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蓝冰-个人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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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冰
2003-02-22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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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幸福的。
因为我有良易。
呵呵,我的良易,想想都忍不住微笑。
在圈子里,我与良易堪称楷模。从第一眼,这个温润平和的男人,就已摄去我全部心神。三年的相恋时光,没有冲淡我们的感情,反而让它更默契更深沉。
连双方父母都觉得满意呢,早早就商量好我们的婚事。同学和教授们也老是开玩笑问我们讨喜糖吃,每每这时,良易就会稳稳地笑,我站在他的身侧,满心都是甜蜜。
唯一对良易不满的,就是我的室友徐念。我是个贪睡的人,每次早上有课,都会收到良易的morning call,徐念也爱睡觉,所以一听见我的手机音乐在七点准时响起,就会杀猪般大叫,齐良易,我上辈子欠你啊?!
徐念以此为理由,无数次企图勒索我,我总是无辜地摊手:去找良易吧。
徐念满脸悲痛,看到那小子样貌英俊,气质不凡地站在你面前,我哪狠得下心骂他?
徐念总说我埋没了良易,让他一大男人站在7-11里问sales哪种牌子的卫生巾好用,又让他动不动就蹲下来为我系鞋带,还一脸温柔无比的样子。
酸呐。这是徐念下的结论。
我跳下床要去掐她的脖子,手机适时响起,徐念伸过头来看是谁关键时刻救她一命,阿望的号码清楚地显示在屏幕上。哼,亏我还准备以身相许呢。她扭头就走了出去。
喂,非非啊,徐念在不在?阿望讨好的语气。
刚被你吓走了。我充当operator的角色。
哦…阿望在那边沉吟。
如果没其他事,我收线了。
阿望回过神来,等等,我有正事找你。
十五分钟后,徐念抱着一大堆零食回来:他找你干嘛?
我斜眼望望她,你还会关心别人哪?
徐念晃晃手中的塑料袋,我买了雀巢的纯牛奶哦!
我当下双眼放光:阿望说他们影楼五月要拍一辑新的婚纱宣传照,请我做model。
徐念把牛奶放到我面前,那新郎呢?该不会是齐良易吧?
我也觉得奇怪,阿望说不要新郎。
其实,阿望的原话是:非非,只看见你的样子,已经够甜蜜,不如留点悬念搞新意。
徐念翻眼睛,无聊。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良易陪我去影楼。
推开玻璃门,阿望已等在那里,引人注意的是,他身边端坐的那个女子。
并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不过是中上之姿,可全身散发出的恬静气质,让人心折。
她看见我们进来,站起身,月白的长裙缠缠绵绵至脚踝,说不尽的风情。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棉布碎花短裙,腕上还套着米奇大手表,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阿望介绍说,这是我表妹,吕芊音。
她说话也是文文静静的,声音无比清凉:早就听表哥形容过长卷发娃娃脸的非非,还有青年才俊齐良易,今日一见,果然是一对壁人。
被如此出色的女子称赞,我有点不好意思,良易牵着我的手,礼貌地回应。
阿望拎出一套米白的婚纱递给我身后的女职员,这是在Cymbeline特别订做的哦。
我从更衣室里出来,阿望拍掌,prefact。
镜中的自己,被裹在款式典雅简约、高级雪纺绉纱质地的婚纱里,眩目又美丽。
良易微笑地看着我,我提起裙椐走到他身边勾住他的手,以后我们结婚也要在Cymbeline订做婚纱。
良易怜惜地摸摸我的头发,傻丫头。
我自顾吃吃地笑。阿望叫来化妆师为我化妆。
我坚持不要浓妆,阿望示意化妆师照我的话做,吕芊音在一旁悠悠地说,幸福就是最好的妆容。
拍完照阿望请我们三人去隔壁的餐馆吃泰国菜,良易帮我点了椰奶辣炒嫩牛肉和泰式空心菜。
阿望说 ,为什么不试试这里的咖喱花枝?天下无双。
良易摇头,非非吃咖喱会胃痛。顿一顿又笑道,不过我点一份试试。
良易就是这么让人舒服,我看见吕芊音的眼内也有赞赏。
一餐饭吃得愉快,良易不停地讲笑话,气氛很融洽。
阿望说,非非,遇到良易是你拾到宝。
我反驳,我才是宝呢!良易拍拍我的手,是是,你就是我的宝。
良易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听见这话,我的脸都发热。
阿望一副受不了的神情,倒是吕芊音笑言,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坐在回程的车上,我总忘不了吕芊音巧笑嫣然的模样,问良易,觉得吕芊音如何?
