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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掉的伤痛——写在9月18日

梦漪繁
2004-09-18 13:24   收藏:0 回复:27 点击:4339

    不知道别的东北人在外什么样子。我初到江南被问及哪里人时我都答东北人,后面紧接着遇到的问题就是“你恨不恨日本人?”,每一次我都答恨是一定的,但不是仅仅只有恨那么间单。我的同事兼学弟到珠海一月,同样的问题也被问了无数次,相同的松花江水让我们的回答很是相同。
  问我问题的,有浙江人、重庆人、安徽人、四川人、贵州人、江苏人、陕西人。
  问我学弟同样问题的,除了浙江、重庆、安徽、四川、贵州、江苏、陕西籍的外,还有广东人、广西人、河南人、河北人、福建人、湖南人、湖北人、上海人、天津人、山东人、山西人等。
  可见,这种恨不是可以轻易化解的小恩怨,能这样普遍存在于我们中国人心中的恨意,说明这种情结曾带给中国人的刺痛和灼伤是深且重的,是根深蒂固和长久不灭的。
  
  中国是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曾被遥远的英、法、德、意、美等列强一次又一次瓜分和割剧,连在地图上可以忽略其国土面积的弹丸小国葡萄牙都能从中国捞取澳门这样大一块肥肉,而且一捞几十年。可是,中国国民对这些国家,总体上的情愫是平和的,虽然历史不能忘记,但提起这些国名和曾经的历史,还是能够客观评析和讨论的。
  唯独对日本这个近邻,每一次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都不能平静。虽然中国外交部已在16日做出数字说明日中关系总体上是好的,但作为国民的我的情绪和心结却是这样真实地溢满胸膛,有不吐不为快的强烈倾诉欲。
  1931年9月18日22时20分的那声巨响虽说震荡长空,炸毁的只是一段铁路,但此后长达15年的时间里,充斥中国东北的不只是单纯的炮声隆隆和建筑群的哗啦呻吟,辽宁省皇姑屯张作霖的一命归天不足为奇,吉林的72具白骨不足为奇,一直到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至1938年2月5日,南京34万民众的惨死,除了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外,兽性的大和军队已不把中国人当成他们的同类,他们以杀人为乐,游戏一样,把中国人当成他们杀人练习的木头和活靶工具,面对老人孩子及孕妇,他们也绝不放过,刺刀毫不犹豫地伸进他们的胸腔和肚腹,惨叫常常引来他们变态了的满足的笑声,如野兽咆哮般地响在中国全部沦陷的东北大地上。他们惨无人寰的非人蹂躏和肆意统治是印在国人民族尊言上的奇耻和恸伤,他们的黑太阳731部队和哈尔滨的细菌研究基地,是刻在国人记忆深处的惊惧与仇视。他们以超越了武士道的兽行和魔鬼残暴埋下了中国人仇恨的种子。
  
  我们的伤痛远不止我和学弟及所遇各省人士。
  
  就在鼓浪屿的对岸,曾经身负不抵抗罪名的一代少帅张学良的心里有着更深的印痕和累痛。虽然当年一夜之间曾十几次致电南京请示,均是不准抵抗,拱手让人的东北大好河山,让日本人得意万分,他们称918之战创造了世界战争的记录,以1/20的兵力战斗7小时就攻下了东北军北大营。
  1982年的一天深夜,已经心向禅学的张学良结束了“不可放虎的”幽禁生涯后首次见到的群体是个32人团,这些人年高老迈地垂泪站立在当年的少帅面前。他们来此是想力劝少帅重出政坛领着他们风风光光地返回老家去。在张学良长久的沉默后,他们以中国传统的忠君之礼齐刷刷跪在地上向他们心中的少帅致以最高敬意,因为过了这个夜晚,他们将不再是军人,他们要集体解甲归田,之所以还穿着军服,就是盼着少帅复出的一天他们能再次成为少帅的麾下尽最后的人力,然而近半个世纪的幽禁已让当年的张少帅变得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只是当这些人跪下的时候,少帅才以昔日的口吻命令:全体,起立!向右看齐,向后转!目标:正前方大门;终点:各自的家。从此多保重,勿要我牵挂。现在,齐步走!就在这帮老兵以军人特有的整齐步伐刷刷刷地走近大门走出他的视线时,一颗蕴含了近半个世纪的清泪缓缓滑过张的面颊。男儿泪,军人泪,穿过半个世纪的烽火岁月落在了一群流浪了许久的东北老兵的身后……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多少的历史风云就这样以一颗泪的形式远去了……
  不能远去的,是东北人的歌声,你听,这些老兵就是唱着这首歌离开将军府的,一如他们当年唱着这首歌流浪在关外的每个战场一样——http://news.xinhuanet.com/audio/2003-09/16/content_1084361.htm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在一堂?
  
  这泣血和泪的歌声无论何时都会强烈地触动着中国人的亡国之痛,1936年11月到现在,歌声所至,总是莫不唏嘘,成为中华民族刻骨难忘的抗日歌曲之一。透过歌声,我们民族心里上的那抹伤痛是这样刻骨入髓清晰明澈,想抹都抹不掉啊。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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