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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

小然
2004-12-18 08:10   收藏:0 回复:0 点击:2648

    在离北方还很遥远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自十八岁那年的那次记忆之后,这气息就满满的占据了她的记忆。她迎着这气息奔向北方,笑自己心中的那份激动,那份忐忑。北方还在北方,火车也还在不紧不慢的行驶着。窗外的天暗了下来,她托着腮,望着越来越浓的暗夜,北方的气息包围了上来。
  
   她知道,北方总是稳稳地站在那个离自己几千公里的地方,有着化石般的微笑,有着温暖的不变的怀抱。多年前,北方曾令她激动不已,多年后,她惊异自己仍对北方怀有少女的情怀。车厢里嘈杂了起来,她想自己来得有些仓促,可这等待已经够久远了,久远得让她以为这一辈子再没有可能去一次北方。
  
   可她还是奔着北方来了。
  
   在喧哗的办公室里,同行的人们兴奋的讨论着游玩的路途。她静静的靠在宽大的沙发里,捕捉着关于北方的消息。人们说,这一次要路过北方了,不知道是谁还提到了他所在的城市。说火车会在那个站停5分钟。
  
   空中分明飘着雨丝,树在身边摇曳着。她离开了办公室,抱着一本书走在拥挤的人群里。许多许多年前,她和他手牵手走在这条街上,他讲北方的故事,北方的冰天雪地。许多许多年后,他依然在北方守望着她,她却一辈子在南方做着关于北方的梦。她想到了人们提到他的那个城市的时候,靠在沙发上的她猛然的抬起了头,思念浸满了全身。那种思念浸满了全身的感觉真好,而也只有他才会让她有这样真好的感觉。
  
   于是,她开始在剩下的日子里渴望着北方,那渴望是值得的。自从许多许多年前那个久远的日子之后,她就渴望着北方,因为他在那,他以不变的姿态等待着她的到来。她想念着他,于是,她收拾简单的行李的时候却带上了沉甸甸的思念。
  
   她终究还是去了,去到遥远的北方。她和他在默契里交换着思念与孤独。她的包里永远有一本地图册,北方静静的在第十九页,而她的城市在第二十一页。她知道,那几千公里的距离永远不会改变。她也知道,“天涯咫尺”对她和他来说是多么的贴切。
  
   不哭不哭,请为我珍重。
  
   他曾经把手伸向她,为她抹去离别的眼泪,那时候太阳正从他背后冉冉升起,他的声音如一支古老的歌谣,在她的心里一唱再唱。
  
   她在一步一步靠近北方。
  
   同行的人们聚在一起在打扑克,不时发出很大的笑声。她也望着人们笑,看几眼他们手中的扑克牌。
  
   他在知道了她的行程之后,说来见她。
  
   那一个下午的电话里的争执,她始终流着眼泪说不。
  
   如何舍得与他重逢,当只有在他心中仍藏着她的青春还正如水般澄澈,山般葱茏。
  
   有人说窗外下雨了。北方的雨也会斜斜地飘落吗?隔着水雾,她好象看见他把她唤入雨中。夜空殷勤地覆盖着大地,潮湿的风在她和他的身边久久的回旋,他揉着她黑的发,在她耳边唤着,不要离开了,不要离开了。
  
   火车把她带到了他的北方。
  
   他说,让我去见你,我要见到你。我已经八年没有见到你了。
  
   她摇着头,说不。
  
   她不是只有对他的记忆,要知道,还有好多好多的温柔在她的心里。可是,那些是不能去碰的,一碰就是一次锥心的疼痛。于是,她宁愿在月亮出来的时候,去揣想他微笑的模样。
  
   就见你一眼。火车停下来的时候,你不用下车,我隔着车玻璃就看你一眼。
  
   她的心绞痛得厉害。不了,就这样吧。她只能把心交给他,将自己留在繁华众生里。她将永远在梦里被他抱紧,倾听他心跳的声音。
  
   困意向她袭来。她祈祷般地望着窗外,不再有遥远的思念,不再有绝望的孤独。北方已经到了,火车轻轻晃动着,象是他轻摇的臂膀。她在属于他的北方,闭上了眼睛,安然的睡着多年没有过的一个好觉。
  
   ……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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