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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豆腐里的平淡

呓语天涯
2004-04-25 09:32   收藏:0 回复:6 点击:5210

    我之所以还能记起那家小吃店是因为它有很好吃的酱豆腐。而现在,我在福州吃到的酱豆腐让我难受,我真想把它吐出来,只是顾及到形象问题,无可奈何地苦着眉咽下去。所以,我分外怀念那些几年前被我干掉的酱豆腐。那家小店不比福州这边的小吃店,牌子挂得张扬,内里却让人提不起胃口。那家小店是没有名字的,门口斜斜地挂着“早点”。里面的环境我很喜欢,不是那种装潢堂皇的,普普通通的,有种温馨的味道。这或许也是让我怀念的原因。
  而我之所以会到那家小吃店是因为那时我的一个哥们暗恋着一个女孩,天天要找我陪着才有勇气去见她,自然,我要借此敲诈他一番了。因此,我们找到了那家小吃店,一次之后就被那里的酱豆腐迷住了,往后也就常常去了。
  那家店是一个男子开的,叫段叔。听说以前是道上混的,只是谁也没有真正确信过,谁会想到那个和和气气的人是道上的。不过,他那强健的体魄倒真是少见。和他混熟后,常常开他的玩笑,也不见他恼过,总是呵呵地笑。他的妻子是个很美的女人,笑起很妩媚,迷得我们常常傻眼,就想着法子寻她开心。她呵呵地笑,拿着春葱般的手指点着我们的额嗔骂:“兔崽子,不怕你段叔把你扔出去啊!”段姨嗔骂的样子很好看。
  跟段叔混熟后,我很常到那里厮混。课上不下去,就跑到段叔那里,打打下手,蹭点白饭。闲时,段叔很喜欢我去。但我翘课时,段叔总爱说我,他常说,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你小子现在不正经点,难道要学段叔这样胡混过日子吗,你给我认真点。那时,我的成绩低得让人丧气,始终在低空徘徊。更不用去说英语了,在我的印象中,还没有及格。与其说是在读书,不如说是消磨时光吧。很想那时就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流浪。只是,段叔常劝我,而我也怀念和段一起喝酒的感觉,喜欢听他说那些不是是真是假的事。我愿意相信那都是真的,但段叔总说是哄我的。说真的,没真正经历过血火的人,怎会说出如此深情动人的事呢。而且,段叔说时我分明发觉到他有一种深沉的感慨,历劫沧桑。
  段叔喝酒时很豪气。杯来酒干,仰脖,酒便在肝肠。
  段叔总是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高声道:“喝!”说完,碰杯,酒已入肠。这时段姨就会微蹇着眉说:"你自己喝就算了,别教坏别人啊."段叔哈哈大笑,又次一个清脆的碰杯.私底下,段叔常说,男子汉就该豪气点,不能扭扭捏捏的,不成样子.我深以为是,只是后来,能坐在一起喝酒的人渐渐离散,也就落了兴趣.更何况,谁也不似旧日轻狂.
  段叔曾说过一句名言,爱女人如喝酒,拼了命也喝.之所以还记得这话,是因为它给我太多的勇气.虽然我没因此去做什么,但我知道,有很多人替我做了.很多人在听我说这句话却哈哈而过.
  后来,我很少去段叔那.那时,我很想读书,虽然我知道那是没有结局的.也许也是因为那句话吧,爱女人就如喝酒,拼了命也喝.生活也如是吧,拼了命也要过.
  其实,谁也不看好.对一个浪子来说,做什么都是种掩饰.这或许是浪子们的悲哀,更是那些站在旁边的人的悲哀.只是,谁也无法相信这会是种悲哀.
  段姨给我带来过一瓶酒,上年头的二锅头,捎了段叔一句话,喝个痛快.我笑了笑,段姨也笑了,有空来看段姨啊.段姨笑起来真的很妩媚.只是那瓶酒我最终没有喝成,浸湿了一摞不知何时放在墙角旯旮的空白的英语试卷。
  断断续续中,也听了一些关于段叔的消息。都是些好的消息,我也就没放在心上,都没去段叔那。
  后来,我走了,离开了那座小县城。
  回去时,曾去探访过段叔,但那家小店早就关了,早点的牌子破了几个洞,还斜斜挂着。再后来,才听说因段姨的缘故段叔被人设计进了牢子,再说没有出来。段姨大概是心伤吧,也不堪屑小的骚拢就回了老家。
  再后来,我也都没有听过段叔段姨的消息。偶尔,有些人说,这里原有家小吃店不错怎么不开了。
  再再后来,我在福州里吃着酱豆腐,很想吐出来。于是,我想起了多年前吃过的那些酱豆腐。我突然想起很久没喝酒。所以,我买了一瓶酒,坐在空荡荡的二堂里,仰脖,酒一口一口地往胃里灌,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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