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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的城市

小贱人
2004-11-28 10:08   收藏:0 回复:0 点击:3690

    这是我的第一次感受如此壮观的人群,第一次意识到我生活在如此拥挤的城市。
   这是一个大雾天,悲惨的是路上由于积雪已经结了平滑如镜的冰,这样的冬天在北方是很平常的,可我却是第一次感受它的魅力。像往常一样,下午五点下课后我要乘车回家,今天仁慈的教授还特别早下了会课。一到学校门口的车站我就吓傻了,这里居然云集了几百人不止!浩浩荡荡的人群排了一站地之远,他们都在等车吗?天呐,今天怎么那么多人陪我?后来才发现,原来所有的车都积压了,每路车都是三四辆一起来,然后蜂拥的人群就会挤到车门口。尽管如此,壮观的人群并没有因此减少,而我要等的161次车也始终没有影子。
   我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带着帽子王的羊绒帽子,所以并不觉得冷;我也没有戴表的习惯,也懒的把手机拿出来看时间,所以就站在站牌旁边一直等。不断有人过来向我打听一些地方,我是个地理盲,但却是公交通,什么地方乘哪路车,或者哪路车经过什么地方都很清楚。到后来,有个男孩问我吴家窑怎么去,那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的精神病医院,我暗自猜想他是受了某种刺激了。后来,我发现自己也快疯了,我决定打车回家。悲惨的是几乎所有的taxi里都有人,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司机大哥一听我要去的地方,一副还没活够的模样直摇头,说那么远的地方这种天气不敢去,大车都不敢保证安全,何况是小轿车。旁边有个不断报时的人说已经六点了,我不能再这样傻等下去了,也许我要乘的那路车根本就没发。
   走过人行横道,我还有最后一个方案,那就是乘八路无人售票到火车站,然后转186路回家。八路刚进火车站的后广场,我就看见一辆186路车上塞满了人。心里还纳闷呢,186到最后一班车少说还有四五班,干吗都挤在一辆车上?下了八路一打听才知道,那个饱和的罐头就是最后一班了!凭什么?难道真的不想让我回家?那时候我心里只一个念头,要是上不了这辆车,我就只有在这陌生的地方徘徊了,那样的话我就再也回不了家了,因为我会去撞墙。站在186的车门口,我被蔚为壮观的场面惊呆了,一辆车是怎么装下三辆车的人的?里面显然已经没有一点空隙了,我就站在门口犹豫,上还是不上?这是一个问题;生存还是死亡,这也是一个问题。真没想到,一向不会写诗的我在那时候忽然想起一句名诗“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李白大哥是没见这场面,不然一定是“噫吁呼,上车难,难于上青天。”正遐想呢,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喝道:“关门了关门了,往里走!”天啊,我正想放弃,这一脚还没离开门口,就被售票员一把推了上去!确切的说是被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她可真有本事,这回我想下都下不去了。
   车门一关,里面顿时像充满了气的气球,尽管车是铁皮的,不过此时要是在外面看上去,一定是圆的,我想是的。这时候一个实在忍受不了的人大声疾呼要出去,车门勉强开了,他就像一个被洗衣粉的分子拉出去的脏东西,刷的没了,我这才真正的被置换进去。这时候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再有任何想法了,谁也不许动,况且谁也动不了,每个人都像被封了十四道大穴一样,定定的站在那里。可叹的是,售票员居然能从前门犁地一般的游移到后门,完成整个售票的过程。七点钟,车终于开始爬行。
   每个人的邻邦都有八个,但具体有多少人谁也看不清。耳边间或传来一两句经典的叫骂声,我旁边的一个人居然睡着了,他一定是属加非猫的,这样也能睡,佩服。所有的男女受授不亲在这一刻丧失殆尽,还有一个丧尽天良的抽起了烟,但很快被大家的目光熄灭了。大雾的可见度只有20米左右,车以步行的速度前进。沿途见到很多横七竖八的车,都是被撞或自己主动撞的,有一阵子在500米的一段距离内就有七起事故。我看见我本来打算乘的那一路161被追尾,后面全都瘪了。我猜想司机大哥此时的表情一定十分凝重,因为车速又慢了不少。再后来我又充分的领悟到“惯性和质量成正比”这一物理原理,因为在一个乘客叫完下车之后五分钟,车才停稳。两个来自海南的学生说只在北方呆三年,以后再也不来了,一个说以前没见过冰还有点好奇,现在总算是见识了,另一个说她自火车上开始有21个小时没去厕所了,现在又站的腰疼,不得尿毒才怪。电话声此起彼伏,家里也不停给我打电话,可是我的包被挤在底下根本拿不上来。有个男人家里来电话,他说“我四点出来的,现在九点了还没到家,什么呀,要是走着回来这阵也就刚出外环,我坐了辆高级车,比走还快呢。”确实比走快点,因为我下车的时候才不过九点半钟!忽然想到一个上海的朋友形容上海的地铁,她说她每次去上学,如果吃了早饭就挤不进去,如果没吃就挤的进去。幸好我从早上到晚上只吃了六颗阿尔卑斯糖。
   回到家以后,我心爱的快乐大本营已经说再见了,爸爸在车站等了我一个小时,妈妈赶紧给我准备晚饭,可是我一点食欲也没有,大概是胃被挤瘪了,只想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本来和猫约好晚上一起夜读的,但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想跟爸妈形容一下这个拥挤的城市,但我却找不到半个词来描述。
  
  
  

作者签名:
没有人明白一只蝴蝶的翩迁
原是为了在月光下
度日如年

原创[文.浮生杂记]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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