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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的第三种失恋滋味

白衣如是
2004-07-10 16:47   收藏:6 回复:15 点击:4798

    我终于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是永恒的,只要是当年的人或物,依然不变。
  
  
   1、我第一次看到她,便喜欢上了那双让人着迷的眼睛,一颗青春懵懂的心,被她的目光印上了深深的痕迹。
  
   我按照一本杂志上的爱情算命题给初恋做测试,最后得到满意的答案:如果有喜欢的人,就去大胆追吧!合上书本,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这个第三者,我是做定了。
   下午,我骑车径直奔向篮球场。谢炎冰刚投了进一个三分球,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了,萧然,你这是干嘛?
   我拣起球,上篮,得分,然后慢慢走到他身边,问,怎么,有问题吗?口气里带着一点点挑衅。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吃惊,因为我穿的篮球鞋,穿的运动T恤、外套和短裤,全和他的一模一样,都是最新款的NIKE。他这般表情,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可备好的对策未出口,却已经淹没在他的笑声中,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学校足球队第一射手,怎么会忽然改行打篮球了,他拍着我的肩膀,我打得这么烂,和你穿一样会丢你的人啊。
   谢炎冰要是打得烂,那我连在场边看的资格也没有。我心里一紧,想起那句话,看他打球的时候仿佛有阳光照在脸上,眩目而温暖。这是王扬扬亲口对我说的。我穿得和谢炎冰一样,确实是我清清楚楚的预谋。因为我第一次看到她,便喜欢上了那双让人着迷的眼睛,一颗青春懵懂的心,被她的目光印上了深深的痕迹。
   王扬扬是谢炎冰的女朋友,两人青梅竹马地爱到现在,从小学到初中,又一起考上同一所高中的同一个班级,他们以前的故事,已被我打听得清请楚楚。
   这一年,我们在同一所中学,读高三。
  
   2、难道她对我并无好感?心里顿时凉飕飕的,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吧。
  
   王扬扬不抬头,在教室的日光灯下眯起眼睛,认真地做着一道物理题,我的心悬了起来,难道她熟视无睹?
   其实在提高班,我和王扬扬才真正认识,她在一班我在六班,以前只是互相听说过彼此,一个是学习成绩好得不得了的校花,一个是学校足球队的队长兼校报主编,同样是风云人物。本来,我的成绩最差也能够上个大学,天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报名。那一下午在办公室门口等老师时,身后传来一个磁性的女孩声音,请问,提高班是在这里报名吗?
   我点头,说,是的。她轻轻笑,眸子清澈明亮,你好,我叫王扬扬。然后,我就知道了,原来我上提高班只是为了认识她。
   下课后,王扬扬问完老师最后一个问题,收拾东西走下楼。我躲在存车处的角落里抽烟,看到她,吹了声口哨。她转过脸,笑了起来,问,一个人走吗?
   于是,两个人并排在马路上骑车。我第一次和她一起走,心里有鬼不敢看她,手心里微微出汗。王扬扬却很自然,不停说起学校里的趣事,笑靥如花地谈笑风生。到了该分手的路口说完再见,她忽然冒出句,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我楞了,这个王扬扬,原来冷嘲热讽的本事也不小,有说男生漂亮的吗?难道她看不出来我的刻意?难道她对我并无好感?心里顿时凉飕飕的,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吧。
   不过我却因此而和王扬扬熟识起来。每个周末上提高班时,我故意和她坐在一起,不咸不淡的说话聊天。我发现,她其实是个很活泼的女孩,没有那种传说中的高不可攀。逐渐,两人形成默契,在楼道里见面时候用眼神交流,偶尔她会送我一张清香的信筏或卡通书签,我心里暧昧起来,却又怕是自做多情。我想试探她,就把话题往篮球上引,她却直言不讳说起谢炎冰,言语中泛着骄傲。没什么,我安慰自己,毕竟,自己只是个想和她发生故事的第三者,和他不同。
  
