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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在长大——写给弟弟

彩云飞
2004-12-12 11:38   收藏:2 回复:22 点击:1583

    (一)
  弟弟出生在九O年那个丰收的季节里,我记得那一天,外婆家里收稻谷,爸爸也在帮忙,我和妹妹在外婆家里玩。我不知道妈妈是怎样生下弟弟的,我只记得,我提着两个红辣椒跟着爸爸急急的赶回家,好在外婆家离我家只有十来分钟的路,回到家,接生婆婆满面笑容的对我和妹妹说:“快叫弟弟。”我把头伸进房间里,看见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儿躺在妈妈身边,接着我就哭了,我不知道是吓哭的还是别的,那一年,我差三天就八岁。
  
  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也许爸爸就是等他的出生,所以,一个星期后,妈妈就去镇上的医院做了结扎手术,然后还给罚了款,300块钱就将弟弟“买”了回来,事隔多年后,我们都常笑弟弟是买回来的。
  
  弟弟生下来三天后,办了酒席,来了好多的客人道喜,爸爸自然是喜上加喜,那个时候我没有觉得这是爸爸偏心,至少我在妹妹没有出生前,我是得到他们全部的爱。现在他们要将爱分成三份而已,那个时候爷爷还在,其实爷爷最疼的是妹妹,那个时候因为妹妹是女孩,差点被送人。所以,三个孩子中,各有被爱。
  
  妈妈给弟弟起了很好听的名字,外公起的名字无非是长青啊,青松啊,什么什么的,而我给弟弟起的名字更是小孩子气,什么小花啊,小明啊,毕竟那个时候才上二年级。
  
  我是喜欢弟弟的,我满心的喜欢他的到来,虽然有时候我会很欺负他。家乡有种说法,妈妈在坐月子的时候吃的东西都是婴儿的,如果给另外的孩子吃了,长大了就会争东西。直到弟弟长大了,我对此说法深信不疑了。因为妈妈在吃鸡鸭鱼肉的时候,妹妹总是在旁边看着流口水,妈妈不忍就给她吃了,结果从弟弟会走路会说话之后,他们吵架打架一直到现在。而我那个时候不喜欢吃肉类的,所以就算看到也不会流口水。
  
  (二)
  弟弟有些弱小,但很聪明,还没满月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生怕摔着。几个月之后弟弟会笑了,然后坐得稳了,然后会咿咿呀呀的学语了。再后来会扶着椅子走路了,可以说,我是看着弟弟长大的,也陪着他一起长大。
  
  小时候弟弟爱哭,而小时候的我就已经有了火爆的脾气,我会骂他,我会打他。弟弟三岁那一年,妈妈三十六岁,家乡有说三十六岁是个劫,不能呆在家里,于是妈妈南下到了深圳。弟弟在我和妹妹的照顾下,可以说是受尽我和妹妹的虐待。印象很深的是,有一年腊月,去赶集,下午回来的时候,都累得走不动了,弟弟在我们半威胁半哄的情况下自己走路,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时,弟弟怎么哄都不走了,我们自己也走不动了。好哄歹哄都不行,我一来气,不管他自己走了,因为是上坡,我看到弟弟在下方哭着,大声的哭着,我看着又气又火又无奈,那时他才几岁呀,四岁都不到,妹妹看不下去,跑下去将他背上来。现在回想起来,我是个多么不称职的大姐,亏弟弟每天甜甜的叫我大姐姐!
  
  弟弟一岁之后,爷爷因病逝世,爷爷在的时候,每天清早都是妈妈将弟弟穿戴好之后交给爷爷,爷爷走了,这些事情就落在我身为大姐姐的我的头上,因为妈妈要做早饭,我和妹妹吃了要去上学,所以,早上不能让弟弟看到妈妈,他看到会吵会闹会要妈妈。我只好将他带远一点的地方玩,我背着比我还大的背篓(农村那种特织的背篓,专门背小孩子的,用竹子做的,中间有一个可以坐的),在家附近到处晃。有时候没有照顾好弟弟,回来后妈妈就会骂我,所以那时候好恨妈妈,也好恨弟弟,因为他的到来也带给了我许多的责骂。
  
  弟弟自己会走路以后,也带给了家里人许多的欢乐。因弟弟弱小,我和妹妹常把他当女孩子打扮,夏天的时候看我们穿裙子,他也吵着要,看我们扎蝴蝶结,他也要,于是,我们在他细黄的头上也扎两个小辫子,乐得他像只花蝴蝶四处飞舞。
  
  弟弟两岁的时候就要自己拿筷子吃饭,不让喂了,要自己吃,自己吃就自己吃吧,给他弄个小碗一双筷子,再放在小板凳上,让他自己去弄,结果这小子还不简单,虽然是用手握筷子的,居然将碗里的饭吃掉大半(还有小半是洒地上的)。以后都是他自己吃饭,不用喂,当然来不及的时候就用手抓的。
  
  (三)
  我到镇上去上学之后,每个星期六回来,都会给弟弟带点饼干,糖果之类的东西,久而久之,弟弟也养成了这个习惯,总会问妈妈:“大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妈告诉他哪天哪天回来,于是弟弟就天天盼着,我一回来,就接过我的背篓,在里面翻呀翻,一点饼干或糖果都能记他开心很吃,看他的满足样,我想,就算让我在学校少吃一顿饭都值得!
  
