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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刹外的狐魅
□ 新月淡妆
2004-12-07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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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所古刹,已有千年的历史了。残的壁,断的垣,某些罗汉已支离破碎,画像的色彩已经淡去,淡隐了的佛象,凝聚了时间的沉淀,反而有了仙风道骨的味道。晨曦与暮蔼里,和尚们唱着心经,宣扬佛号;香炉里的烛袅袅上升,散作氤氲仙气。
古刹到底是古刹,若是一经修缮,不再为古。
我是一尾紫色的狐狸,悄悄潜藏于古刹的藏经阁。玲珑有致的身体有着如缎般光滑的皮毛,一条美丽的蓬松的大尾巴,我的眼睛积了一潭的秋水,如婉约女子的双眸,似嗔还怨,似娇还羞。我是狐,有灵性,便有了人的韵味。
而我人性的美丽,是在遇见那个叫作我闻的儒商时,被发现的。
伊始的我 ,并没有在这古刹落脚。是在一个叫作轩辕有洞里,那里曾有我的姐妹,叫妲已。那是一个比女人更女人的狐精,她的妖娆与艳媚,是一根常青的藤,绕过商纣的身体,缠住了他的心。夜夜歌舞升平,朝朝酒池肉林,她的倾国倾城蒙被了大王的双眼,至此。王看不到朝歌外的铁马干戈,民不聊生。煤山自萦的那一刻,妲已幽幽地望他一眼,轻启朱唇,大王,我的王。满眼尽是繁华不在的苍凉。我相信,王是爱妲已的,以江山社稷为代价。羡慕我的姐妹,有一个命里刻骨铭心的男人,尽管朝野,毁于一旦。
与其说我选择轩辕洞是为了一个居处,勿宁说我是为了铭记一场曾经翻云覆雨,而后栖栖惶惶的爱情。
我是一尾狐精,灵气使我有了人的秉性,便向往人间的烟火,四月的芳菲天。生命里命定的缘份 ,如迷人的风景与画卷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可有那样的一个男人,在遭遇我的等候。如闻,我的如闻。
他会出现的,应该出现的,皆因我等了他千年。
那是个雨夜,倾盆的大雨,一时间,天与地,换了颜色。洪荒咆哮着,一阵浪头紧跟着一阵浪头,飙风如鼓击,整个夜幕阴深魑魍。我可怜的如闻,他的船队被洪水冲散,一个恶浪扑来,淹没了他的身体。。。。
轩辕洞不再是一个黑森森的洞,瞬间,幻成豪宅一座。
当他苏醒过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光洁的床头,窗外,百灵鸟在歌唱,花园尽头,深舞蝶,浅寻香。近处,一佳人手握尺牍,风华正茂。
他记起了杜诗“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豆K年华,亦记起了“纤纤素手,盈盈一握”的精致。他与我快活地谈论诗词,流连忘返于山水之间;他亲昵地叫我丫头,眼神里有刹那的恍惚;可他,从没有提过“执子之手,生死阔契”的相约。
这是我命里想要的男人。我要嫁给他。
忘记了自己是一尾狐狸。
而提醒我是一尾狐精的,却是他的妻子。几天后,当如闻的身体恢复如当初,与我作别。我悄悄尾随于他,到了一家宅子。爱他,就不在意名份。
我看到了一温婉如玉的女子,用舌头试过温度后递给如闻参汤。不用说,那是他的妻子。两人的举案齐眉的恩爱,似一把无形的利刃,直刺我心。
可拆千座庙,不毁一门亲。这道理,我懂。
已经足够了,至少他给了我一件华美的袍子,而最后的结局兴许是千疮百孔。于是在我狐的生命不在只是暗暗的忧预的未知,一段从心中凝住的心事,便已然作为一片云彩,无所可知;心中的爱人,也许在一个朦朦的春季,我会化做一段红笺的往事,被人们传诵。
挽不回西斜月,咽不下漫长夜,雨影幽迷四野,痴也,痴也,却恨未逢香榭,香凝春如翠,揽愁残卧,空也空也,已是难得畅醉。
从此,我离开了轩辕洞,来到了古刹,作了一名灵鹫听经的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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