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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娇(上)

鼎点江塘
2004-03-20 22:22   收藏:0 回复:1 点击:5708

   
  啊娇手里捏着一条绣有黄色小花的手绢,泪流满面的端坐在梳装台前,她打开匣子的时候,看到两只古铜色的铃铛,一细红线中缠着鸳鸯结,这是她亲手打的,情窦初开的年龄,她想为自己求份永结同心的爱情。铃铛装在红色的锦囊里很久了,自己都有点遗忘了。
  闺房里透不进半点风,烛光下,啊娇的影子若岩石般死寂,墙上的挂画和画里的山水一样地幽暗,发显赫微弱的光。啊娇环顾着四周,找不到一点血色,她把目光移到了那银镜有点残损的镜子,粉红的肌肤罩不住浸透耳根的苍白,孩子般的面颊透着点颓废,就连乌黑的睫毛也脱水似的萎蔫了,打骨股里没有生气。
  啊娇不禁吓了一跳,她用浸泪的手绢清洗着眼睛,又用手轻轻拍打着两颊,试图寻找纤细的毛细管。/啊娇一直折腾着两腮,想看到一点什么来聊以自慰,可它依旧逃荒似的无影无踪,这让啊娇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啊娇不再折磨自己了,她灭了灯,带着点绝望,起身迷失在黑暗里。
  啊娇在书桌前停下来,又上前拉了窗帘,月光投射进来,她像只准备赴火的飞蛾一下子被吸引了。
  啊娇喜欢看月亮,从欢蹦乱跳的心中寻找一份平静,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而这次却是例外。
  啊娇辟邪似的不敢抬头望一眼天空,脑子里浮现月亮模糊的晕圈,皎洁、明亮的圆盘的时候,就会不寒而颤。的确屋里屋外极度冰冷的色调,简直让啊娇无处可躲。
  啊娇又拉上了窗帘,黑暗再次将她包围,她无奈地摸到床前,想把悲伤抛弃在梦里。
  啊娇尝试着各种舒适的姿态引不来一点的睡欲,思绪像火苗般无忌地乱窜着,比静谧的房里荡漾的蠕动声还要强烈。往事完全违背了周公的意愿,啊娇回想了太多不寻常的东西。
  “这是第二十根蜡烛了,让我们一起庆祝这特殊的日子吧!”生旦的聚会上,千层糕上插满了蜡烛,友人献上了一串串甜蜜的祝福,这是她唯一能记起的。也许是少了成年宣誓的隆重,那个生日过得老套,这让啊娇一直闷闷不乐。
  现在啊娇终于想到的点特别的东西,吹灭蜡烛之前,她许下了自己的“千秋大业”,成年的标榜让这少女大胆起来,她把一生的幸福寄托在古铜铃上,就翘首以待了。
  两年多了,没有谁能和她分享古铜铃的浪漫,啊娇在闺房里憋的够呛,几乎犯上了抑郁症。
  啊娇疲倦地睁着眼睛,直到睡梦完全抛弃了悲伤。
  故事宛如天籁之音,描述着残缺的美。啊娇依稀记得博爱的维纳斯,还有那个胡乱射箭的丘比特。她乐坏了,差点忘了那本恩赐的宝物——情花宝典的秘密就醒过来。
  那是一件朱庄的独门秘诀,几年前一把火光顾了它,只留下了残塬断臂和地底下不为人知的机关密道,没有人清楚那镇庄之宝的下落。
  啊娇的脑子里闪过大胆的想法,她决定为自己的命运下一次赌注,不能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也把宝典找个水落石出。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她宁愿冒这个险。
  天空澄静深邃的夜晚,啊娇做好出发前的各种准备,她穿上了不合适宜的松糕鞋,用黑色薄纱巾包着头,俨然一副夜侠客的模样。她还把一壶裂酒别在了腰间,借着清晰而美丽的月光,不耐烦地上路了。
