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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爸爸是别人的》
□ 夜风
2003-02-25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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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爸 是 别 人 的
爸爸和妈妈离婚的时候,我跟了妈妈。
我对爸爸的印象一直不好。
爸爸很少关心我,因为爸爸经常不在家。家里的许多事都是妈妈在做。爸爸不在家的时
候,妈妈就发脾气。但妈妈很爱我,不象爸爸,整天慌慌张张的,很少认真地看我几眼
,更谈不上有抱我出去玩的机会,只是有时摸摸我的头,有时揪揪我的辫子。爸爸揪我
辫子的时候,我总是不高兴,撅起嘴扭过身子,不理他,爸爸不生气,却“哈哈哈”地
大笑起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爸爸几乎从没去看过我。
我爱和强强一起玩。强强是邻居家的一个男孩,他没有爸爸了,只有一个妈妈。有一次
,我拿一支玩具冲锋枪去找强强玩,强强哭着硬要。妈妈出来了,看看强强,小声对我
说:你看,他没有爸爸了,多可怜,把枪给他玩吧。我很生气,大声说:我不干,枪给
我,爸爸给他!
妈妈很勤劳,但脾气也很犟。她和爸爸经常会为许多事情争吵。有一次吵得很厉害。听
说是妈妈在外面受到坏人的威胁,而爸爸下班后,却在用车子帮强强妈运东西。妈妈大
哭着说:你在外边干的事,我们跟着受连累,我都吓得不知怎么办好了!你呢?你这时
在干什么,在帮别人家做事!自己家的事不做,别人的事倒有心!
爸爸在屋里走来走去,没说几句,都是妈妈的声音。
后来,又吵了许多次,妈妈便说,这日子我受够了,到法院吧,去办办手续。
从此,我只跟妈妈在一起了。我觉得有爸爸没爸爸是一样的。
我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爸爸去看过我几次。每次他都蹲在地上,伸出两手,想抱
我,我都没理他。哼,一家人的时候不关心我,现在不是一家人了,还套近乎干吗?看
见爸爸被拒绝时愣在那儿的痛苦表情,我心中暗喜,但也有些不忍。要不是妈妈不让我
叫他爸爸,那一次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时候,我的心就软了。
我又有了新爸爸,新爸爸对我也很关心,但他从来没有摸着我的头,爽朗地大笑几声。
可是,听说我原来的爸爸还没有结婚。
我上五年级了。突然有一天,整个城里一下子都在传说着爸爸的事——爸爸牺牲了!不
知怎么回事,一听说这件事,我的大脑猛然间一片模糊。妈妈也怔怔地看着墙壁上的一
棵钉子,连续几个小时一动也不动。那棵钉子曾经挂过爸爸的帽子。
我突然间很想看看爸爸,很想看看活着的爸爸。这想法完全是突然间冒出来的,却不知
为什么,竟那样强烈。我缠着妈妈一起去爸爸的墓地。妈妈说,你自己去吧。说完便扭
过脸去,我发现扭过脸去的妈妈眼中有东西在闪闪烁烁的。
来到墓地,我呆住了。爸爸的坟墓周围竟有数不清的花圈和挽联。另有一块高大的墓碑
格外显眼。我走近墓碑,见碑上写着两行大字:“XX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XXX之墓”。
下边还有几行小字:“1997年X月X日,XXX因保护集体财产,与劫匪顽强搏斗,不幸壮
烈牺牲,时年三十八岁。。。。。。。”下边还有些什么字,我看不清了。我的眼泪突
然涌了出来。
我想起了爸爸摸着我的头“哈哈”大笑时的爽朗,想起了爸爸批评我时的严肃,想起了
爸爸要抱我被拒绝时的伤感。。。。。。。。可现在,爸爸走了,他到了一个遥远的不
可知的地方。爸爸,我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你了吗?我再也没有机会当面叫你一声爸爸了
吗?可这几年来,我却没能发自内心地叫你一声“爸爸”。我扶住了墓碑,憋不住放声
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我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无力,转身准备回去时,忽然腿一软,摔倒了。
有人扶起了我。我慢慢睁开眼,看见了妈妈。妈妈的眼竟有些红肿。
从此,爸爸的形象刻在了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会那样的清晰。一种强烈的思念和伤感
也从此在心中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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