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尹冯秋格-个人文章】
豌豆与翅膀
□ 尹冯秋格
2004-06-22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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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在那家商场的底楼看到“银库”的时候,突然就那么想买一个银制的豌豆手链。
曾看过那些皮肤白皙貌容精致的女孩将它戴在她们的右手手臂上,简洁饱满的颗粒上圆润的线条,灵巧而生动着,让女孩们象极天使的娃娃。
然后,从心里面想着,或许也该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豌豆。这样,夏天的时候,可以在自己手臂上,让这样一种优雅与凉爽一直渗透进皮肤里。
售货小姐很快就为我找到了那种豌豆。
它那个时候就躲在我掌纹清晰的手心里,那么小巧的让人心生怜惜。
只是,只是,当小姐娴熟的为我佩带以后,为什么我笨拙的腕臂一点都无法配合它的优雅可爱。
突然明白,心生神往的很多东西原来就是这样常常发生背叛的。只是为什么我又 开始蠢笨到了一种盲目的地步,傻气的以为,只要喜欢就可以拥有,就象对待以前的爱情一般。
我讪讪的自我解嘲着,将豌豆从我丑陋的手臂上取下,看着小姐欲言又止的微笑,突然意识到,我是不是该尽快逃离这里。
迟疑片刻,目光游移。
于是,看到了那一枚带着翅膀的挂坠。银白的展翼姿势,乖巧的躲在玻璃柜的角落。
我知道自己依然不适合佩带任何的首饰,这个夏天朴素土气的样子需要一直保持。只是,心里却为那对小小的翅膀莫名欢喜和感动起来,仿佛那些已经遗忘及尽的浑噩的大学生活颤颤悠悠从已经沉积的无数时光里抖落而出,在这个平淡温和的初夏黄昏,那些片片碎碎附带着声响和柔和的画面冲击着我迟钝的神经。
大三刚开始的夏末秋初,那个故旧城市的雨水特别的多。
外国文学课上那位新来的年轻讲师,在阴雨天光线暗淡的教室里开始给我们讲勇敢的民族英雄和生动的神话传说。
我坐在最后几排,仿佛才意识到周围同学们的非常情绪。他们一个个不发声响的专注的听着那些神秘或者神圣的种种故事,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不一样的对那些长着翅膀能恩泽众生的神的膜拜的光芒。
我甚至在后来的一个雨天不可思议的听说他们冒雨骑着自行车去三个站头以外的小教堂里问神甫买回老师讲到的圣经,神情虔诚。
不曾做过这么些傻气的事情,呆板的我甚至对此嗤之以鼻并依然按时逃课。逃不掉的是茫然的听着那些有如信徒般虔诚的同学在我面前不停的描述和渲染听课的情景,并时不时在结尾的时候加上一句反问:你不觉得老师背后就有一个光环、有一对翅膀么?
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惟独觉得那一段时间除去我,大伙都可爱到了让平庸的生活可以发出光来。
已经太久没有记起那个城市,也已经太久没有记起那么多的人与人,生活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平静的连平静的回忆都缺乏了的。
然后,我知道,豌豆不适宜并不优雅的自己,翅膀或许该属于不善于挑选回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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