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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萨克斯

素丝未染
2004-06-16 21:11   收藏:2 回复:8 点击:1146

   
  
   绕过房子,不远就是海边。喜欢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屐着拖鞋,在软软的沙滩上慢慢的走。阳光此刻没了白天的炽热,半躲在云中,象初恋的少女一样红着脸。很多时候,我痴痴的望着她的落幕,直到挽留不住最后的辉煌。直到几只海鸥盘旋远去,直到海水、云层、天际,没了光的渲染,恢复了宁静的蓝。
  
   晚饭后,我依稀听到婉约的萨克司音乐传来,委婉凄美,轻轻的,好象在诉说着、哭泣着......海风和海浪的声音,隐约配合,竟也无隙。
  
   寻着细慢的旋律,我见到一个男人的背影。白色的长裤,黑色的背心。脊背有点弯,但看得出他的健壮。如果不是他轻轻仰起金亮的萨克司,我真的怀疑这曼妙是由他的心中流出。
  
   夕阳格外的红,血色一般,他和我都被染成了铜色,随风扬起的发丝如光芒般分明。萨克司轻诉着、低吟着一曲不知名的婉约惆怅。时间似乎停了下来,只有他的声音在海边萦绕,一个一个音符,慢慢远去,渐渐消散......
  
   后来的每一天,他都会对着海,低下头,吹出第一个音符,和那首不知名的旋律。
  
   我从来没打扰过他,只是远远的聆听。他是一个幻觉,我怕走近会消失;他甚至是一幅油画,只能在适当的距离欣赏。但自从他的出现,海不再是冰冷的、孤单的。也许很多时候,人要的不是陪伴,而是见到对方的存在吧。
  
   终于有一天,他走到我的身边,讲了第一句话:“本来不是给你听的,但你如此安静,有时我都忘了你的存在。告诉你一句话,别对你不了解的男人好奇。”
  
   我很突然的接近了他,没看清他的样貌,也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他的背影就又融合在幕色中了。
  
   我们好象成了朋友,每次见面都相互微笑一下。他的旋律响起,我就在一旁静静聆听。
  
   今天,他没对着海,而是面对我,微笑着......
   “这曲特意为你的,明天开始,我不再来了。”
   “为什么?”
   “我要去美国了,做一件想了很久的事。”
   “能告诉我吗?虽然我们彼此不知道名字。”
  
   “我每天来这里,是为了一个叫禾的女孩儿。她大学刚毕业,在我演奏的酒吧里打工。她有着星星一样的眼睛和孩子般的纯净。其实,第一天见到她时,我就好喜欢她。但我没有资格接受她的爱。她总是在没有客人的时候,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旁听我演奏。我也尽力为她挡住很多的纠缠。我告诉她,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一次,客人送给我一个红苹果,我喜欢的每天看,舍不得咬一口。禾就是我心里的红苹果,我是那样怜惜她,不舍得碰她。
   但有一天,我的妻子来到了酒吧。我不敢面对禾伤心的目光,我知道她恨我,恨我没有爱她的勇气。”
  
   “再见到禾,她冰冷的身体孤单的躺在海边。她给我的最后的信我滴着泪流着血,好长时间才读完。她说:既然她的生命不能属于我,她自己也不想要了。只希望我能原谅她的自私,原谅她走向那宽容的海......”
  
   “我知道美国的科学家可以把骨灰变成钻石,我想,禾一定喜欢在炽炼中升华,恢复她的纯净。我会把她嵌在我的萨克司上,让她永在我身旁。听我每天为她奏起《真的爱你》。”
   我沉浸在无限的遐思中,他的背影已走远.
  
   看着天地渐渐融合,我似乎看到牵手的人在海风中走过。他们微微的笑着,没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等待已经久了。
  
   我把心轻轻浸入这沉默的时刻,任它满盈了爱。想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时,或许也能是颗幽蓝的钻石......
  
  

作者签名:
丝,本无色......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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