  说起朱庄,还真和啊娇有点血脉相连,在成为“废墟”之前,啊娇每年都会和父亲一起去祭奠祖先,如今却像朱家的圆明园遗址似的让人哭笑不得。
  虽然人们早已淡忘了先祖的遗产,但在年少的啊娇心里业已刻苦铭心。往庄园的路,顺着林木繁茂的山嵴蜿蜒而上,光秃的山崖之巅,常年被飞雪摧残着,小时候还经常能看到雪不下山头的胜景。绕过积雪的悬崖,山脚一条小河喧嚣着跳过累累石块奔腾而去,阳光下波光潋滟。而可怜的朱庄,就在河流冲积的平原上。
  每次祭奠完毕,啊娇都会沾沾自喜,那是她再次爬山涉水的快感。
  一路上父亲宽厚坚实的臂膀,是啊娇无所顾虑的保障,而这一次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却遇上了不少麻烦。
  上山的时候,从林里窜出一只迅捷彪捍的金钱豹吓昏了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周身完好无损。幸亏遇上这喜欢血性的家伙,自然对木然不动的啊娇没有兴趣。
  下山的路上磕磕碰碰,提心吊胆,半路上杀出一只莫名其妙的狗熊挡了去路。啊娇想着听天由命的时候,一只乌黑而笨重的熊掌直面而来,这下她以为真的完蛋了。
  啊娇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只庞然大物嗷嗷直叫着在地上拼命的打滚,爬起来之后,很不情愿把旁边的一根足有腕粗的、长得枝繁叶茂的树枝采得“嚓嚓”直响。啊娇看着流着松脂的洁白的断口,不禁奸笑起来。
  啊娇在山脚的河浜停了下来,月光下波涛涌动,一叶浮萍快乐地翻腾着,在宁静清幽的河面映衬着明朗的天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细腻地去欣赏一条熟悉的小河,她甚至觉得自己对那一叶浮萍情有独钟。
  啊娇胡里胡涂地过了河,只奔庄园,不久目标就出现在眼前了。高高的围墙,还很坚固,黑色的青砖中依稀显露出大火烧伤的痕迹,几处匍匐着长藤,蔓卷着细嫩的须钩。在通向残存的大门的小石径上,啊娇有停住了脚步,她摘下腰间的酒壶,猛灌了几口,顿时血液剧烈的沸腾起来。啊娇一鼓作气,飞快地跑过一堆碎石瓦砾。
  陨落的庄园一片狼藉,残破得不留一点蛛丝马迹。啊娇采着棱角尖利的瓦砾,刨根究底的搜寻着一点线索。
  脚底 “咔嚓喀嚓”的砾石下回荡的松软的“嗡嗡”声,啊娇迫不及待地挖掘起来,不久就露出一块涂着暗红油漆的方木版,框上的把柄断成两截,只剩下粗糙的榫头。
  啊娇一把拉起了木板,黑洞洞的暗道里窜出一股阴深深的气流,扬起从木板上滑落下来的碎屑,飞舞了一阵逐渐沉淀了下来。
  啊娇借着月光下了暗道,深幽宁静的密室里,啊娇取出胸前温暖的夜明珠。朦胧中珠光里一片久久遗忘的惨淡。器物上罩着厚厚的烟灰,没有一点色泽。墙角漏洞百出的蜘蛛网,不堪重负地垂悬着蓬松的丝条。啊娇沿着没有松糕鞋印的地面,小心翼翼地掂着脚走。
  突然,供奉着祖先牌位的正厅前,一只硕大的蜥蜴爬上了四方鼎,撩起红色、绿色香烛里轻柔的灰烬,空气里飘荡着一丝淡淡的迦南香气。
  啊娇为避免又一场的飞来横祸,一急之下竟把手里的月明珠狠狠扎向了那长着鸡皮疙瘩的家伙。“啪”了一声响,蜥蜴郑地有声的掉下了方鼎,灰溜溜地爬向老巢,钻到阴朝地俯去了。
  啊娇又喝了一口酒,显得神气若定,凭着印象,她用力移开沉重的方鼎,密室里顿时金光灿烂,天花板上清晰地投影着“情花宝典”的字样。
  啊娇颤抖着抱起宝典,胜利的笑容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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