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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家

蔚蓝色
2004-07-29 13:43   收藏:1 回复:2 点击:3043

    一直以来,母亲和我没有一个真正的家。学校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四岁以前,母亲在山东的一个小城镇,那会儿住校的老师还颇多,一排屋子挨个儿住了不少,我们也有一间。房子的印象还浅浅有一点,一间小小的屋子,一张床,其余便不记得了,或许那时候只知道回家睡觉吧。
  
   四岁的时候母亲带着我调回了南京郊县,那儿是外婆的故乡。
  
   刚去的时候学校腾不出半间屋子给我们住,幸好母亲的一位老朋友有一间没人住的旧屋,我们便暂时搬了进去。说是住,不如说只在里面睡觉和存放物品,因为屋里空空,除了床就没有别的家具,灯光也很昏暗。
  
   我们一日三餐在学校里解决(有食堂)。放学了,母亲在办公室里备课,改作业,我则写作业。通常我早早就结束了一切,便找出喜欢的书报来,一边看一边等着母亲。往往不知什么时候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母亲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叫醒我,拎着在食堂里打好的热水,一起走回我们的住所。
  
   每当这个时候,我特别的难受。一来因为好梦被打断了;二来刚醒,人回不过神来就又要迎风踏露地走在漆黑的夜里,觉得不舒服,常常哈欠一个连着一个,恨不得边走边睡才好。
  
   后来学校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空出了一间小屋,我们搬了进去。进去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至少不用睡到一半就被叫醒了,也不用走在漆黑的夜里。
  
   没有床,便借了几张课桌拼起来。好在学校里桌椅多的是,不仅床,凡是家具,基本上全都用课桌解决了。
  
   虽然还吃着食堂,可渐渐家里有了炉子和做饭所需的一应用具,也有了个小小的碗橱可以存点食物了。那时去小朋友家里玩,最羡慕的便是碗橱了,因为里面只要打开,便总能找到吃的。
  
   小屋有些破旧,逢雨就漏。每当下雨,屋里挤满了各色塑料盆,看着彩色的盆儿,听着滴滴嗒嗒此起彼伏的漏雨声,觉得也有一点乐趣在其中呢!
  
   还记得有一年的冬天,下了场特别大的雪。半夜里就听得屋顶吱吱嘎嘎地响。早上起来,母亲赶紧搬了桌子出去,站在上面把屋顶的雪扫了下来,否则小屋不堪重负而倒蹋也是有可能的。事后,母亲后怕地出了一身冷汗。
  
   这间小屋我们也没住多久。搬前搬后,但总在学校的范围里,总是一间小小的房屋。
  
   这样,过了六年。
  
   母亲又带着我调到了南京的郊区,要再想往市里调,是不太可能了。不过还好,那是母亲成长的地方,有她少年时的朋友和师长。
  
   学校很小,只住着一位老师。其实他的家也是由教室隔开的,一间做卧室,一间做厨房。
  
   教室自然比较大,所以厨房也相对宽敞。那位老师让出了厨房的一半,我们暂时栖了身。
  
   这样太不方便,在住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们开始在外面打听可以租的房子。
  
   家,不停地搬。从学校搬进来,搬出去,再搬进来……我们居无定所,有点象流浪。
  
   最后,终于,曾经是校长室的屋子空了下来,我们也终于不用再搬了。
  
   那一年,我初二。
  
   住在学校的好处是,活动的地方大。操场,教室,办公室全都是我自由自在的活动场所,是同学们的羡慕对象。
  
   可是我却十分羡慕他们的家,有堂屋,有卧室,还有厨房!
  
   而我的家,属于一屋多用,至多用布帘子拉起来以示区分。最大的特点就是,家里有块整墙的黑板!
  
   随着房子的固定,屋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真正的床、桌子和椅子,橱子,箱子,我们的地方越来越拥挤。后来,发展到开辟了教学楼顶的一间小小阁楼做我们的卧室,这样才觉得稍微地宽松了些。
  
   我的家,也因此分成了两大块。客厅和厨房在一排平房的拐角,卧室在小小的阁楼。也算是一点点进步吧。
  
   其实母亲应该可以分到房子的,只是她天性不会溜须拍马,不会烧香嗑头,又常常给领导同志提点意见,比如上课不认真了,改作业不仔细啦等等。所以分房子,对我们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还记得有一次,一个算命人硬是给母亲算了一褂,说她能住上高楼。母亲大笑,说这是无稽之谈!
  
   母亲退休了,我大学毕业了,可我们还住在学校里,因为没有地方去。
  
   毕业的那一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碰到了一个对于毕业生来说相当高薪水的工作,只是离家很远,而且要去很久。
  
   一咬牙,母亲同意了。而我,带着幻想,带着希望,带着一颗猎奇的心,远走他乡了。
  
   最初的两年里,我尽量的节约,每个月将大部分的薪水都寄回家。居然,我们也有存款了!
  
   后来的两年里,因为有了节余,再加上也贪玩,便也和朋友一起尽起兴来。唱歌,跳舞,解馋,购物、出游……过着单调、辛苦却也有着简单的快乐的生活。
  
   四年后,我回家了。我知道,漂泊的生活终将结束!
  
   母亲老了,她不能再孤独的等下去。
  
   用这几年存的钱,又向银行贷了些款,我们终于买了自己的房子,彻底终结了流浪的生活!
  
   94平米,三室一厅,对于两个人来说大了点,可是我对母亲说:大的好,从前梦都不敢这么做呢!
  
   宽敞的客厅,明亮的厨卫,舒适的卧室,还有一间雅静的书房,而窗外是清新景色。
  
   母亲和我象是爱着家人一样爱着这套来之不易的居室,它于我们来说,不是一件物品,而是半生的心血!
  
   如今,我正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记录我的酸、甜、苦、辣和跌宕起伏的心情。
  
   然而最终,一切归于平静,如同再大的风浪都会过去,我沉睡在宁静的港湾。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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