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面对质疑 　
　　
　　 你就这样工作着，工作每天都有，无始无终。只要你想着躬身，每天都是工作生命的部分。只工作，不反省，工作就此失去了意义的色彩。这大概就是当我们突然遭遇质疑时无法平静的部分原因。
　　 如果坦言，质疑不啻为一种来自对面的肯定，是一种有作为的证明。如果想要永远没有人质疑，最好的应对方案就是叉手远站，放马南山。对于那些对自身、对自己的工作定位比较准确的人来说，面对质疑也是受宠若惊的。试以时代为证，以历史为据，受到质疑的那些人历来是在各自的领域中鲜明、醒目的。虽然优秀的衡量尺度从来就没有统一过，然而如果不是因为卓越、不是因为站在公众的目光之下、受到过一定环境的广泛关注，怎么会有人注意到你的工作、研究你的作为进而提出质疑？
　　 “质疑”似乎不比“争议”光彩——多数人都如此认为。有争议，说明起码我们会因为争议中的一方形式上的认同而稍感心安；而质疑，则批评的痕迹就明显得多，发难的声音就清楚得多。所以多数真正做了大量实际工作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行业内的质疑都很难坐得安稳。偏偏话语权生而平等，彼此双方对其如何使用又都不陌生，于是常规形式的论战不可避免，于是论战一次次、一代代地延续不断，只是谁也没看到多数人都认同的辨证结果。我请大家注意这样一个事实，也即如何区别各种质疑——真正的质疑者不以质疑别人为生。
　　 如果是那些单单为活跃气氛以免冷场的、是以质疑那些认真做事情而因此站在亮处的人们从而为自己的名字提前登场做必要准备的、是那些纯粹无聊而偶然找到这样的方式以打发时光的等等之类的质疑者及其作品，其实我们并不难获得轻松的应对方式和心态。把自己的工作做到十分，努力到十分，让生活继续，让时间带走一切。就让这样所谓的质疑在寂静中枯萎，看着它们渐渐而逝。同时收好自己的笔下锋芒，吝惜它们，留待真正需要它们的场合中使用。以后和人再谈起来，都是笑谈，转眼如烟。
　　 但是，面对那些严肃认真的质疑，那些有的放矢的质疑，那些真正担着道义的质疑，我们就不得不要悉心审视了。
　　 以一个正常的心态变化过程来看，我们在面临质疑的时候总是出于本能地立刻去寻找自己的证据来去抵御它。在那些最初的浮躁、惶恐不安过后，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或者说这时就到了解决问题的时间。这个时候应该不乏冷静了，我们开始选择一种方式来表达情绪的力量。这时，我们能不能同时也花些时间来平静地看看自己做的事情——那些别人的质疑直指的“标的”，自己也做一些中肯的评价呢。这可不是被动，客观上却会加速现在这个不适应期的提早结束。
　　 在这样的反思之中，我最关注其中这样一个结果，那就是可能我们真的是出了一点问题。试想我们在最初遭到不甚客气的质疑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不安，如此恼火？这大概是个心态的变化。如果我们大家都在一起，都在一个平面上做事情，包括质疑者在内。当别人向你发问时，你会非常生气吗。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们自己已经离开大家太远了？
　　 潜意识通常情况下都与理性扭曲着，我们可能不自觉间认定自己因为处在各个环境或位置之中而与众不同；合理的距离是必须的，而事实是，我们可能已经离群太远了，甚至我们也可能做了一些和自己的工作成果“恋爱”的事情，而事情其实已经起了变化，也可能真的存在缺陷。
　　 现在，我看到我们的朋友们在遇到一些皮毛形式的质疑时，迫不及待地拈出自己的辩状来。我非常理解，同时也感觉在通往真理的路上我们斗争经验的不足。我们根本不需要对别人交待些什么，也不需要急着说明自己，解释自己。把这些工作留给时间。我们倒是应该省察，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在我们挚爱的事业上离群太远了——还有，为什么离群？
　　
　　 2004.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