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新月淡妆-个人文章】
相视一笑生春风
□ 新月淡妆
2004-12-26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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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有趣,我辨别一个地方,不是去看方向牌上面的地名,而是记住某处特别的,能让我过目不忘的东东。譬如说我到南充的宁安巷,其实我已经去过N次了。迄今为此,巷子具体的位置在哪,我不能答出,可巷口有鲜花,诸如红玫瑰,黄玫瑰,剑兰,勿忘我等等,花们色彩缤纷,极尽炫耀之事 。可能店主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一排排花架固定在一个位置,面向大街,春暖花开。记得男人们有句得意的口头禅是“闻香识女人”,我这儿窃儿三个字,“闻香识路径”。每次看到花篮的走势,以及扑面而来的馥郁的香气,直觉就会告诉我,到宁安巷了。
一直觉得花们是一群娇艳的女子,她们的花蕊便是秋水剪出的瞳眸,一个眼神的相视,在冥冥之中,指引我回家的路。
我还有个嗜好,就是夜晚坐火车时,任忒旅途劳顿疲惫,也不愿意沉沉睡去。倚靠车窗,眼神明亮,如果有一丝月光,我会细细看如黛的群山,一个山头接着一个山头掠过。也曾看过高大伟岸的群山。终究太高太大,一瞥之下,未能给我形成感官的的整体性,所以一直不太喜欢。而小的山头不同,如同上苍很细致地雕刻的杰作,如同画里面很精致的小令,活泼泼的不失章法。尤其是山上的树影,耐看。四川平原地带的气候温暖潮湿,所以这一带的树总是长得温润如玉,没有夸长突兀的枝桠。夜晚下从车窗一掠而过的树朦胧的影子,就像唐朝周舫笔下宫廷贵妇人如云的鬓发,有丰腴的美感。没有月亮的夜晚,“美女们的鬓发”自然是看不成了,外面的世界掩没了世间所有的真相,黑森森的一片。便向往光明,渴望看到一缕桔黄色的灯光。灯似乎能理解我的心境,隔不了多远,会闪过一丝光亮。如果火车到了一个人口密集的地方,甚至会是成片的霓红灯,华灯如彩,煞是好看。灯是人间的第二个月亮,不像夏日太阳的炙热,仄仄地逼视人的眼睛。再成片的灯光,也是温和的,即使有些夸张的耀眼,亦不脱繁华的高贵。我喜欢看成片的霓红灯,那是星星们闪亮的眼睛,更喜欢看偶尔一掠而过的一盏灯火,犹如查慎行所书的“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 ”再回眼看看满车厢内恹恹的旅客,眼神茫茫然而且孤立。车窗外的那一点萤仿若天使的眼睛,率真地望着我,会心一笑,竟能读出一份深夜旅客的从容淡定。
所以,就连坐火车,很多人觉得无聊的事,我却愿欣欣然向往之。
而有的人,甚至注定是生命中一面之缘的朋友,不过,也许有着某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的张望,就能读出一份“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的惺惺相惜。
其实,这应该称之为生命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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