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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哥

穿裤子的云
2004-09-20 17:05   收藏:0 回复:2 点击:3509

    刚上高中时,我们都不再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了,所以也就不甘心象以前那样屁点屁点地跟在老师后边叫“老师、老师”了。况且我们的班主任也没比我们大多少,所以我们叫他“岭哥”。岭哥很平凡,没有轰轰烈烈的历史,只有像泥土一样的生活。
   自以为长大了的我们,其实什么也不懂。总以为能多看一分钟电视,多打一会球就是无比的快乐,能够遇到一位不训人、不在背后督促我们的老师,是我们的幸运。开学半学期了,我们在宽容的小环境中恣意成长着。中考后,我们班成为“官方”最头疼的“台湾岛”。“白皮书”下发到岭哥的手中后,我们都武装起来,准备接受一场暴风雪的洗礼。可是暴风雪并没有在预期中降临,班会上,岭哥向全班通报成绩后只是苦笑一下。那笑背后似乎掩藏了什么。被轰炸惯了的我们遇到了这样的场面,却不知如何收场了,就像预报的台风没有来,而准备好迎接它的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知道岭哥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的我们收敛了不少。而岭哥也不再象以前那样“无事不登三宝殿”了。以前与兄弟班的同学戏称我们每个班都是一个餐馆,别的班“老主顾”一天七八次登门;我们班店门冷清,有时一日三餐还要免去一两顿。现在不同了,我们要规规矩矩地招待我们的老主顾,安守本分地忙我们的“业务”,因为岭哥也像别的班主任一样一天关照我们七八次了。刚开始我们挺新鲜,可日子久了,又渴望起我们的自由日子来,便开始高呼不需要这种保姆式的照顾。恰在此时,“老主顾”光顾的次数也呈下降趋势,我们又蠢蠢欲动了。
   但偶尔的一次机会,听一位老资历的老师说岭哥不到一岁的儿子得了心脏病,整天大把大把往外扔钱和精力。我们大惊,仿佛猛然间被生活撞了一下:难道这就是生活啊!那周的班会,岭哥请假了,班长神色庄重地说:“岭哥家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作为哥儿们,我们不能给岭哥什么实际的帮助,但我们决不能再给他添乱了。”大家一阵沉默。
   再次见到岭哥,我们都惊异于他脸上的刚毅,他那双饱经风霜而又不显任何退缩的眼睛……而这一切,我们过去竟然都熟视无睹!
   往后的日子依旧平淡,岭哥来班里的日时多时少。但班里的情况好了起来——球赛赢了,智力大赛拿了一等奖,学期平均成绩第一……但所有的荣誉过后,我们都回归平静,因为岭哥教会了我们生活的真实:一切大悲大喜之后,都该回归自然的平静,人应该有一颗平常心来面对生活。
   高中一年后,我们的学业正常进行。岭哥的孩子也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一切都那么平静地进行着。我们像大自然中的小草一样悄无声息地成长着。校友们惊异于我们的变化,羡慕我们的成绩,校方领导也连连称赞。对这一切我们只是笑笑。人们总是欣赏草原的绿色,可谁能洞察草的根在泥土中的挣扎呢?这就是生活,岭哥说,别人都看到了你缤纷的日子,可谁又能真正懂得生活后的你呢?只有你自己才是自己世界的主宰者,也是自己生活中唯一洞悉幕后的观众。
   刚才给岭哥打电话,我说:“节日快乐!”他依然那句“谢谢!”。我喊了声“岭哥”,我说:“一开始这样叫你,是我们自以为我们不是小孩子的倔强;而现在,我们是要谢谢我们生活中的大哥。”
  
  2004/9/10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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