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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

林漾湖
2003-03-05 23:28   收藏:0 回复:2 点击:4752

    (一)
   雪有时也会像雨一样很突然的下起来,昏天暗地里顿时充斥了白絮.韦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跑出教室来淋雪.虽然高考失利后韦涛告戒自己要低调一些,但这毕竟是新年来的第一场雪.韦涛抓起一把雪捏成团,看这嬉闹的校园里有没有攻击的目标.
  一团雪飞了过来,韦涛却没有躲闪.
   "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躲都不知道躲一下?”张如走了过来。
   不远处一袭风衣的黑色,一张成熟美丽的脸的红润,黑发中散乱着的几缕金色,正穿过这铺天盖地的白色进了教学楼。
   “哪个班的呀?”韦涛忙问。
   “见过这么成熟的高中生吗?”
   “咋没见过,我不就是吗?”
   “去!”
   韦涛又瞅了瞅教学楼门口,不见那人出来。便对张如说道:“刚才是谁砸我来着?”
   “呀!”张如大叫一声想跑,被韦涛一把揪住领子。张如刚转过身来讨饶,脚底却一打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韦涛因为抓着张如的领子被这么猛的一顿,也失去了平衡,将张如仰面压倒在自己身子底下。“啊!”张如娇嫩的叫了一声。这场面就像两个分居异地的小情侣久别重逢时的动情一幕。韦涛慌忙起身,伸手要去拉张如起来。张如打开他的手,说了声“讨厌!上课啦。”脸跟桃花似的起身朝教室跑了。
   韦涛看她红着脸说讨厌的样子很是迷人,心里就像有人倒进了一杯酒似的,一阵陶醉,一阵热浪翻涌。便望着张如的背影抿着嘴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进了教室,韦涛换了座位在张如身旁坐了下来。张如的脸还红扑扑的,高烧不退似的。
   “ 你怎么坐这啦?”
   韦涛低声一本正经的说:“你红着脸说讨厌的样子我还想看。”
   “讨厌啊你!”
   “哎,就这样,我还要。”
   “讨厌,哎呀!又上你当了。”红色在张如的脸蛋上肆无忌惮的沸腾开了。
   可教室这时却忽得平静了下来。因为走进来一个穿着黑风衣,染者黄发的漂亮女人。她将风衣脱下抖了抖,挂了起来。
   “这不是刚才在校园里看见的那个染头发的女人吗?”韦涛和张如用眼神交流着看法。其实他俩在眉目传情也未可知晓。
   这是理二班新来的英语老师。刚从师大毕业。代替了那个67岁半的返聘教师,让他重归故里。虽然上课时他总是爱将他的三缕秀发飘柔起来。但这个绝顶而不聪明的脑瓜带出来的英语成绩,却如他的“秀发”一样少的可怜。
   “......临阵换帅虽然可能动摇军心,但也未必。除旧革新反而会带来进步。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将英语进行到底。我家就在家属区3号楼,西一层。有英语困难的同学,星期天没事了到我家里去补课。我的名字......”老师指指黑板。两个大字:关珊。
   “咋们班有个叫韦涛的吧?下了课到办公室去一下。好啦,我们开始上课。”
   韦涛总成绩在班里排名第七,可英语却排名倒数第七。这样的成绩仿佛八片等长的木板围成一个圆桶却断了一片木板,桶里的水始终无法盛满。为了能让他有个满桶的水平去参加高考,班主任和英语老师的办公室自然成了他常去
  作客的地方。
   (二)
   感情如花,需要培养。照料的好,花儿就会健康成长。但又似风中点火,一不留神便会火熄烟灭。仿佛插在火炉里的铁棒,炉里时烧的通红,可一拿出也会很快降温。韦涛与张如这两个星期来,课堂上秋波与纸条暗送;课下如原形共身影不离感情逐渐升温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星期天韦涛陪张如吃了午饭,逛完商场。总算打发了她的胃口和物欲,可其它几大件还是打发不走。尤其是她的脑子没走的意思。
   “如儿,今天我无论如何得到关老师家补英语去了。她上次要求我每星期都得去。”
   如儿还不放行。韦涛想不能再耽误了。不然到时情场得意,考场可就又要失意了。老爸老妈那也不好交代。
   便说:“我送你回家,晚上给你打电话行了吧?”
   如儿面带怒色:“不用你送,我自己不认识路?”拦了一辆车走了。
   如儿这句话来得突兀,像刺猬突然亮出尖刺。而韦涛恰似被刺猬扎了手,惊愕之余也愤然离开。
   韦涛来到老师家,老师正在洗头发。短内衣罩不住身体露出美丽的肌肤。韦涛不敢留恋,忙把目光投向别处。关老师家里非常气派,韦涛想她老公一定非常能干。便把目光在老师的结婚照上停留了下来。上面的男人韦涛有些面熟。
   “这不是赵俊吗。市劳模。”
   “这你也知道?”
   “报纸上见的,我爸也是,咱们校长也是,所以留意了一下。”
   “叮呤呤......”电话铃响了。
   “按一下免提。”老师要求到。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关珊,今天我不回去了,别做我饭了。”说完上那头挂了。
   韦涛想大厂长就是忙,可惜冷落了老师。关珊洗完头修饰了一下,美艳的像万朵玫瑰在眼前绽放。韦涛好半天才挪开目光,但马上又将目光挪回来。仿佛这美丽如磁而自己的眼睛似铁作的一般。
   “大忙人,上星期天你怎么没有来?”
