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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底下升腾的炊烟(十二)

冬雪羚
2004-07-28 17:45   收藏:0 回复:2 点击:3722

    从地底下升腾的炊烟(12)
  
  在高楼上办公对一样东西十分不习惯---手机有信号了。手机在办公时间第一次响起时那种新奇感我想不亚于杨利伟坐着飞船登上太空。七月呆在新办公室的时间不多,然而我还是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周末前一天早上刚过了上班时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显示屏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接通电话:
  “喂,你好。”
  “你好。”一把并不熟悉的女声传进耳膜,那是一把曾经认识的声音。
  “是雪羚吗?”
  “我是雪羚,”对方已经说了两句话,声音呈中性没有过份女性化的柔美,这把女声在人群中并不多见,可是我没有从记忆中搜索到这把声音属于谁。
  “知道我是谁吗?”对方说的第三句话,她是我很久没有联络的朋友吗?声音为何那样熟悉又感觉陌生呢?
  “你是......?”
  “我是红。”
  “红?!”
  这个七月对于我来说到底是一个意味着什么的季节?为何接踵而来的事情让我应接不暇?红是我中学的同桌,记忆中那个简单、总是爱笑的女孩,她先我三年踏入社会,刚工作时我没有找到固定住所前在红的住处住过几晚,那时我俩工作都是天黑才回到家,匆匆洗过澡然后睡觉,每天劳碌又匆匆,几天后我离开她家,随后没有了她的消息,听说她全家移居香港,再后来我完全失去了她的音讯。我的家离市区远,记得我刚工作时想在市区找个住处,刚开始时连个住处都没有只能四处为家,那些日子在奔波中度过,那些日子从我身边走过了许多人许多事情我都没有顾及细看和品味,那段日子的人和事在我的记忆中几乎空白除了苦苦地忙碌工作,也许是刻意地忘记,在那段日子我丢开了那份爱情、丢开了以前熟悉的朋友,我在一个路口留下一个记号然后就跑得无影无踪,再回到原来的路口时曾经留下的记号只有依稀的痕迹,那份爱情和熟悉的朋友已经再也找不着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好久不见了”我说。
  “恩,真的好久不见了。”
  “我在你家住过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找过你,后来你的联系电话都联系不上了”她说,那时我只在路口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记号。
  “你现在好吗?”我问。
  “近些年我在台湾生活工作,也回过广州,也找过你们,但一直找不到。”
  “嗯,我总是独来独往。”我很少主动联系小时候的朋友,也许我该寻找他们,沿着那一个曾经留下记号的路口。
  “雪羚同以前变化大吗?身边现在是哪一个男生?是不是还是以前那位?”
  “哈哈”我笑了:“我都忘了那时你知道的在我身边的是哪一个男生?”
  “他的名字我想不起来了,记得有一次我同你去看电影,那是冬天,那个在电影院门口等你冻得瑟瑟发抖的男生。”
  “晕,有这样的事情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狂晕,有这样的事情么?
  “你真的一点没变啊,身边的男人总是记不住?”
  “咳咳,这么多怎么记?”
  “今晚有时间一起吃晚饭吗?”
  与红约晚上见面吃饭,还约上一些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女同学。
  
  那一晚我见到许多年未曾见面的红,她说若走到大街上其他女同学她都认不出来唯独我的样子没什么变化,红的气色很好。去香港后,红开始信奉弥勒佛,她说弥勒佛代表开心、永恒。吃完饭红邀我上她家过夜,我欣然答应。这一晚我们在大街上迷路了,红很久没有回过广州的家,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们刚才晚饭没喝酒吧,你连家的路都找不着了?”
  “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上我家过夜呢。”
  走了一个小时,在她家附近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她的家门,我似乎看到了我在路口留下的依稀记号,那一段记忆将会慢慢找回来,这个家同我当初离开时一样,而家的主人红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红。红在香港生活一段时间后放弃当时高薪的工作,她全身投入弥勒佛道的传播,她成为一名全职义工目前在台湾为弥勒佛寺总馆工作。她从包包里取出数个弥勒佛玉坠
  “你从中挑一个合眼缘的,我为你戴上。”
  我很细心地选出一个,弥勒佛挺着个大肚子笑眼逐开,
  “你的眼光很好,这把弥勒佛玉坠看上去是一模一样,其实细心看是不一样的。”
  “我选玉色较好的。”
  “购买这些玉坠时,我是整盒装购买,当时一盒里缺了一个,这一个就是我当时另外单独挑选的。”
  她长年吃斋,对养身有一套说法,从她的言谈举指中看得出她对生活的谈泊,生活中没有爱情、名利、金钱。
  “从来就没有想过性?”
  “没有。”
  “当初为何选择这样的路?”做全职义工生活是清苦的。
  “从小我相信前世、命运,长大后有一次姨妈患癌症,我看到她去世前痛苦的样子,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在香港的时候经朋友介绍我去佛寺听弥勒佛的道理,然后我成为兼职义工,台北的弥勒佛寺馆是全世界各地弥勒佛寺的总馆,有一次他们召集义工到台北培训和听道,时间是四个月,那四个月的生活给我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我忽然发现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回到香港后我辞掉工作到了台北,全身投入一做就是六、七年。”
  红的脸容光焕发,说话条理清晰,她拿出几张CD指着上面的封面说:“这是我们自己制作的CD,里面的歌曲都是馆里的人自己的制作,包括作词作曲,封面上的图片就是我们的寺院,在峨嵋湖边,那是个风景很美的地方。”
  CD上有一大片绿,绿中有一座金色寺院,绿地周围有白雾,远处有山,白雾上飞过一行白鹭。
  红指着图上一角:“我每天早上在这儿打太极,峨嵋湖上聚居着白鹭,他们经常日出时成队飞去,太阳下山时成队飞回来,湖上起薄雾时景色很美。”
  太让人向往的生活了!
  红说:“刚才在大街上找不到回家的路,见你皱眉头的样子,你现在经常皱眉头了?”
  我自己都没有发觉,生活让我经常皱着眉头?
  “我告诉你一个愿望,”我向红说:“我也一直向往淡泊的生活,但年轻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过物质生活,等到四十岁或五十岁我希望能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做义工,比如教书。”
  等到我四、五十岁时我才能去过红现在的生活。
  “人之初,性本善,人的内心深处有善良和快乐的根源,你看到丑陋只是因为那份根源没有被启发或者他们自己没有发现。人若在今生有疾病或痛苦,那是他前生所欠的罪孽需在今生偿还。”
  “对丑恶、疾病、痛苦都不要过份执着。”
  红倒了一杯水给我,水杯中的水为褐色:“我想你会喜欢喝的,一种草药,微微有点甘苦,热泡过20分种的草药茶。”
  轻啖一口,虽甘但苦香荡气回肠,我们俩面对面坐在床上,我注视着红平静的脸,也许是上天安排此刻你出现在我面前,红的这番话让我顿悟。
  “我们俩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雪羚你喜欢喝清淡的白开水,不爱逛夜店夜街,不爱吵杂,喜欢简单安静的生活。”
  “是的,但象你这样我做不到的,吃斋,没有性、没有物质生活,我想我无法生活。”
  “在学校里雪羚是个风云人物,我想要你丢开俗事不太可能啦,你喜欢的简单生活已经让我有些吃惊。当初我丢下家人和工作全身向佛做义工,身边的人也有许多反对的呢,不过我坚持下来了,现在大家都接受了。”
  “今晚大家商量好,都陪你吃斋。”
  
  2004/7/28
  (未完)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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