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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与心结

梦漪繁
2004-03-24 21:22   收藏:0 回复:5 点击:3675

    有电话打来说,省厅建管处发生了人事变动。这本与我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我们局今年的工程建设工作则会面临新的问题,首先就是与新处长的沟通,这恐怕得用点时间和功夫,与此相联的计划内基建工程的报建与报批、工程的阶段验收及终检、争取计划外及防汛与岁修的工程投资等都需重新进行商讨。所有这些意味着新处长的上任与我们的工程建设息息相关。
   新处长姓甚名名谁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于事无关。本来选择今年横跨六省工作就意味着不再插手这个年度工作上的事。只是,不插手是一回事,不想却是另一回事,不是工作惯性或职业病所致,实在是一种割舍不了的职业情结在做祟。
   从开始学习本专业到现在,已经18个年头了。这个数据占去已有生命年轮的大部。虽然一直没有确定是否会终生从事这个职业,但在15年大部分的工作日里,我都做着与职业有关的事,过着与职业有关的生活,以至于简单的社会关系网里职业人员与职业因素占了75%以上的空间;这还不包括因职业关系建立起来的朋友网,如果加上那部分,前面提到的比例数将会增长到85%。
   按照命相论的说法,我宿命就是与水分不开的,妈妈告诉我说我是天河水命,水缘很深,身体素质不是很好(虽然每年例行的体检报告上都是为数不多的“健康”结果)的我不能轻易换工作,不然,身体吃不消。本来妈妈不是个什么都信的人,但因为我的缘故,当了一辈子老师的她总是找人给我预测未来,尤其是身体方面;每一次,几乎都要写个符或带个小东西回来——保佑身体用的。其实,我很注意饮食营养和身体保养,只是先天性的体弱无法以后天的人力去改变。妈妈的担忧源自于我每年两次的重感冒,不管怎么注意,春夏之交和秋冬之交都摆脱不了感冒的追击,那些天里不打静脉注射是挺不过的。每每看着手上的针眼,都会心有余悸,不是怕针扎在血管时的痛,而是怕妈妈不肯睡觉的夜晚。
   参加工作以来,家里从没让我有丝毫分心,当家里的事与单位的事碰到一起时,家里从来都是给公家让步,包括爸爸去世,都是朋友打电话告诉我的,——那时正开新局长上任会,妈妈打电话没说爸爸病危的事。所以,尽管我的组织纪律性不强,却从没因个人的事耽误过工作。如果我的工作情况得到首肯,应该说是爸爸妈妈得到了首肯,他们就像教练员,把我教练成能够过关的运动员。在我,则很想做一个既能过关的运动员又能孝顺父母的合格的孩子,必须做二选一的选择时,我宁可做后者;可是,老天不给我机会,我连爸爸最后叮嘱都没听到,爸爸在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刻眼睛没有合拢,按常理,那代表心有遗憾,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爸爸的遗憾,但是疼了我一生的亲人没吃过我做的一顿饭,没见上我最后一面,这足以让我抱憾终生。
   现在,每年区里上万名公务员体检,写有“健康”结果的总是很少很少,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看着体检结果,我总是感谢妈妈和她的祈愿,感谢父母给了我注意保养的思维,更感谢他们在我小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披星戴月的门诊抢救史。可是,对这样的父母,我却只以遗憾代替孝道!
   在爸爸去世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抱怨过上天,我怨它不讲道理,我无所求地加班加班(连爸爸去世那年的国庆节也只在家呆一天就被单位急匆匆地接走,自此再不能见到爸爸),既没加班费也没职位升迁机会,我要的不过是老天看在我如此奉献的面子上保佑我的亲人快乐安康。可是,老天辜负了我,让我唯一的愿望化成一缕掠过心头的伤痕,在岁月的延续中传来隐隐的挥之不去的疼痛。
   现在,我对所从事的职业谈不上满意,却都很尽责地过每一天;面对其它领域的诱惑,我只在业余时间进行尝试或兼职,至多当作一种爱好,始终没有转行,就像许多人对待婚姻,无风无浪,平淡无奇却始终坚持,至于毕业时的雄心壮志,早在爸爸去世时随着我的遗憾到另一个我们无法企及的世界了。
   职业带给我的当然不只是遗憾,充实夹着锁碎、快乐裹着分歧、平淡带着挫折、使命携着凡俗走进我人生课堂的讲台,教授我关于为人、关于处事、关于政治、关于价值的内容,我在职业的天空下成长为一个自信的独立的女人,在职业的沃土上栽植着属于自己的仙花野草,我应该满足的。只是那种遗憾感太强太大又太深,无法释怀,我总在想,一个连合格的女儿都做不来的人何谈做什么成功人士,因为连最亲最爱的人都没时间去爱,还能真心爱什么呢?职业固然让我倍觉重要,因此而生发的遗憾也一样很重地压在我的感觉里,那不是谁的一两句话所能排解的,因为那已经成为一个心结,要我用一生的时间去思解。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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