老郑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他想，可能老郑在笑他裤子前后的湿痕和自己暖自己的话。笑完后，他对老郑说："这事先放放，随后再说。你也给小封解释解释都是工作上的事嘛，别放在心上，也别介意。我也为难啊.都是为了工作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