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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小然
2004-11-16 15:08   收藏:0 回复:1 点击:3122

    我在电脑的空白页上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笑容渗入了低回。很简单的八划,很简单的两个字,却是一段很复杂的故事在岁月的河水里淌过。
   电脑里有一张照片,是十年前的自己,圆圆的脸,短发,皮肤白净。那时候穿蓝色背带裤白色镶着花边的衬衫,那时候,两眼清澈,不喜欢在镜头前微笑,很纯很傻。
   总有人问,你在网上有照片吗?想看看你的样子。
   我低头,敲打键盘,我说没有。我说我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不是美女,不知道算不算是恐龙。我拒绝给人看自己十年前的样子,因为就算是自己这个时候看到,也会喜欢那个单单纯纯的女孩子。可那毕竟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我了。
   十年的日子,3650天,或者我们还可以精确到秒。时间是一把刀子,它不管你疼不疼,都会在你的身上刻下它走过的痕迹。
   有时候,我会很无奈的自卑,于是我就想,自己还是个思想没有成熟的女子。于是我不去想太多的事情,我在十年前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我在十年后将一切都简单化。我等待有一天,我坐在迟暮里庆幸我安全的到达了晚年。
   我忘记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有时候,我会觉着照片的那个女孩子不是我,我不能去相信,自己还有过那么花样的年华,我不相信,在自己的面前曾经有过很多条路,自己随便的一选择,就改变了剩下来的年年月月。
   那个男孩子走进我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刚刚关了电脑里的游戏,揉揉疲惫的眼睛,我看见了那个男孩子。
   很帅气的一个男孩子,穿着笔挺的西服,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他对着我微笑,说出我的名字,他说话的时候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有一种让我熟悉的眩晕。
   他说,我是陈的弟弟,我从深圳回家来办点事情,我哥哥让我捎封信给你。
   我望向阳光,呵呵,陈,是他。我再望向眼前的男孩子,明白了为什么有那种熟悉的感觉。认识陈的那一年,就是在十年前吧,那一年的陈,仿佛就是眼前的男孩子这般的年龄。
   记忆飞越过淡淡的空间,茫茫的时间,一时间,所有的往事倾斜出来,将我团团包围。有我腼腆的笑,有陈为我补习数学时的突然停顿,还有课本里飘落的小纸条。那个在中学里当老师的男孩子在我的面前总是会那么的仓促与笨拙。
   只是自己那时候太小太小,以至于不懂得,不懂得去区分什么是梦想什么是生活,才会在陈征求我的意见的时候,鼓励他去深圳发展,不要为我而耽误的前程。那时候甚至会因为陈的离去而在心里隐隐的轻松,放掉了那份被人爱的紧迫感。也以为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会将彼此淡忘而不再想起。
   其实陈还是会来,会在每一次回家的时候来看我,找些小小的理由,坐在我的面前,很轻很淡的讲自己在深圳的奋斗,讲一个人的辛苦。然后问,你好吗?你生活得好吗?稍作停顿,还会问,如果这个时候,你还没有结婚,我要你随了我去深圳,你会去吗?
   我不答这样的问题,我会很浅很浅的笑。
   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如果,不是吗?
   在陈去到深圳以后,我很快的结了婚。我没有给自己那么多的想法。
   其实对自己那么好的一个人,在当年,我有没有过一点喜欢上他呢?而他在这十年里,会一直的问,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后悔??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我想知道有一天老了还会有谁陪在我的身边。
   我将陈的信慢慢折叠放进包里,还有他在维也纳的大桥上照的那张相片。心里有感激,至少在那一刻我知道,我突然很清楚的知道,在这十年里,始终有人记得我,尽管是隔山又隔水。
   岁月有时候象一张创可贴,我将老去的痕迹掩住,我以为掩住了,自己就是没有老。
   将现在的彩色照片扫描到电脑里去,在黑白与彩色的对比里,我看到岁月的跳跃,我看着那个红衣的女子笑靥如花,于是就想其实有些时候自己是很真实的快乐着的。那么为什么要怕老去,为什么要怕去看到现在的自己?
   打算写这样的一段文字的时候,我特意去网上找这样的歌听,听刘若英的《似水年华》,我让这样缓慢低调的音乐在我的小屋里流淌,给自己一个安静的氛围。但我的手指,还是会在键盘上停顿。
   是要说的太多?或者是根本就无话可说?
   岁月给我们的感悟,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有时候,我们很懒得去想。
   我不知道,在十年以后的自己,是不是也会想起今天的我在键盘上敲着这些文字,笑自己的傻。是不是还会在电脑上拷上最新的照片,来个二十、三十、四十的对比。我也不知道,十年以后的某一天,是不是还会收到一封信,问我会不会对现在手边的一个决定后悔。
   人生是一段好长好长的路。在我心情颓废的时候,有人对我说,他喜欢活着。
   活着,就会有好多好多的故事,会有好多好多不同的心境。
   我想着把这张相片放到这篇文字里,相片太大了,我不知道怎么改,就抓来论坛里的朋友帮我改相片。
   他说,是不是要给旧照片上的你加上色彩?
   我连忙说,不要不要。我这是黑白相片。
   他说,明白了,要点岁月的痕迹。
   是啊,十年又十年。
   我突然很想知道,有没有谁有没有谁,会十年十年的一直一直听着我唱的歌??
  
  
  
原创[文.百味人生]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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