   韦涛回过神来道:“噢,那个......家里有点事。”
   “忙的你,看你上星期作的测试题,你是不是就没学过语法。以后不要耽误,每星期都得来补课。”
   “是。”大美女的命令韦涛欣然接受。
   表针一圈圈狠命的转着,仿佛在追赶西去的太阳。可它始终无法脱离这个表框,而太阳已经快到天边了。关珊虽然染着黄发,穿着时髦,可工作起来却无丝毫的不认真,耐心的给韦涛讲着。韦涛仿佛拨云见日,恍然悟世般的狠命的点着头。看来这一下午获益非浅。
   “好了,今天下午就到这儿,回去好好消化消化。”
   “是,关老师。对啦,你今天下午一个人在家吃饭,不如我请你吃肯德鸡吧!您这么辛苦,我正想好好报答您老人家呢!”
   “我真就那么老吗?”
   “不是,我尊敬您吗!”
   韦涛嘴跟抹了蜜似的,关珊无法拒绝“好吧,给你一个机会。”
   肯德鸡店里韦涛与关珊对面坐着。韦涛跟快餐店顾来的服务员在关老师身旁忙的不亦乐乎。韦涛的体贴入微让关珊有一种莫明的欣慰。两人吃完饭走出快餐店。
   韦涛油嘴滑舌道:“今日一别,望勿念我。”
   关珊笑着目送了韦涛远去。
   韦涛的英语果然大有长进。测试中竟破天荒的及了格。他如黑夜里突然寻得亮光,一有时间便到关老师家去请教。只奇怪自己总见不着市劳模。他英语水平的上涨,带动名次大船的升高,水涨船高,已经直逼班里的第一名——“中国连通”(据说他第一名的成绩是靠通宵达旦的刻苦得来的)
   韦涛收获了自己成绩的每一份提高,便付出了每一份耕耘的努力,也减少了一份与如儿一起温情脉脉的相处,但却增加了一份对关老师的感激。他突然觉得的自己很想坐在关老师的身旁,看着老师耐心的为自己讲解着英语学习的精妙。当老师累了,命令自己替她倒水,为她捶肩,和她聊一些与英语不相干的话题。这种莫明的感觉让韦涛不时的想起关老师的身影。
   (三)
   城市的轮廓与喧闹在黑夜的来临中模糊了下来,静寂了下去。
   “叮呤呤.....”韦涛卧室的电话响起。
   “韦涛能来一下吗?老师想和你说说话。”
   韦涛忙骑上摩托车奔关珊家去了。到了才发现老师一脸的忧伤。关珊在沙发上陷了进去,好象喝了很多酒,手里正端着个大酒杯。韦涛在老师身旁坐下。见老师耷拉的脸,酒润过的唇依然散发着迷人的冷艳。像绽放在冰雪中的菊花。
   “老师你怎么了?”韦涛关切道。
   “我没事,只是有一些孤独便多喝了两杯。这习惯就是这样养成的。他和我好象无话可谈,结了婚后很少着家门。”
   韦涛明白了关珊像是被鲁迅抛弃了的朱安,不明所以的被冷漠。关珊一口将酒全吞了下去。支撑不住倒向韦涛。这时她是多么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可以投身的怀抱。韦涛一只手护着她,仿佛抱着一个雪做的人,一用劲就会被夹碎似的,不敢用力。
   赵俊将车停在楼下。看了看表已11点了,屋里还亮着灯。珊儿竟还没睡下,难道知道自己今天回家?他下了车进了楼道。一摸身上没有家里的钥匙,想自己真是该死,一个月不回家竟把家门钥匙弄丢了。他瞅了瞅门 ,手奔门铃去了。
   “叮呤呤.....”
   这响声并不是门铃的声音,而是他的手机这时有电话打来。他忙出了楼道钻进车里,接起了电话:“喂”
   一个女人的声音:“赵俊,你在哪怎么还不来?”
   “噢,萍儿,今天我想回家就不去你那了。”
   “是这样。”
   关珊依在韦涛肩上说到:”他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怎么说我也是他老婆,可他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还没你长。”
   赵俊仿佛验证关珊的说法似的对萍儿说:“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怎么说她也是我老婆。”
   萍儿在电话那头道:“既然你和她没有感情,回去又有什么用呢?我,我想你了!”
   最后这句话象是一台按摩器让赵俊的身心一齐酥软下来。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的圆月,对着月中嫦娥的孤影叹了一口气。仿佛对关珊处境的同情与无奈。汽车掉转了头消融在茫茫的夜色中......
   关珊醉语声中在韦涛的怀抱中睡去,韦涛将关珊抱起朝卧室走去。看她静默美丽的表情在自己怀里像一个孩子。突然明白这几日对关珊的思念,并不是对她感激之情的表现。而是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她。原来自己的真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却一直没有体会到。仿佛辛弃疾的那句辞:“众里寻她千百度,默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其实真爱有时就在你身边,她默默无息,但却真实热烈。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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