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竹辉-个人文章】
蛐蛐儿
□ 竹辉
2004-06-02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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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童年的游戏,儿时的玩伴,时时会浮现在眼前,让人不禁想回到那个无拘无束,童真稚气的年代。
小学三年级的暑假,外公带着我,哥哥,表妹一起回老家,加上老家的表弟和表妹,五个孩子就在一起闹了整个夏季。
老家是个小县城,街面不宽,很干净,街的两边是整齐的平房,向路的尽头延伸。各家屋子后面是小院,勤快的婆婆婶婶们会在院子里种些葡萄、蒜苗、葱苗、花草什么的。我们是只对葡萄感兴趣。那时对孩子的管教极严,大人不把葡萄摘下来给我们,我们自己是断不敢偷偷摘的。
晚饭后是最美好的时光。各家陆陆续续搬些竹凉床,躺椅,放在街边。大人们人手一把蒲扇,摇着着扇风,顺带赶蚊子。我们喜欢在这个时候围在外公身边,听他讲故事,武工队打土匪,志愿军打美国鬼子,娘娘山的传说……听得我们摩拳擦掌,只恨自己生不逢时,无法成为一代英雄。讲完故事后,外公就让我们自己去玩,大人们嗑着闲话,也不再限制我们的活动范围。这时我们一般会去捉蛐蛐儿。
在清朗的月光下,听见“唧--唧--”的虫鸣。循着声音望去,黑褐色的蛐蛐儿幽幽的闪着光,触须一抑一扬,粗壮的后腿有力的蹬着地面,随时准备轻巧的跃开去。我们中最接近它的一个人,会将手指并拢,手心空出位置,猫着腰,慢慢靠近它,猛地一扑,在它自鸣得意时已成为我们的掌中之物。轻轻捏住它,把早已准备好的罐头瓶子开盖,蛐蛐儿就稀里糊涂的进去了。
那个时候蛐蛐特别多,搜寻不到二里路,就可以装满一罐头瓶,黑压压的不留空隙。竟没人考虑到蛐蛐也需要呼吸的,所以我们的蛐蛐在第二天黎明到来之前就齐齐死去。晚上又接着去捉。
一次表弟走在前面,突然立足,打手势要我们禁声,悄悄说,“一个大家伙!”。他便蹑手蹑脚上前,一扑即中。我们正准备看看是怎样个“大家伙”,他却一声惨叫,哈哈,傻小子捉了一只大马蜂!
我们一起陪着哭兮兮的表弟回去找外公,外公用一只小酒盅盛了一盅烧酒,叫表弟把肿起的大拇指浸在酒里。外公说,马蜂射了一支小箭在表弟的手指里,在酒里泡着,这箭便会自己出来。我问外公,是不是飞将军李广那样的箭,外公说是。于是我们五双眼都盯着小酒盅里表弟的圆呼呼的手指头,分析这支小箭会从哪里钻出来,是不是很精致很漂亮,为什么这只马蜂只射一支箭,如果射五支我们就可以一人一支……看的眼睛酸了,也没见着箭的影子。渐渐地,都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大人带去睡了。
很奇怪,我们没人怀疑过外公的话。就好象我妈告诫我,不听话月亮就会割我的耳朵,我也深信不疑。看到弯弯的镰刀似的月亮,会下意识的摸摸耳朵,反省自己今天有没有不听话。
暑期结束,回到学校,突然知道蛐蛐儿就是蟋蟀,很是后怕。一直怕蟋蟀,觉得这个名字很威风,从此竟有很长时间不敢再碰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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