   3、我拿着药不知所措,刺眼的白色药盒像把刀子,将我的心剜得流血,这就是第二次失恋的滋味吧。
  
   天津的夏天特别热,风里夹着海水的味道。我常趴在阳台上看楼下为高考压迫得表情麻木的同学们,想着大学的美好生活,一条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有细小明媚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挤出,我骑着单车,身后是喜欢的女孩,她那一头长发在空中飘啊飘,抚乱了我的心。
   有一天,我看到王扬扬在水房附近,穿着黑色的长裙,拿着盛满开水的玻璃杯,像童话里走失的公主。我连忙下楼,试图制造一次偶遇,走近才发现她的脸红红的,眉头轻锁,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说自己发烧了,嗓子疼。我想扶却又不敢扶,退避三舍地守着她上楼。
   王扬扬说嗓子疼,我估计是扁桃体炎,趁下课跑出学校给她买药,回来的时候看到谢炎冰在操场上打球,并无半点不快。我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转身上楼。
   上晚自习,我根本无心听课,在草稿纸上乱画一气,仔细看时,上面写满了王扬扬三个字。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是剑拔弩张的高三,竟做出这种不合适宜的举动。下课后,王扬扬在班门口张望,对着我挥手。瞬间,我心里有千百只鸽子,扑拉拉全都飞了起来。
   萧然,药还给你,我晚上有事情,先走了。她把那包药递给我,急匆匆跑下楼去。
   我拿着药不知所措,刺眼的白色药盒像把刀子,将我的心剜得流血,这就是第二次失恋的滋味吧。她拒绝了我,毫不留情,我低着头,慢悠悠的骑车回家,用力将那盒失恋的消炎药扔到海河里。
   经过路边的篮球场,我想到谢炎冰,脑子里便闪过王扬扬的样子,自己没来由的有些苦闷,希望有天她能离开谢炎冰,然后,在我的爱情树上开出青涩果实。
   但一切只是我的意愿,没谁会配合。这场十八岁的故事注定只有开始,没有结尾。过了两天,在放学后的马路边上,谢炎冰扶着她纤细的肩膀,眸子里是阳光般的暧昧,我鼻子一酸,飞快的骑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没有回头,却听到从风中断断续续传来王扬扬的抽泣。
   我马上掉转车头,吱的一声停到他们身边,谢炎冰,她怎么哭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他刚想说话,却被王扬扬阻止,她眼睛竟红红的,睫毛上挂满泪水,萧然,没事的,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好。
   谢炎冰站在她身后冷笑,我咬了咬牙,一路绝尘而去。
   第二天,我问王扬扬昨晚的事情,她吞吞吐吐,欲盖弥彰,一个劲的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再后来,她遇到我,渐渐冷淡起来,不理不睬地低头走过。
   王扬扬,我非常恼火地想,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如果你连一个朋友都不想做的话,那就算了。
  
   4、我承认我很失败,至少在感情上,今晚无疑又是一次失恋,只不过伤口里更多的是错过的遗憾。
  
   从那天起,我放弃了做第三者的念头,把全部心思放到学习上。半年后,我考上了一所重点军校,关于她,我隐隐听说和谢炎冰一起出国留学了,从此断了音信。
   毕业五年后的一天,我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酒店大厅里,我从容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众人簇拥着的王扬扬。几年来,这个名字,像一粒水果糖,甜蜜而坚硬,卡在我的喉咙里难以下咽。只要想起,便是隐忍的痛。
   她手里抱着一个婴儿,眼神如初,看到我,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短短几秒种,我却瞬间恍惚仿佛流年似水。
   孩子很漂亮,我对她说,看到你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这不是我的孩子。我还没结婚,你老婆呢?她说着把孩子还给一个女同学,宝贝,找妈妈去。她眼睛里有无名火种,我的脸一下子被点燃了。
   心情仿佛坐着一架秋千,随着她的话荡来荡去,忽冷忽热。我极力压抑激动的心情,稳丝不乱,说,我们坐一会吧。
   两人就那么安静的对视着,开口总是很难,而我终于先开口,这些年,还好吧?
   还好,你呢?怎么不谈恋爱?都快三十的人了。她语气里藏着淡淡的惆怅,我能听得出来。
   你也没结婚啊。我笑了一下,如此憔悴无助的一个笑。
   她的手放在原本放在膝盖上,颤抖了一下,垂了下去。像堕落的流星,飞行了许久终于落下。
   服务生端来红酒,彼此轻轻一碰,我一口喝下去,那些酒仿佛烧成了沧海,烫着胸口。
   我在也按耐不住,知道吗?当初你还给我的药,彻底粉碎了我的心。
   她瞪大了眼睛,你没看药盒里面的信?
   我盯着她,傻乎乎的问,什么信,我没看啊。
   她眼里的泪水滚了下来,我当初是喜欢你的,我把表白的信放在药盒里,我以为你知道,我做过扁桃体摘除手术,那药对我没有作用。
   半天我才吐出几个字,谢炎冰呢?
   高中就和他分手了,只是很好的朋友,他妻子是德国人。王扬扬说得很肯定,不给我留想象的余地。
   我承认我很失败,至少在感情上,今晚无疑又是一次失恋,只不过伤口里更多的是错过的遗憾。
   分别前,王扬扬告诉我她明天就走,回欧洲。我问她,我们还能再见吗?她说,也许吧。眼神里是许多年前曾见过的明亮。
   她对我说,taim i'ngra leat。我问,是什么意思?她说,是爱尔兰语里再见的意思。于是我对着她的车招手,taim i'ngra leat!taim i'ngra leat!两人一起喊着,我的目光融化了,直到她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才慢慢凝固成心的形状。
   我搭车去了一家爱尔兰酒吧,里面有混乱的音乐和沉沦的酒精味道。凌晨,我喝得大醉,心里面又快乐又难受,推开门冲着一群鬼佬喊,taim i'ngra leat。一群人笑了起来,几个懂中文的说,宝贝,你变态啊?我恼了,谁变态了?他们喊,当然是你啊,不然,你怎么对着一群大男人喊我爱你呢?
   我的酒一下子醒了,推开门飞奔出去,外面下着大雨,我就那么恨而执着地在雨里跑着,雨水打湿了我的衬衣,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水珠顺着颊像眼泪一样往下滑。我不知道许多年后她仍然可以爱着我。这个从我18岁起就喜欢的女孩,这个又聪明又含蓄的女人,我也是一直爱着她的啊!我跑到往她住的酒店,站在楼下从玻璃门里看到自己模糊的面容,拨通了王扬扬的手机,我说,我终于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是永恒的,只要是当年的人或物,依然不变,我爱你。
   她听完,笑了,轻轻说了句,taim i'ngra leat。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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