良易皱眉,还凑合,但不及我的非非。
我作势要打他,他一下抱住我,两人笑成一团。
再见吕芊音,是在学校话剧社公演的那天晚上。我和徐念坐在观众席里,徐念突然扯我的衣袖,快看,有美女。
我抬头,刚好撞到吕芊音的目光。
认识的?徐念问我。
阿望的表妹。徐念没再说话,吕芊音已经走过来。
一个人?
不,和同学一起来的。她左右望了望:齐良易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我撇撇嘴,说起就生气,他今晚有篇论文要赶,来不了。
奇怪,写剧本的人反而不来看。吕芊音手上拿着印有故事大纲的宣传单,那我先过去了,我的同学还在等我。说完摆摆手就走了。
徐念目送她的背影,隔壁外语学院法语系系花,不过如此。
你不要因为吕芊音和阿望扯上关系就对别人有偏见。我白她一眼。
反正我直觉不喜欢她。徐念坐直。我本想说她几句,想想又算了。
说起来是我把徐念介绍给阿望的。我认识阿望那会儿他还染着暗紫短发戴很多耳环,后来由我牵线把他俩拉在一块,谁知两人是水火不容,又爱又恨,撑了三个月就分手了,现在阿望想破镜重圆,可徐念一听见他的名字就跳脚。
这世上,神仙眷侣不多,多的是欢喜冤家。
我拍的宣传照很快就做好了,一次我与良易经过,在落地玻璃前驻足。
照片上的自己,羞涩的眉眼里有充足的幸福感,上面传递出的丝丝快乐,连我也觉得感动。神奇吧?自己被自己感动。
良易搂着我的肩,笑容温温暖暖地布在他脸上,我将手放进他手心,忽的心血来潮,问他:你有多爱我?
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四月的阳光里,良易的笑是那么耀眼。
我低下头,幸福得忍不住叹气。
日子流过,良易一如既往地对我好。在生日前几天,突然心慌起来,握着良易的手紧了又紧,似乎害怕他不知几时一下把手抽走,从此不再回来。
良易察觉到我的不安,不舒服吗?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的二十二岁生日终于到了,那天晚上大家为我开了个party,当我对着蜡烛许完愿后,他们都吵着问我许了什么愿。
我一辈子都要和良易在一起。我如是说 。
有人吹口哨有人起哄,一片混乱中良易一直站在我身旁。
闹了半天,刚回到宿舍,就接到良易的电话,非非,这两句话我只要你一个人听到,生日快乐!I LOVE YOU。
徐念趴在对面书桌上看我的表情变化,放下手机,我为自己倒了杯牛奶。
徐念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非非,难道你没发现,那齐良易是天生的戏子?我昨天在学校旁的小书店看见他和吕芊音……
这牛奶口感虽好,但一次买太多,很容易变质的。我双手捧着杯子,笑笑地说。
徐念急了,非非,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有啊。我漫不经心地摊开面前的杂志。
罢了罢了,算我多事。徐念无可奈何。
徐念的话很快就真相大白。
那天下午我去参加社团活动,因为社团拿了个不大不小的奖和一笔奖金,所以社团活动临时改成了聚餐。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到学校附近最昂贵的那间餐厅,刚走进,我就看见了良易。
还有吕芊音,靠在他的肩膊上,喃喃细语,一脸的柔情无法形容。我的良易,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这个空隙,他抬眼,发现我象个傻瓜那样站在门口,他的表情变了变。
我愤怒得不能自已,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给我这般难堪。熟识我们的学长和同学们,全都静下来,望着我。
我的双唇抖到说不了话,只可以转身逃离。
良易追出来,在街角抓住我的手,那一刹,我的心降到冰点以下,他不爱我了。
非非……良易艰难地想解释。
你有多爱我?我打断他,重复着这个问题。
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我依然记得,他在四月的阳光里耀眼的告白。
可现在,我的良易,立在那儿说不出一句话。
不是的,非非,我爱你。……
我摇头。我没离开,良易没离开,但是爱情离开了。