  我上了中学之后,弟弟已经能够跟着伯伯家的女儿一块儿上山拾柴禾了,我和妹妹放学回来,他也背着一个只能看见他的脚的大背篓跟着我们满山跑,回来的时候,弟弟走前面,从后面看,只能看到一个背篓在移动,如果不看下面还有一双小脚的话。妈妈每次看弟弟背着背篓回来欢呼的样子,都转过身偷偷的抹眼泪。
  
  弟弟也跟所有的男孩子一样调皮,有一次他将表哥的小人书给一页一页的撕下来,妈妈扯着他的耳朵让他认错,他大声哭喊着就是不认错,倔得跟头牛似的,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多小时,妈妈拿他没辙了,只好跟他讲道理,哄了很久,才认错。
  
  家门前就种了几棵梨树,开过花之后结了许多的果,一有棵矮一点的梨树更是结了许多,弟弟在外面玩的时候,跟爸爸说树上结了好多小锤子,还摘了一把给爸爸看,爸爸一看就来气,拉过弟弟就在他屁股上两巴掌,弟弟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就挨了打,哭了很久,妈妈忙完活了才告诉他,这是梨子,长大了才能摘。弟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直现在,他从不乱摘东西,要的话都会问爸爸妈妈。而且遇到其他的事情,他也学会跟别人讲道理。
  
  (四)
  妹妹和弟弟似乎是一对天生的冤家,十来岁的妹妹还会跟几岁的弟弟吵架打架,吵完了打完了一起哭,为此,妹妹也挨了不少骂,最好笑的是妈妈骂他们:“大的不像冬瓜,小的不像葫芦。”妹妹就是不让,弟弟也不甘示弱,在家里,他们之间的战火几乎没停过,弟弟嫌妹妹太罗嗦,妹妹嫌弟弟不听她的话,相看两厌!
  
  我不会跟弟弟妹妹吵什么,只是如有不对的话,我会很凶的说他们,为此,别人问弟弟:“你是怕大姐姐还是怕小姐姐?”弟弟毫不犹豫的说,怕大姐姐。因为他怕我,所以,一般都很听我的话,我也不会去跟他争什么,吵什么。因为他还小的时候,我一直在欺负他,觉得对不起他,所以,当我懂事以后,我都让着他。我离家到长沙求学以后,和弟弟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在一起,所以,我都很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每一天,我去哪里的时候弟弟愿意跟我跑,问这问那,因为我给他的答案他服,妹妹说的他就不服。
  
  在长沙一呆就是三年,之后又在深圳呆了一年,再回长沙呆两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我常常记不起来弟弟上几年级了。去年回家过年,弟弟长大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粗哑了,原来弟弟已经十四岁了。
  
  妹妹也相继毕业南下,就弟弟和爸爸在家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有时候真的很担心。其实弟弟在我去上长沙读书,妹妹也上中学寄宿以后,弟弟已经很独立了,会炒饭,会下面条,会煮鸡蛋,有时候爸爸不在家或者很晚回来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弄着吃的。还有喂猪喂鸡,农村的猪食都是熟食,不喂饲料的,猪食桶太大,弟弟就一点一点的提到猪槽边。邻居的伯伯婶婶看到后都帮他一下,十来岁的小孩子,本是贪玩的年龄,而弟弟却要过早的承担一些家务。我和妹妹不在家,可真是苦了弟弟。所以,回家的时候有好的东西都会带给他,他喜欢吃的东西都留给他,我也不再大声的跟他说话。
  
  (五)
  昨天晚上妹妹打电话给我,她说跟弟弟打电话了,我说你打到哪里他接到了。我想给弟弟打电话都不知道打到哪里去,我问妹妹弟弟上几年级了。妹妹说你不是还不知道吧,他都上初一了,我晕了,我一直以为他还在上四五年级。妹妹说弟弟打电话要她回家过年,我和妹妹笑着说,没人跟他吵架了,我和妹妹齐声笑着。是啊,弟弟一个人也蛮孤单的,以前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吵吵打打不觉得,一旦分开又开始想念。
  
  听妹妹说弟弟长高了,我想,一定是像豆芽菜一样的,瘦长的,弟弟的骨架很小。小时候爸爸也特别照顾他的营养,什么方法都试过,有段时间不爱吃饭,可把爸爸给急的。后来每天早上给他一个荷包蛋,然后就是什么补钙的呀,提高食欲的呀,比我和妹妹小时候过得好多了。爸爸妈妈都不高,希望弟弟能够长高一点。
  
  我对弟弟的学习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妹妹说弟弟的数学很差,英语才考了七十多分,爱文科不爱理科,这可是个问题哦。只是希望他可以能够考个好一点的大学,选择他自己喜欢的专业,做姐姐的,也就这希望了。毕竟家庭和各方面的条件都是有限的。
  
  这几天,无法停止的想念弟弟,想念爸爸妈妈,想念家。
  弟弟,我们都在长大,弟弟,你的懂事真的让姐姐无地自容,弟弟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读书,记得姐姐说过的,供你上大学,选择你喜欢的学业!

作者签名:
我叫彩云飞,彩云飞的彩,彩云飞的云,彩云飞的飞:)

原创[文.浮 世]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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