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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迹(21)--一把山杏

jlyjlwh200
2004-10-18 09:54   收藏:9 回复:15 点击:4090

    2004年11月29日
  
  女儿怀孕了,妻子惦记得不行,一天一个电话地询问女儿的反应,并时时叮嘱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
  好不容易盼来了周日,妻子不顾年龄大,颠颠地去吉林市将女儿接到家中,女儿想吃啥妻子立即做啥。一刻都不耽误。这不大萝卜馅饺子刚吃完,就包上了酸菜馅的。女儿也真争气,一气吃了十几个大饺子,妻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又接连给女儿包了各种馅的饺子让她拿回家吃。
  女儿又想荞面馇子了,这是温河的发明,亦是他的杰作。妻子立即命令温河去做,温河哪敢怠慢?立即撸胳膊挽袖子,三下五除二,荞面馇子立成。
  看着女儿被母亲如此疼爱,温河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35年前。
  那年早春,妻子怀孕了。他们是共同分到一个穷山僻壤的,困难生活无以言状。连一口大酱吃都没有,哪还敢奢谈吃菜?好心的邻居东家送一棵酸菜,西家拿来两个土豆,使他们总算还能隔三差五地吃上点菜。没有菜的日子只好就着咸菜吃口饭。饭食也很差,供应的细粮也就是每人三五斤,多数是玉米面和玉米馇。
  那时背井离乡,家人都很远,谁也顾不上他们。就在这种背景下,妻子怀孕了,你说闹心不?
  妻子妊娠反应异常强烈,折腾得死去活来,水米不打牙,呕吐不止,就是想水果和酸的东西吃。这比要命还厉害,要命温河还有一条,要水果上哪弄去?别说穷乡僻壤,就是大城市那年月也不一定就能买到啊!温河心火如焚,深为自己是个没能耐的丈夫而内责。
  好心的邻居见此,给温河出了个主意,告诉他山上的野杏差不多结出来了,何不上山去看看?温河刚到山村,别说是山,就是在平地走路绊一下子都吓得浑身是汗。因为那个地方蛇特别多,而他又是个畏蛇如虎的人。但这次温河豁出去了,为了妻子的渴望、为了自己的后代,牺牲自己的时刻到了,明知山有蛇,偏向山上行。别说是蛇就是大老虎来了,温河也要浑身是胆雄赳赳了!
  温河将自己全副武装,即使碰到蛇也叫它无处下口。还特意点了一支烟,尽管他那时不会吸烟,但据说蛇很怕烟的。由一个叫韩德山的小学生带路勇敢地向山上爬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架势。
  那年也是点背,据说每年山杏结得满树都是,可这年由于山杏树开花时刮起了风,没授上粉,基本绝收。你说倒霉不?温河俩人转了整整一上午,大海捞针般地方才找到20几个山杏,用手一抓,刚好一小把。幸好没碰到蛇,安全无恙地回来了。
  拿回家中,妻子见了,眼中立刻大放光芒,急忙拿过去,用水简单一冲就大嚼起来,温河感到十分愕然,妻子出身还算高贵,模样十分俊美,平日表现稳重斯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了?
  可是妻子刚刚吃了四个,就停住了。温河好奇地问:“怎么不吃了?”
  她说:“留着,每天吃一粒,还能吃半个月呢。”
  温河听了,心中真是如刀绞,那山杏又苦又酸又涩,一个只有指盖大,还留着吃半个月?真是苦也!看着妻子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山杏包起来,温河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事情过去三十多年了,很多事情多以忘记,独有这一件事温河却怎么也不能忘怀,妻子包山杏的那一幕时时涌现在脑际。叫他自足,催他奋进,更是经常提醒他知道什么才是艰苦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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