我截停一部的士,司机问我: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想了很久,吐出家里的地址。
回到家,没有一个人,爸妈留下字条说单位组织旅游,一个星期后才回来。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竟无法思考,只是觉得好痛好痛,连翻身都不敢,只怕动一动就碎掉了。
躺到夜晚七点多,我才有点口渴,想倒杯水喝,大步走进厨房,不小心被椅子绊倒在地上,夜象黑幕一样紧紧裹着我,我一下就哭出声来,哭得毫无仪态,哭到几乎要断气。
良易,我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的一丝变化,我有何可能不知?不是没撞到过他与吕芊音亲密的身影,世界有多大?早在徐念之前,我就知道了。
我何尝不想走上前去质问他们,但我不敢,我怕良易说出绝情的话。今天我本想扇他一巴掌,我犹豫了,徐念说得对,我狠不下心,齐良易是我的死穴。
月光似水,往事如电影般回放。
可笑吧?原以为我们用三年建起的是无坚不摧的城堡,谁知这城堡是沙做的,一个浪头就打平了。
三年时间,把我们牵得那样紧,连彼此的呼吸都感应得到。三年时间,却又那样脆弱,一点新鲜感都可以让我全盘皆输。
也许不是这样,良易与吕芊音都是同一类人,安静的,淡定的,更容易擦出火花。可无论再多借口,良易今日的眼神令我陌生,一切都只有一个结果,他不要我了。
我顶着红肿的双眼走在校园里,什么记忆都能抹去,但从身边人们的目光,我又看到我们昔日的恩爱。
每个人都安慰我,爸妈打电话跟我说,非非啊,是不是和良易吵架了?别太任性,人家良易哪次不是让着你?年轻人嘛,很快就会好的。我口上唯唯诺诺,放下电话,就抱着徐念大哭。一个月下来,圆圆的娃娃脸居然变尖了。
我走背运的时候,阿望和徐念复合了。
看上去越是无裂缝的感情,瓦解不过是一瞬,那些吵吵闹闹的爱情,反倒更坚固。
我又回复成认识良易以前那样,日日拉徐念和阿望下PUB,一次喝五罐喜力,喝完后跳进舞池乱扭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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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日,在PUB里意外地碰见良易和他的朋友,当时我正在舞池中央跳舞,不知怎的,手指就滑到胸前,扣子一颗颗解开,黑色的胸衣已经隐隐约约了,有人开始吹口哨,良易回过头时发现了我。
他扒开其他人,跑过来用外套罩住我:非非,你在干什么?跟我走!
我在他怀中扭动,不,好戏还没开始呢。
我几乎是被他拖出去的,我趴在他身上,拼命吸着他的气息。
你怎么变成这样?良易似乎不是一般的生气。
什么样什么样?我从来都是和你不同的!我快崩溃了,大声叫喊着。
对不起。良易的一句话,让我如紧绷的弦刹时就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我差不多是哀求:良易,请你不要离开我。
良易别过头去,对不起。
我发狂般抓着他的衣襟,你不是说你会一直陪着我么?还有Cymbeline的婚纱,还有……
我说不下去了,我为自己感到深深的悲哀,一场爱情倾我所有,到头来我是游戏中最失败的一个。
徐念找到我,把我从良易怀中拉出,非非,别哭了!不要作贱自己,这种男人不值得!
良易眼神复杂地望了我一眼,曾经,面对我的泪,他是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现在他已无动于衷。呵呵,多好笑,良易,我的良易。
徐念也哭起来,非非,你不要这样,我好害怕……
感情果然是无法挽回的,我什么都不要了,也留不住他。毕业才不过一个月,良易和吕芊音就走上了红地毯。
我只能无力地笑,徐念发来一条短信:如果你把感情给丢掉了,那么,一定要把自尊留下,不能跟你坚持到最后的,对你来说,一定不是最好的。
二十二岁,我失恋了,所有幸福离我而去。
那幅没有新郎的婚纱照,是否是我生命的另一个悬念?
作者签名: 一生中总要有许多割爱
缺憾的一瞬也许才会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